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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頁     湛露

  「言蘿!你不要命了嗎?」公孫大喊一聲。

  言蘿眼見所有人或死或傷,已經再也沒有人敢與她對抗,她的劍尖一垂,無力的身體搖搖欲倒。

  公孫要來扶她,被她嫌惡地推開,然後再度躍下客棧,跌倒在官一洲的面前。

  官一洲渾身已被鮮血浸透,雙目垂閉,無氣息地倒在地上,過往的行人都驚怕地躲閃他們,唯恐這場驚世駭俗的殺戮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

  「言蘿,讓我看看你的毒患。」公孫悄然來到她身邊,拉過她的手腕。

  她的寒眸盯著他的眼,「為什麼你不先看他?」

  公孫深吸口氣,低下頭,「你知道為什麼,他,已經死了。」

  「你胡說!」言蘿勃然大怒,「他是不可能死的!他是我的人,我沒有同意他死,他為什麼會死!」

  公孫苦笑,「言蘿,你又不是閻王或者判官,你是不能左右任何人的生死的。」他柔聲道:「逝者已去,來者可追,讓我為你療毒,否則你就沒救了。」

  言蘿慘笑,「逝者,誰是逝者,他嗎?你說誰是來者,我嗎?這世上若沒有人再像他這樣愛我,我還有什麼可追的,活著,真無趣。」

  她抱著官一洲的身體,喃喃低語,「一天殺一人,恨少不恨多,人世多苦痛,恨生不恨死。一洲,我不想承受這種苦痛,我真的不想活著了,不想了……」

  她的嘴角開始血珠滾滾沁落,公孫大驚之下出手如電將她的週身穴道封閉,但即使如此,她的臉色已經越來越灰敗,身體漸漸冰冷,不過她還是緊緊地依靠在官一洲的身上,彷彿天地間再沒有力量可以把他們分開。

  尾聲

  暗河,浮橋,雲霧縹緲。

  這個地方讓言蘿覺得好熟悉,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只記得剛才還在鬧市之上,她抱著官一洲,自己已沒了力氣。

  但是一轉眼,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橋邊,官一洲不見蹤影,而周圍飄飄蕩蕩的影子又是什麼東西?

  「閻君,您老這麼快就回來啦?」一個顫巍巍的老婆子出現在橋上,驚喜地問,「不是說要去七十年嗎?現在才剛剛過了兩天而已。」

  什麼亂七八糟的,她皺眉問:「官一洲呢?」

  「老身這裡還沒有路過一個叫官一洲的,閻君您找他?」

  老婆子說著話,周圍突然蹦出無數醜陋古怪的鬼影,齊齊對她參拜,「見過閻君!」

  言蘿驚怔得倒退數步,「你們……」

  「看來閻君是記不清楚過去的事了。」老婆子看出端倪,笑瞇瞇地說:「閻君,您照照這口井,大概就明白了。」

  她困惑地走到那老婆子所說的井邊,向下看去,只見裡面沒有一滴水,淡淡地浮著一層霧,當她的臉出現在井口上時,那些霧幻化成了一個人形。

  那是一個高冠束帶,身穿金黑色王袍的男子。他的面容在井中乍現的一刻,一言蘿的心也彷彿裂開一條縫,壓制在心頭多年的迷霧終於分明。

  是他!是我?

  她赫然轉身,不再是剛才的茫然,容顏冷峻,聲調憤怒地質問道:「判官那傢伙,叫他滾來見我!」

  她記起來了!她記起來了!難怪她曾經二十年如一日的作著相同的夢,那個將她推落井中的一幕原來真的存在過,只是因為那半碗該死的孟婆湯,才會讓她的記憶如此支離破碎。

  堂堂地府閻君,居然會被小小的判官算計,投胎女兒身,這才是她二十年積鬱心中無法釋懷的真正原因!

  恨那個滿臉大鬍子的傢伙!就算是玉帝下旨要他轉世為人,也不能如此隨意地為他安排命數,讓他,變作女人!

  但是在她的震怒之下,所有大鬼小鬼都只是面面相覷地偷偷看了幾眼,沒有人答覆。

  「怎麼,那傢伙躲起來了嗎?」地府一日,人間十年,她才不過離開地府兩日,判官就私逃?

  「不是,是小的們已經兩日不曾見過判官大人了。」其中一個小鬼戰戰兢兢地回話。

  「哼,本王不在難道他就學會了偷奸耍猾?這地府中每日要判的鬼魂何止千百,他去那裡?」

  「小的們不知。」那些小鬼一再地伏地叩首嚇得瑟瑟發抖,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孟婆則悄悄說:「閻君要是想找判官大人,老身可能知道一點。」

  「說!」她的寒眸中儘是殺氣,要是讓她找到那傢伙,一定把他告到玉帝那裡,告他亂判命格,辱沒仙體!

  孟婆小聲道:「閻君您老走後,判官大人就在這裡轉了好半天,老身當時忙著送小鬼投胎,沒有來得及和判官大人多說幾句話,沒想到一轉身,發現判官大人不見,老身的湯也少了一碗。」

  言蘿蹙起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孟婆說得囁嚅,「老身是猜,那個,判官大人會不會……」

  「言蘿!」遠遠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叫得急促焦慮。

  她的眼睛一亮——是官一洲!

  四周霧氣太大,她看不清他的所在,只能出聲回應,「我在橋邊!」

  很快,官一洲的身影穿過濃霧快速奔來,他驚喜萬分地一把抱住她的腰,「太好了,你真的沒事。」

  「沒事就不會在這裡了。」她冷冷地回應。這個傻瓜,難道沒有意識到他們已經死了,此刻是在地府嗎?

  剛要開口,周圍那群小鬼居然又一次跪倒拜下,「見過判官大人。」

  氣氛,好像不大對?

  官一洲疑惑地看看周圍的鬼,「這些人是誰,是言蘿你的朋友嗎?長得好奇怪……」

  他話音未落,臉上重重地被她打了一巴掌,只聽她用殺人般冰冷憤怒的聲音斥道:「原來真的是你!」

  「是我什麼?」官一洲不解地看著她那張憤怒至極的臉,奇怪,這一次臉上並不疼。

  「是你害我喝了那碗孟婆湯!是你害我投胎做了女兒身!是你害我在人間要生不能要死不行!是你害我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是你、竟然都是你!」

  她連番的指責讓周圍的小鬼和孟婆都聽傻了眼,也讓官一洲聽得一頭霧水。「言蘿,你在和我生什麼氣,我怎麼聽不懂。」

  「聽不懂,哼!」她大力將他拉到井口邊,「自己看!」

  井口有他們兩人,井中浮現的一幕中也同時有兩人的身影——

  她,是黑衣的閻君。

  他,是紅衣的判官。

  他輕輕地抽氣,似是不信,似是感慨,「原來我和你的宿緣真的這麼深。」

  「什麼宿緣?我是倒了上千年的楣才會被你陷害!」言蘿將他的領口揪緊,「你知不知道我被玉帝判罰十世不得重返天庭,而每一世都要活夠七十年才可以死,所以無論我遇到多少危及生命的事情,冥冥之中總有天力幫我扭轉,你知不知道?」

  「我、現、在、知、道、了。」他已沒有肉體,但還是被她勒得說不出話來,努力笑道:「言蘿,你是說我們現在都死了,是嗎?」

  她盯著他,字字如鐵,「你是個最蠢的笨蛋!」

  「你要是罵我能開心些,你可以罵得再狠點。」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言蘿深覺不可思議,「你不知道、你還是不知道!就算是我死了,只要未到七十年,我隨時可以回到人間去,而你……而你……你未經玉帝許可,私自投胎為人,不僅要受玉帝的嚴懲,還有可能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你知道嗎?!」

  那憤怒自胸口處裂出,竟然好疼,明明已經是魂魄了,為何會覺得疼?

  他的眸子漫上一層淡淡的薄霧,唇角微微翹起,似笑似歎地吟詠,「我知道,可是,我放心不下你。」

  她轟然呆住,怔怔地看著他——眼前這個人,已不再是官一洲,那個賴皮地纏著「她」的男孩,他是——

  判官!

  那個跟隨「她」千年的下屬,那個在「她」耳邊嘮嘮叨叨,讓「她」不勝其煩卻一時一刻也離不開的同伴。

  千年了,他的存在讓身為閻君的「她」無數次地咬牙切齒,鬥嘴吵架。「她」罵過他,喝斥過他,威脅過他,而他用最「殘忍」的方式報復「她」——讓「她」即使轉世為人,依然日日夜夜都要受他的折磨,忘不了他的存在……

  「你算定了會在人間遇到我?」她捏緊雙拳,「你是算定了來糾纏我的。」

  「我走得匆忙,不是很確定,甚至算得有些偏差,落到了中原。」他苦笑道,「所以一見面我就感覺到,是某種力量牽引我找你的。」

  「來找我,還要投胎喝孟婆湯?」她冷笑,「是在後悔你害我的事情,所以良心不安嗎?你就不怕喝了孟婆湯就再也找不到我。」

  「你已是另外一個人,而我也不該再是以判官的身份陪伴你,以前從來沒有發現,習慣在你身邊聽你罵被你打之後,一旦有一天失去這一切會多麼不習慣。和你一起去做人,比留我一人在這裡做個孤獨的判官要快活得多,我是這麼想的,喝了孟婆湯,一切從頭開始,如果我們有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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