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吻她了。
好尷尬,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所以今天她很沒用的提早一小時出門,就是怕遇見大樹人。
他吻她。是代表喜歡的意思嗎?她沒有戀愛經驗,所以她不懂。
只是單純的吻,還是有其他的意義?如果只是單純的吻,他們的關係不變,只是普通室友嗎?
好難、好難,好複雜、好複雜,這已經不是三角或四角習題,她心存期待,又怕想太多,一顆心懸在半空起起伏伏,患得患失啊!
托著腮,江暖春怔怔瞪著電話,完全無法專心辦公。
可是他身旁已經有了宋映柔,還會喜歡她這朵不起眼的小野花嗎?還是……
就是吻而已?!
吻過就算了,就像外國人見面親吻只是禮貌,和喜歡無關。
嗚嗚嗚~~大樹人到底是怎麼想的,她想得頭都痛了,還是沒有結果。
「暖春,你怎麼啦?一臉苦惱的模樣?」五總經理輕敲桌面,用一種溫柔到不行的笑臉看她。
「總經理。」江暖春嚇一跳,有種被抓包的心虛。
完蛋,上班神遊被抓到。
「你有什麼煩心的事嗎?」沒有任何不悅的神情,王總經理笑咪咪的問,一時之間她竟有種看到黃鼠狼的錯覺。
若王總經理是黃鼠狼,那麼那隻雞是誰?該不會是她吧?
「沒有,我沒事。」江暖春急急搖頭。
「我說過你若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對我說,不必客氣。」王總經理還是一副大好人的模樣。
「多謝總經理的關心,我真的很好。」
「還是你覺得在辦公室告訴我不太方便?」王總經理突然壓低音量,臉和她靠得極近。
小小吃了一驚,江暖春立刻和他拉開距離。「總經理,我——」
耶?他從前說話會和她這樣接近嗎?
「不如下班後我們一起吃晚餐吧?」王總經理咧嘴微笑,鏡片後眸光一閃。「這樣你有什麼話也方便說。」
「總經理,這樣不太好吧?」江暖春勉強擠出笑臉,不知該如何拒絕。
問題是她沒有話要對他說呀!
「別跟我客氣,只是吃頓飯而已,沒什麼的。」王總經理揮揮手。
江暖春咬咬唇,婉拒的話到嘴邊硬是嚥回去。
算了,或許和總經理去吃頓飯也好,畢竟回去後見到大樹人也尷尬。大樹人或許能裝作沒事人一樣,但是她不行,她的心裡塞滿好多的期待。
期待他其實是喜歡自己的;期待那不單單只是個吻而已,還包含其他東西……太多的期待,多到她不知該如何面對他。
就怕最後只是空歡喜一場。
「如何?暖春,下班後一起吃飯吧?」王總經理再次提出邀約。
「嗯。」她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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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什麼會吻她?
這個問題駱於喬反覆問了自己不下千百逼。
小麻雀是很討喜的女孩,個性直率、認真不做作,是他最喜歡的類型,所以他沒事就愛逗逗她,惹她生氣,貪看她變身成天竺鼠的樣子,但這不代表他可以喜歡她呀!
就因為知道危險,所以他一直拉開彼此的距離,不對她笑,不假辭色,動不動就擺出一張冰塊臉,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是越過那條界線……
為什麼?
「於喬?你有心事?」映柔咬住唇,他煩躁的神色她感覺到了。
「沒有。」駱於喬搖搖頭,卻不見從前冷靜自持的模樣。
「於喬,你相信日久生情嗎?」忽地,映柔問道。
「什麼?」
「你相信日久生情嗎?」映柔仍是低著頭,冷靜的嗓音裡聽不出真意。
「人是感情動物,我當然相信日久生情。」遲疑片刻,他含蓄的回答。
「所以你愛上和你住在一起的小女人嗎?」她緩緩抬頭,絕美的臉龐是駭人的冰冷。
「為什麼這麼問?」沒有正面答覆,駱於喬皺眉。
「因為她是你最喜歡的類型,我知道。」宋映柔一字一字緩緩地說,嗓音不見之前的低柔,反而有股陰森的氣息。
閉閉眸,駱於喬薄唇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弧。
「那是從前,我答應過不會離開你。」無關愛與不愛,而是不能。
映柔歇斯底里的個性是他們感情裡最大的阻礙,四年前,他決心和她分手,卻不料她受不了刺激,在公路上駕車狂飄發生嚴重事故。
那場車禍在她身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疤,甚至走路微跛,這對愛美的她造成莫大的打擊,因為不忍見她傷心欲絕的樣子,他允諾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會離開她身邊。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映柔揚高一道秀眉,表情難測。「無論你有多喜歡她?」
「除非你得到幸福,不然我不會離開。」駱於喬面無表情回望她,巧妙地避開。
「若是我想嫁給你呢?」她狡猾地問。
「我娶你。」想也不想,駱於喬馬上回答。
絕美的臉龐起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映柔粉唇動了動,最後還是將話吞回肚裡。
她不是笨蛋,當然知道他對自己的感情不是愛,而是愧疚和責任。但是她不甘心啊!為什麼他就是不能用心的愛她?既然如此,就算留不住他的心,也要留住他的人。
她得不到的,誰也別想得到。
「已經這麼晚了。」忽地,駱於喬濃眉微蹙說道。
「你在等電話?」
「不是。」
「還是你在等她回家?」映柔揚眸睇他。
「單身女子晚歸總是會讓人擔心。」他回答得很有技巧。
「真是這樣嗎?」映柔擺明不信。
「就是如此。」
「但——」她還有話說,卻被猛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喂?」駱於喬接起電話。
「嗚嗚嗚……是大樹人嗎?」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嗓音,小小聲的,像是受到驚嚇。
「小麻雀?」駱於喬沒來由的心一跳。
「可惡的大樹人,你為什麼不在家?我找不到你的人,都快嚇死了!」江暖春百般委屈的埋怨。
「你發生什麼事了嗎?」握住手機的大手微緊,駱於喬濃眉緊鎖。
「大樹人,你來接我好嗎?」她的聲音停頓五秒才又傳來。「我剛剛差點被總經理欺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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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你不喜歡她,那麼盈滿你眼底的焦急是什麼呢?
別忘了你對我的承諾,除非我放手,不然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我的腿可是因為你的負心才跛的……
駱於喬匆匆奔過長街,夜已深,飄浮著寒冷的空氣,每跨一步,映柔甜膩而不帶感情的嗓音不斷在他耳邊響趄。
的確,他不能喜歡小麻雀,因為那只會讓他更痛苦、情況變得更複雜而已,若是如此,現在就是他該急踩煞車的時候。
但此刻他的心全因為小麻雀而惶惶不安,深怕她有什麼萬一。
「大樹人,是你嗎?」小角落裡,傳來江暖春不安的聲音。
「小麻雀?」步伐猛然停住,駱於喬不確定地問。
嬌小的身子緩緩鑽出來,只見她面色蒼白、衣衫凌亂,左腳沒有穿鞋,瞧上去既可憐又狼狽。
駱於喬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心臟猛然揪起。
「慌忙之中從總經理的車上逃下來,什麼東西都來不及拿,只帶了手機。」她揚高手機,故作沒事的朝他一笑。
漂亮的眼瞳揉進複雜的感情,他看著她,低啞的開口。「過來。」
「咦?」她微怔。
「我叫你過來!」他粗聲重複。
「哦!」江暖春慢吞吞的移動腳步,駱於喬眼尖地瞧見她腿上有傷,應該是跳車時摔傷的。
該死的色魔,他鐵定要揭發他的惡行,告到他傾家蕩產不可。
「我沒事,只是嚇到而已……」走近他的江暖春還想解釋些什麼,不料眼前一花,被他緊緊擁入懷裡。
「大樹人?」她反應遲鈍地眨眨眸。
他的胸膛好安全、好溫暖,全是屬於他的味道。
「別怕,沒事了。」黑色大衣緊緊裹住她,駱於喬的下顎頂在她發心低語。
該死的!他好想一輩子保護她,可他卻沒有資格這麼做!
「大樹人……」他抱得如此用力,彷彿要把她揉入骨血裡。江暖春硬撐起的堅強緩緩崩塌,眼眶先紅了半圈。
其實她真的好怕,她的手到現在仍在微微顫抖。
「已經沒事了,我在這裡。」他深吸一口氣,大手緊圈住她不肯放開。「沒有人能再傷害你。」
「嗯。」點了點頭,受驚的淚水悄悄滾落眼眶,江暖春終於伸出手回抱他勁瘦的腰身,小臉整個埋進他的胸膛。
有大樹人真好,她就知道能依賴他的!
雖然,他最後不屬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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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拿棉花棒輕輕將傷口上的碎石擦去,駱於喬沒錯過江暖春皺眉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