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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寄秋

  奧特緊緊抱住激動的小女人,防止她犯下大罪,柔軟的身軀貼近他的胸口,他才赫然明白了一件事,原來為她波動的情緒叫動心。

  他愛上她了,在初識的第一眼。

  而他卻愚昧地自欺欺人,以為不去面對便能逃避,殊不知沒人逃得過愛神的金箭。

  「所以我活該受辱,被他當牛羊打著玩?」忿忿不休的杜立薇瞪大眼,不甘心沒多踹幾腳。棕眸放柔地凝視她紅腫臉頰,不捨地輕撫。「我會把他送回比利時,交由皇室處理。」

  鬧出國際醜聞,相信國王陛下也不樂見,比利時是崇尚和平的國家,絕不容許奸辱婦女、暴力相向等有辱國格的事情存在。

  畢竟首都布魯塞爾是九百多個重要國際機構的所在地,包括北約總部和歐盟總部等,有「歐洲首都」之稱,容不得自毀門面。

  「那我的損失呢?該由誰來負責?他怎麼可以為了個人私利而……」說到一半,她全身輕顫,散不去的恐懼仍留在眼底。

  「別怕,我不會讓他再靠近你。」為她心疼的奧特張開手臂,將她輕摟入懷。

  「我不原諒他,絕不。」用性脅迫他人的人都該被閹割,遊街示眾。

  「可是他快被你活活打死了。」只差一口氣苟延殘喘,和死了差不多。

  她不服氣的嘟起嘴。「明明是你把他打個半死,我不過補上幾腳而已。」

  幾腳而已?奧特略帶陰騖地泛起苦笑,低視再也發不出任何哀嚎聲的堂弟,他眼中的冷意無法消退,更有難以抹滅的驚懼和憤怒。

  若他晚來一步,放棄找尋她的念頭,那麼她……她還能完好如缺,如同往常用不甘心的表情喊他一聲親愛的奧特教授嗎?

  思及此,他胸口的翻騰彷彿漲潮的萊茵河,大雨來時滂沱奔流,兇惡地想淹沒每一吋綠色土地。

  他不原諒他,無法原諒。

  下顎繃緊的奧特但見頸筋浮動,咬緊的牙齦突顯他內心的震怒。

  「……他用他的嘴碰我,很噁心,全是口水……」一想到當下的景象,她忍不住發抖。

  差點遭到性侵犯的杜立薇餘悸猶存,蒼白的臉上仍有幾個清晰的掌印,深深的指痕像烙印,由身體的傷害深入靈魂。

  她身上的衣服是奧特請飯店人員送上來的,相當精緻且合身,讓她看起來平添一絲柔弱的飄逸感,楚楚動人,惹人憐惜。原先的衣物早被阿爾梅裡亞的粗暴給撕爛,一條一條像抹布,到處扔擺。

  「像這樣嗎?」他俯下身,做了一個渴望已久的舉動,只是先前苦苦壓抑著。

  她驀地一僵,全身膚色微微泛紅。「你……你怎麼可以……」

  「還是這樣呢?」順應心底的聲音,他低觸柔美的頸線。

  「奧特教授,你……」臉紅心跳的杜立薇急喘了一聲,有些站不穩。

  「會覺得噁心嗎?」他問。

  「不噁心,但是……」他不該這麼對她,她還沒脆弱到必須用這種方式安慰。

  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奧特溫柔地捧起她的臉,小心避開傷處,輕而疼惜地吻上豐潤雙唇。

  他用憐借來愛她,不壓迫、無壓力,讓她將心放開,忘記種種的不愉快。

  「可以接受嗎?」他輕喃。

  「嘎啊?」接受什麼?是釋懷,還是他的……吻?

  「把過去的不如意拋諸腦後,不要再去想曾遭遇過什麼事,你有美好的未來和你自己,別困在怨恨之中。」奧特語氣輕得讓人想落淚,輕輕撫慰著她受傷的心。紅著眼眶,杜立薇將頭埋在他胸前抽泣。

  「我不能容許別人打我……」打在她身上不只是痛,而是身為孤兒的無奈和他人惡意的屈辱。

  她並未做錯任何事,他們憑什麼因為她無父無母,擅自決定用打罵來懲罰她。

  幾個巴掌讓杜立薇想起童年的際遇,在爸媽的靈堂前,她聽見的不是哀傷的安慰聲,全是提高音量的爭執聲,那些從未見過的叔叔、阿姨,和自稱她姑姑、伯父的人,他們爭的是如何分配遺產,以及誰該拿多少、誰的份不能少、誰才是受益人。

  沒人想過要收養她,錢一拿到手便將她送到育幼院,勉強有個得以溫飽的棲身之所。

  可是食指繁多的院童也想吃飽,他們來自不同環境的家庭,瘦小的她總是被趕到角落,拿著一小片麵包干啃,不聽話就會被打。

  所以她一有能力養活自己便離開了,口頭上雖冠冕堂皇地說要減輕院長媽媽的負擔,實際上她算是逃出來的,不想再忍受不公的對待。

  「不會了,我也不允許旁人動你,從今天起,由我來保護你。」他會把她當成生命守護,不讓她因傷心而落淚,只會飛揚跋扈的開懷大笑。「奧特教授……」她動容地抬起頭,眼中含著淚水。

  他以食指點住桃紅唇瓣。「叫我的名字吧!黑眼睛的女巫。」

  他的心遺落在小島國家,被風吹進她細長的丹鳳眼。

  「奧特。」她喃喃低語。

  「乖。」他嘴角含笑地輕撫她柔順黑髮。

  「乖?」杜立薇反感地皺起眉,嬌弱的表情一掃而空。「親愛的奧特教授,你不要以為施以溫情方式,我就會改口幫你。」

  人被騙一次就會學乖,不會被騙第二次。

  他挑起眉,笑得瞳眸似在發光。「唷!又披上戰士盔甲了嗎?」

  他還是喜歡她充滿朝氣的模樣,不畏寒冬的眼神儘是勃勃生氣,勇敢而果決,散發著令人想親近的自信。

  「哼!男人都一樣,滿嘴花言巧語,以後我會自己帶把銀劍屠龍,才不希罕你們不安好心的幫我。」不經一事,不長一智。

  奧特雙手一舉做出喊冤的動作。「別把我打入畜生道,我可不是利刃刺心的惡龍。」

  連哼了數聲,杜立薇非常不爽的重申她絕不幫任何人,讓他們堂兄弟為了龐大的家業自相殘殺,各顯神通地宰了對方。

  但是,幾日後她便發現,話不能說得太快……

  在兩萬呎的高空上,杜立薇的不爽指數快要破表,直衝機艙外的白雲。明明不是心軟的人,為什麼要改變初衷呢?才沒幾天她就推翻前言,自打耳光地同意扮演一場戲的主角,陪同飛往陌生的城市。

  我要告死你,告得你永無翻身之日。送往醫院醫治的阿爾梅裡亞在傷口包紮後狠狠搖下話。

  因為這兩句話,她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氣又翻起,舊帳未清,新帳又起,不高興遭到欺凌還得被威脅,一個火大便想要回敬一點顏色。至少她的教授比那個窩囊廢好太多了,她寧可讓奧特快意,也不容小人得志。

  「不用緊張,福諾克斯家族的人都很和善。」奧特握住她微冷的小手,用大掌包覆著。

  「包括你親愛的堂弟嗎?」她用譏誚的口氣掩飾心底的忐忑。

  他輕笑出聲,在她唇上一啄。「相信我,不會有人企圖攻擊你。」

  「很難安心,這個笑話不好笑。」她澀澀的一喃,表情顯得僵硬。

  「別擔心,我會陪在你身邊,任何凶禽野獸都不敢靠近你一步。」說不定它們反而怕她,帶劍的女戰士。

  杜立薇沒好氣的一橫。「盡說風涼話,你不是我,當然可以神清氣爽的看我出糗。」

  「需要鼓勵嗎?」他笑道。

  「什麼鼓勵?」她疑惑。

  「這個。」傾過身,隔著座位的扶手,深濃的氣味已灌入她口中。微怔的杜立薇先是一愕,想推開他,但是逐漸加深的吻像精煉的鴉片膏,讓人一不小心就上了癮,捨不得一下子就戒掉。經過幾日的相處,她明白了做比說的男人更可靠。

  雖然她表面裝得很堅強,似不受性侵事件的影響,照樣上課、打工,拚命賺錢,可不自覺地仍會顯露恐慌,提防髮色偏金的外國人。

  好友鄭香琪沒看出她的異樣,一樣和她嘻嘻哈哈地笑鬧。

  但是奧特看出來了。

  不是以一個教授的身份,而是男人的方式陪伴她,不分早晚,無時無刻,不管是下課時間或在工作,只要一回頭,他隨時都在。

  那種令人心頭一暖的安心深深打動了她,彷彿她的世界是安全的,沒有紛爭和擾嚷,只有他安靜無聲的呵護,驅走她的寂寞與孤獨。

  原來男人在用心時,真的會讓人感動,情不自禁地把他留在心底。

  「奧特教授,你怎麼可以亂親我,這叫性騷擾,不是鼓勵。」她假意生氣,鼓起河豚似的腮幫子。

  「奧特。」他糾正。「還有,你是我的未婚妻,吻你是正當的舉動。」

  「假的,我只同意扮演,聽清楚了,是『扮演』,你別想玩真的,佔我便宜。」杜立薇手插腰,氣呼呼地指著他鼻頭。

  他張口含住纖細蔥指。「這麼快就興師問罪了,假的也有可能變成真,要演就要演得像一點,才不致啟人疑竇。」

  奧特有意無意的逗弄,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釋放男性荷爾蒙,讓人暈頭轉向。

  「你……你別用牙齒咬我,會癢……」一股電流麻了她手臂,通電至心臟位置,她驟地心跳加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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