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讓讓!」她面露不耐。
「我只要耽誤你一個小時就好。」黑衣男子堅持。
「不好意思,我不跟不認識的人交談。」她試圖從男子的左邊離開。
白敏一移動腳步,黑衣男子也跟著移動,看來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喂!你別太過分,這裡可是大馬路。」她相信台北的治安還沒有差到一個成年女子大白天被人強行擄走的地步。
黑衣男子緩緩從口袋掏出一疊照片,「你瞧瞧。」
白敏不屑的用眼角餘光瞄了下照片,臉色當場大變。
「這是……」她驚訝到說不出話。
「要談談嗎?」黑衣男子發出寒冷入骨的笑聲。
白敏點點頭,順從的跟著他走進最近的簡餐店,兩人挑了個隱蔽的角落坐下。
她翻看一張張照片,嘴角不停的發抖。
這些是倪陽與一位艷麗女子的親密照片,在她曾經去過的日本料理店,還是半夜,看來他們的關係非比尋常。
「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第六感告訴她,面前這位男子的動機絕不單純。
「哼,負心漢人人得而拍之。」他說得理直氣壯。
白敏想維持她一貫的驕傲,可是手不聽使喚的拚命發抖,並不是因為生氣,而是害怕。
她一直以來擔心並且極力防止的惡夢終於還是發生了。
倪陽是一匹荒野裡的野狼,沒有任何女人可以束縛他,這是她一開始認識他就知道的,雖然過去幾個月來,兩人的關係維持良好,倪陽也沒有跟她提出分手的要求,但最近她明顯感受到他對自己變得冷淡。
沒錯,一開始她只是要他的錢與權勢,而倪陽只是適逢感情空窗期才讓她有機會,但之後她的確也是對他用了心。
倪陽在金錢方面從不吝嗇,只要她開口要求,沒有什麼拿不到的。而在相處方面,倪陽也是溫柔體貼,只要她不過於干涉他的私事及公事。
而且,倪陽從來沒有禁止她尋找自己的春天。
以白敏在情場上打滾的經驗,加上她也算聰明,對倪陽的喜好向來摸得一清二楚。
在她認為自己可能已是准倪太太時,半路竟殺出一個程咬金,這下她該如何自處?
「你的用意是什麼?」她要先弄清楚對方是敵是友。
「像倪陽這種負心漢,如果再對他死心塌地,我想你不是傻了就是笨了。我想要你幫我做點事,只要完成,包你可以拿到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錢。」
「這……」金錢固然吸引人,但她還有另外的因素要考量。
白敏想到自己的年紀也不小了,金錢雖然重要,但是她也需要愛、需要人疼惜,現在的她更重要的是找一個對自己好的長期飯票。
而倪陽就是她認為最適合的對象。
「你想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幫我偷倪陽公司最近與日本金融業龍頭合作明年的金融預測企劃書。」黑衣男子說。
白敏沉默不語。
看在金錢的份上,她有些動搖,但是想到倪陽,卻也讓她不捨。
黑衣男子看出她的掙扎。
「我留下我的聯絡方式,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他將名片遞到她面前,接著站起來,轉身離去。
白敏看著名片,上面只有手機號碼,其他什麼都沒有,完全看不出來適才的男子是何方神聖。
她的心有些亂,不知道應不應該答應他的要求,眼睛一瞄,又看到倪陽與那名女子的親密照片。
白敏拿起照片仔細觀看,照片上的女人,比艷麗,自己絕不輸她,可她又多了些自己沒有的靈秀,整體看來,的確是個令男人心愛、女人心動的美人兒,而倪陽眼眸中所流露的深情,也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她不想騙自己,倪陽的確對照片上的女人放下了感情。
看來她真的要替自己的未來好好打算,她已經到了無法等待與下賭注的年紀。
隱約中,白敏似乎已經作出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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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陽不想承認,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對安娜的著迷已經深入骨子裡。
她又放他鴿子了。
明明說好到家要撥電話給他,結果他緊張不已,望了一整晚的手機連響也沒響過。
這女人,究竟把他當成了什麼?!在一起的時候濃情蜜意,一分開就像是漂浮在空氣裡的泡沫,輕輕一戳,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拿起桌上那本過期的雜誌,望著封面上的女人,她臉上那抹淺笑,此刻看起來竟也像是在嘲笑他的傻氣,沒想到他倪陽也會有栽在女人手上的一天,哼。
說起女人,他想到了白敏,看來是時候該對白敏有個清楚的交代。
昨天白敏來到他的辦公室,眼神閃爍,欲言又止,看起來像是想要對他說些什麼。
或許她已經察覺到自己對她的態度有所轉變,想要來問清楚或是期望能夠有所交代。
不過,答案肯定是要讓白敏失望了。
現在的他心裡已經無法容納另一個女人,也該是攤牌的時候。
「倪先生,你叫我做的報表已經好了。」樓芝蘭將剛完成的資料放在倪陽的桌上,卻不偏不倚的壓在雜誌上,擋住了照片上的女人。
「小心點。」他斥喝,像寶貝似的,趕緊將雜誌抽出。
「不好意思。」樓芝蘭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之後見到倪陽徐徐的撫摸雜誌封面,才清楚的瞧見照片上的自己。「這是……」
「沒什麼,去做事吧。」他不想多做解釋。
「是。」她轉身離去,還不忘多望了倪陽一眼。
樓芝蘭知道那是自己的照片。
沒想到倪陽居然也會為了她買下他從來不看的流行時尚雜誌。想當初他批評時尚雜誌只是庸人打發時間的東西,唯有商業金融週刊才是知識裡的金礦,現在他竟然為了自己做了他一向認為愚蠢的事。
她有些想笑,同時心底也泛起了一股悸動。
要不是因為最近與倪陽有公事以外的親密接觸,她也不會知道原來在他懾人的強勢下,居然也有柔得似水的深情。
正當她飄飄然的陶醉在自己的記憶裡,桌上的電話猛然響起,是內線。
她接起電話,傳來的是倪陽冷冷的語調。
「馬上到我的辦公室來。」是個急切的命令。
她回了聲,趕緊走向他的辦公室。第六感加上經驗告訴她,這樣的語調所暗示的絕對是不小的事情。
走進辦公室,只見倪陽背對著門站在辦公桌前,雙手交抱胸前。
「有事嗎?倪先生。」她問,無法看到倪陽的表情。
倪陽轉身,一隻手頂著下巴,「你最近有動過我的檔案嗎?」
「檔案?什麼檔案?」她不解。
「我放在這裡的檔案。」他比著桌上的某一處。
「沒有。」她從來不亂動他的東西。
倪陽直勾勾看進她的眼睛,「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她肯定的回答。
「我有一個重要的資料夾不見了,是我跟日本合作的企劃書,昨天下班時還放在這裡,今天就沒瞧見。」他的語調明顯壓抑著怒氣,「我剛才查了下,你是昨天最晚離開公司的人,對吧?」拐彎抹角不是他的作風。
「是沒錯,可是我真的沒有動你桌上的東西。」最後走的人也不代表就是小偷。
「我昨天正巧鎖了門,」他直直的看著她,「而你是唯一有我辦公室鑰匙的人。」
樓芝蘭倒抽一口氣,因為倪陽的說法顯然已經將她當成罪犯。
「可是……」除了說沒有,她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好了,」倪陽的語調恢復平靜,「你先出去,讓我冷靜的好好想一想。」
「是。」樓芝蘭喪氣的離開。
想不到認真工作竟然為自己招來莫須有的罪名。
倪陽望著樓芝蘭沮喪的背影,些許的不捨閃過心裡。
她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於私,她瞭解他的喜好,應對得宜;於公,她做事圓融有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
從她成為他的秘書,他著實省下不少力氣。
他真的不想也不願意懷疑她,但除了樓芝蘭,實在想不出有誰會知道此企劃案,並且有辦法趁他不注意時「拿」走它。
其實倪陽並不是非常在意企劃書遺失,因為那份企劃尚未完成,也就是說最重要的結論還沒有下,即使拿到手,瞧見的只是他搜集的資料,真正的重點還在他的腦子裡。
他痛恨的是被背叛的感覺,想到可能是他最信任的秘書「拿」走那份企劃書,憤恨幾乎要淹沒他的理智,若不是因為他沒有當場看到、沒有證據,他也許會做出嚴厲的處罰與決定。
希望你不要辜負我對你的信任。他暗暗想著。
看著桌上的日曆,時間還來得及,只要他熬夜幾天,應該就沒問題。
他心裡盤算著,一切彷彿又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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