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母親當時瞪視著他時臉上憎惡的神情,他的心只覺得一陣抽痛,從沒想過她會如此厭惡、憎恨他。
「我問她為什麼要拿錢給你,要你離開我?她說因為你配不上我。我不認為她說的是實話,因為你長得像小靉的關係,我看得出來一直以來她都很喜歡你,簡直就快要把你當親生女兒疼了,不可能會說出配不上這種話。」
他平靜地述說著,想讓施昀媃明白事情經過,也想藉此機會讓她知道他的身世,以及現今他與母親間的關係,讓她心裡有個底。
「她不願意說實話,我也無可奈何,只能告訴她我要和你結婚,娶你做老婆。她聽了非常生氣,說你已經結婚有孩子了,說我和你是絕對不可能的,要我死了這條心。我說這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我愛你。」
施昀媃聽到這裡,心不由得甜了一下。
他繼續說:「不知為何,她聽見我這麼說好像有點高興,我心生希望,衝動下便脫口告訴她,其實你那天抱到醫院的孩子是我的孩子。結果你知道她聽到後是什麼反應嗎?」他看著她,表情充滿苦澀和傷痛。
「什麼反應?」她柔聲問道,總覺他會這麼問,答案絕對不是什麼好答案,而且他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好傷心、好難過,讓她的心揪起來,有點痛。
「她震驚的大叫說不可能,說你已經結婚了,有老公有兒子,過得很幸福,絕對不可能會被我這個孽種玷污,要我不准詆毀你的清白。」他扯唇自嘲的輕笑道。
她震驚的看著他,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原來配不上的人不是你而是我這個在她眼中的孽種,原來在她心底從來就沒有接受過我,一直當我是個孽種。」他苦澀的道出心中的痛。
施昀媃情不自禁的移到他身旁,伸手緊緊地覆在他手上,就像是要傳給他力量一樣。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她把我當成親生兒子看待,所以我也把她當成親生母親對待,沒想到在她心中竟是如此的厭惡我、憎惡我。」
「別這麼想,夫人以前一定對你很好,所以你才會從未發覺她心裡的想法。不管她心裡怎麼想,對你好是事實,也是不容抹滅的,所以你只要想著她的好就夠了,不要去怪罪她,也不要去怨恨她。」她柔聲勸他。
「我沒有怪她,也沒有恨她,只是覺得很難過而已。我真的很難過。」他沙啞的述說。
「事後呢?你們還能像以前那樣相處嗎?」她問他。
他搖頭。「她現在待我像個陌生人,經常對我視而不見。」
「以後一定會改善的,你要給她一點時間。」她柔聲安慰他。
「真的會改善嗎?即使我叫了她三十幾年的媽,明知她不是自己的生母,卻依然愛她、敬她,將她視若親生母親,結果呢?她還是恨我,口口聲聲說我是孽種。」他一臉悲傷痛苦的神情。
「以後不會了,以後她一定會接受你,因為我會幫你,我會做你們的調和劑。」她告訴他。
既然夫人會為了小靉對她愛屋及烏,那麼她也一定會想辦法讓夫人因她而對齊烙愛屋及烏的。她發誓不達目的,絕不放棄。
「什麼意思?」他問她,心裡隱約好似出現一抹光芒,照亮眼前的黑暗。
「意思是我愛你。」
她突然對他說道,令他又驚又喜,還有些難以置信。
「可不可以再說一次?」他抑壓心裡的激動,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覬覦的開口要求道。
「我愛你,從以前到現在從未變過。」她微笑的凝望著他說。
「天啊!」他倏然將她擁進懷裡,激動的緊緊地抱著她說:「這不是夢,這應該不是夢對吧?告訴我這不是夢。」
「這不是夢。」她柔聲說道,視線突然變得有些模糊,熱淚盈眶。經過了兩年多,她終於再次感受到他溫暖安全的懷抱,真的好想念。
「嫁給我。」他陡然抬起頭來,目光炯炯的盯著她說。
她呆了一下,沒想到他會這麼的突然而且直接的表示。
「林雪然呢?」她不得不問,因為那個女人太可怕了。
「我和她早在兩年前就已經解除婚約了。」
「是被逼的,還是心甘情願?」她問他。
「有差嗎?」
「有,因為我怕她心有不甘會進行報復。我爸說那個女人是個瘋子,我也這麼覺得。」她點頭說,一臉心有餘悸的表情。
「放心,她和我解除婚約之後不久就離開台灣了。」
「之後都沒有回來嗎?」
「好像是。別想太多,我和她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她不會再找你任何麻煩,因為師出無名。」他安撫她。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她蹙眉道。
「這不會是你想拖延、不想離婚改嫁給我的借口吧?」他開玩笑的問她,想沖淡她不安的感受,不料卻讓她想起了另一件頭痛之事。
「齊烙,我需要一點時間。」她眉頭緊蹙的對他說。
「你需要什麼時間?」他感到不解。
「和溫瑞浩離婚的事,我需要一點時間。」
「為什麼?難道你捨不得他嗎?」他微微變臉,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兩人在診所裡的互動。
「對。我真的捨不得他們。」施昀媃認真的點頭承認。
齊烙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沒注意到他和他們這兩者間的差別。
「你喜歡上他了?剛才你不是才跟我說你愛我嗎?難道你是隨口說說騙我的?」他怒不可抑的握緊拳頭,沉聲質問她。
「你的脾氣似乎變得不太好。」她愕然的看著他說,然後點明道:「我說的是他們,而不是他,不是只有溫瑞浩一個人,你沒把我的話聽清楚對不對?」
他一愣,然後皺眉道:「有什麼不同?除非你能對天發誓說你不喜歡他,對他沒半點好感。」
「你這是在吃醋嗎?」她好奇的看著他問道,感覺他好像有點在無理取鬧,不像他的作風。
「沒錯,我就是在吃醋。」他豁出去的坦承。
想到該屬於自己,該待在自己身邊的老婆和兒子在過去兩年來一直待在一個不相關的男人身旁,當對方的賢妻良母和孩子,他就一整個不爽,醋意橫生。
「我當他是哥哥,親哥哥。」她對他說。「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就像親哥哥一樣。除了他之外,Alex也是我哥哥,還有他的父母,他們都是我最親愛的家人,你根本就用不著吃醋。」
「你和他們在一起已經有兩年了,和我在一起只有一天。」他就像是個沒拿到糖果的孩子一樣般的嘔著氣。
「你怎麼不說我和我爸媽在一起已經有二十幾年了?」她哭笑不得的說。
「你怎會知道我沒吃過他們的醋?」他悻悻然的說。
「啊?」她一陣傻眼。
「他們和你同住一個屋簷下,每天都可以看到你,可以和你說話,不需要看你背對他們離去的背影,當時我真的好羨慕、好嫉妒。」他伸手抱著她,將下巴靠到她肩上,喃喃自語般的對她低聲訴道。
「哪時?」她輕聲問道。
「發現自己喜歡上你、愛上你之後。那段時間我們不是約了暫時不要見面嗎?其實有好幾次我都偷偷地跟著顏司機的車送你到家門口,看著你走進家門,消失在門後。」
她的心微震。「你怎麼都不叫我?」
「當時約好了暫時不見面的。如果我知道你後來會不告而別,我就不會白白浪費那段時間了。」他收緊臂膀,一瞬間又將她摟緊了一些。
「對不起。」她道歉,對於當初的不告而別,她一直對他懷抱著歉意。
「真覺得對不起的話,就快點和溫瑞浩離婚,嫁給我。」他抬起頭,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說。
「我真的需要一點時間。」她一臉為難的看著他,「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慾而不管兩位長輩的感受。所以,換個要求好嗎?」
「好,那你今晚別回家,留下來陪我。」他目光熾烈的緊盯著她。
施昀媃呼吸一窒,心跳不由自主的亂了起來。
「不行。」她說。
「那就讓我跟你回家,你開不了口的事由我來說。」
「不行!」她倏然激動的叫道。
「你只有這兩個選擇,一個是立刻和溫瑞浩離婚嫁給我;一個是今晚留下來陪我,以撫慰我接下來的等待。」他不為所動的看著她,仍舊堅持自己的決定。
「你……」她被氣到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已經等了你兩年多了,你就不能想想我的心情,同情我、關心我一下嗎?不要把全部的同情和關心都留給別人,也留一點給我好嗎?」他可憐兮兮的對她說。
施昀媃頓時心軟了下來,滿心都充滿了內疚與愧疚感。
「對不起,我知道了,今晚我會留下來陪你。」她柔聲承諾。
「撒謊的是小狗。」
第9章(1)
雖然不是第一次與齊烙進汽車旅館,但施昀媃此時的心情還是緊張到爆表。沒辦法,她現在的身份可是有夫之婦,跟個不是丈夫的男人單獨進入汽車旅館,怎麼看都是在搞外遇、在偷情,她不緊張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