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什麼時候自告奮勇說要保護你們的?」他咬著牙質問。
「嗯,是我感應到的∼∼」這個時候裝可愛會不會太卑鄙?管他的,傻笑就對了。
戴著帷帽實在很不方便,趁現在快拿下來。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軒轅子矜眉目清朗俊秀,但此時卻狠狠地擰絞在一塊,先瞪抱住他大腿不放的小豬,再瞪專給他找亂子的死女人。「你給我聽著,別以為爹給了你權限,你就妄想我會叫你一聲娘!」
「別以為我喜歡給你叫,我可大你沒幾歲。」既然他不賞臉的繼續擺臭臉,那她也不用跟他太客氣了,手肘搭上他的肩。「叫聲大姊聽聽也是可以的。」
「放肆!」他連退數步。「你這恬不知恥的女人!有了爹,竟然還碰我,若是我告到爹的面前,絕對要你死無葬身之地!」
花弄月眨眨眼,壓根不管四周有人正掩嘴竊竊私語,澄亮的水眸直瞅著他。「我只是碰到你的肩膀而已耶。」
不要搞得好像她立地撲倒他,像匹惡狼一樣采他這株草好嗎?
「這已是不合禮教!」發覺自己音量過人,軒轅子矜把話含在嘴裡,很壓抑。
「我是你爹的情人,也許哪天你要叫我一聲娘的,我只是碰碰你的肩膀,沒必要反應這麼大吧。」
「你永遠不會是我娘!」話語鏗鏘有力。
「……」這麼討厭她啊?她會很傷心捏,虧她想要利用年齡差距小,從朋友角度切入擊破的說……「好啦,我以後會謹言慎行,你不要再生氣了,好嗎?」
「別忘了,爹的妻子是怎麼離開家的。」抱起開始啃他大腿的如鳳,軒轅子矜冷冷的回身替她開路。
花弄月看著他的背影,深思起來。半年多前看到他時,似乎還沒這麼壯,好像也還沒這麼高……十三、四歲的小孩在現代都在做什麼?他沒有童年,內心被陰影佔據,在他自以為贖罪的當頭,黑影也同時吞噬著他,再不拉他一把,早晚有天,他會比徹還嚴重。
她應該再謹言慎行一點,應該再多注意細節一點……
「又是你這丫頭!」
旁邊響起震耳欲聾的嗓門,嚇得陷入沉思中的她趕緊抬眼,下意識地連退數步。
「大膽!」耳邊突然呼嘯過一陣風,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軒轅子矜已經來到她的身前。「退下!竟敢騷擾軒轅莊主母!」
軒轅莊主母?花弄月疑惑了。他剛剛不是才撂盡狠話,怎麼這回護得這麼快,還端出這麼嚇人的名號?
難道說,他心裡其實已經認定她,只是年紀太接近,所以故意在她面前耍狠?
思及此,她不由笑了。
「你在笑什麼?」站在她身前,背對她的軒轅子矜很僵硬地問。
「沒。」哎,畢竟年紀還小,所以能狠的也只有在嘴巴上頭。「別嚇到他,他沒惡意的,還曾經照顧我呢。」
「是啊、是啊,丫頭,虧你還記得我。」原來說話的人是照顧過她的馬隊頭產 。
「是啊,頭子哥。」她笑盈盈的,儼然忘了他曾經狠狠拽過她的頭髮。「近來可好?」
「好∼∼才怪,牲口轉不出去。」
「是因為你又弄噱頭騙人了?」
「才沒有,打從半年前至今,我都沒再玩過那玩意兒了,畢竟軒轅莊主的話我可熟記在耳呢。」他可不想被永遠驅逐在太原馬市之外。「丫頭,這麼著吧,挑匹馬,我送你,就當是送你當嫁妝。」
「嘎?什麼嫁妝?」
「還裝蒜?你腰間繫著軒轅莊的令牌,誰會不知道你是誰?」
花弄月垂眼看著腰帶上的令牌,原來這令牌不只代表無人可動她,也代表她是軒轅莊主的人。
「來吧,挑匹馬,這兒全都是上好的良駒。」馬隊頭子熱情地喚著,大手扣上她的腕。
「等等、等等……」驀地,她的腕被人扯住,而原先扣在上頭的那隻大手被非常強迫地扯離。她的目光順著那手腕往上,瞧見軒轅子矜的神色鐵青一片。
「太放肆了!」軒轅子矜朝他炮轟著。
「我我、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想……」馬隊頭子被他噙怒的目光瞪得說不出話,只能哀怨地垂下臉。
花弄月則是看著軒轅子矜的側臉,很想告訴他,他正抓著她的手,感覺也滿放肆的說,但他臉色很臭,她還是不要討罵好了。
「那個,子矜,別氣,頭子哥沒惡意。」她輕輕說,偷看他的神色。
他板著臉不語。
「你陪我挑匹馬吧。」她負責看,他負責帶馬。
「你能不能聰明一點?就這樣被男人帶著走?!」他回頭斥罵。
「可那又沒……」怎樣兩個字,她很聰明吞下腹。「我都沒氣了,你到底是在氣什麼?」
「你問我氣什麼?!」他陰鷙著眸。
嗯,好像快抓狂了。「啊!莊主!」她誇張喊著,手指他對面。
軒轅子矜驀地回頭,臉色百變,卻發覺根本不見爹的身影。「你騙我!」
原本想趁他回頭趕緊落跑,豈料手被他扣得死緊,花弄月只能傻笑虛應。「呵呵,緩和一下氣氛嘛,幹麼那麼生氣?」有沒有那麼神?一把將如鳳夾在腋下,還可以抓她抓得這麼緊。
「你!你就不能端莊嫻淑一點嗎?!當初那女人就是不懂潔身自愛,勾搭上我大哥……為了爹,我求你自愛一點,好嗎?!」
現在,她完全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了,只是——花弄月神色緊張起來。「快點放手,你爹來了。」
「還想騙我?」真當他是傻子?
「真的!」啊啊,來了、來了!垂下眼,乾脆當作什麼都不知道好了,反正要罰也不會是罰她。
「你打算再抓多久?」軒轅徹的嗓音在頭上響起,猶若一陣雷。
軒轅子矜臉色瞬間刷白,二話不說的趕緊放手。
軒轅徹瞥了她抓在手中的帷帽一眼,眼中隱隱有著怒意。
「你來了?陪我去挑匹馬好嗎?」花弄月發現了,立即纏上他,難得的順從嬌媚。「頭子哥說要送我一匹馬。」
「不是怕馬?」他涼涼的問,瞅著她一臉討好,放柔了表情。
「所以才要你陪我去嘛,挑一匹適合我的,好讓我帶回家慢慢學習。」見他視線又飄到子矜身上,她立即壓低聲音解釋。「他是跟我鬧著玩的,像弟弟一樣,沒惡意的,你不許胡想。」
軒轅徹沉默不語,淡瞅兒子一眼,半晌才啟口,「還不一道走?」
軒轅子矜驀地抬眼。「是!」他以為爹動怒了呢。
「你生氣了嗎?」被半拖著走的花弄月小跑步地跟著。
「沒。」
「可是你臉很臭。」而且走得好快。
他斜睨她。「我只是在想,也許我從來未曾愛過素青吧。」不,不是也許,而是根本如此,否則,為何他從未有過如此強烈又醜陋的妒忌?
當初,他只覺得恨,恨她玷污了軒轅莊的招牌,但他想,子矜比他還恨吧。
「誰是素青?」她挑起眉。
他聞言,笑了。「你想知道嗎?」
「哼,我沒興趣。」他笑得那麼曖昧,肯定是女的。
「是——嗎?」聲音拖得很長。
「你很煩耶!」抓起他的手,往虎口狠咬。「說!她到底是誰!」
軒轅徹忍不住放聲大笑。
「不准笑,快回答我!」
「你跟馬這麼接近,不怕了嗎?」他壞壞的笑問。
花弄月這才發現自己竟已踏進馬圈,馬兒就近在眼前。「哇——」
在她慘叫的當頭,軒轅徹輕易地將她摟進懷裡,哈哈大笑的狂放姿態,傻了一干人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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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馬車太過顛簸,會造成花弄月身體不適,於是大當家開口,夜宿客棧,當晚,花弄月再次被品嚐殆盡,翌日上馬車時,還說被大當家的給抱上馬車的,羞得她無臉見人,一路埋怨,卻逗得他哈哈大笑。
她想,若是能讓他露出如此愉悅的神情,如此放鬆地大笑,那麼,再多被啃個幾次也是無所謂的。
只是,幸福若太足,就怕不幸隨之而來。
當他們帶著兩匹頭子哥送的馬回到軒轅莊時,數宇已守在門前,附在軒轅徹耳旁小聲嘀咕著,他臉色隨即一沉。
「發生什麼事了嗎?」認識他這麼久以來,還沒見過他眉宇間纏繞著如此深刻的仇恨呢。
「沒,你和子矜、如鳳先回院落。」看向她,凝視著她,他眉問的陰霾漸散,唇角漾著的笑意,如點點燦光。
「喔。」不想要她管,她就別多事了。
然而,踏上通往偏院的小徑,花弄月卻瞥見正廳裡坐了個女子,距離有點遠,她看不清楚,只覺得相貌頗福泰。
「是她!」軒轅子矜突然恨聲低咆。
「誰?」她不解抬眼。
「你別管。」單手抱著早已入睡的如鳳,他一手扣著她快步往小徑走。
「我沒打算要管。」家裡多個女人又沒啥稀奇,好歹軒轅徹是開商行作貿易的,家裡人潮來來去去,也沒什麼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