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柔希氣紅了雙眼,「下次我再懷孕,我和別的男人跑半年,看你心情舒不舒服?」
他沉穩道:「下次我會守著你,不會再離開了。」
他的承諾牽動了她的心,雖然他仍是沒有表情,可聽他這麼說,她依然受到影響……割捨不下對他的眷戀。
尤柔希咬了咬嘴唇,恨自己的軟弱,「誰要跟你有下次,我要休掉你!」
「先吃飯才有力氣。」
「你為什麼要這麼奴顏卑膝的?」尤柔希匪夷所思的瞪著戰森寒。他一直遷就她,不累嗎?
「是我不好。」他端著熱湯,遞給她,注視她憔悴的容顏,心裡想著,不管她怎麼無理取鬧都沒關係。
他習慣了有她的日子,無法放手。她令他不再孤單,即使偶爾覺得她煩,也不想放手。他對妻子的依戀已經超乎尋常,甚至比對三妹的愛更深刻。
戰森寒輕吻著妻子冰冷的唇,給她溫暖。因為她,他能夠放棄對三妹一相情願的愛,從此只願沉溺在與妻子兩情相悅的糾纏中,不再孤單。
只是,他的歉意,他的意願,她無法接受。
回想起自己等了他那麼久,因他不守約定而心焦,那些痛苦的心情……尤柔希難以釋懷。她有預感,他仍會帶給她同樣的煎熬!
「相公,我已經不想再和你糾纏下去了。」尤柔希冷靜的告訴他。
她不想再為他受任何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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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宮瑾留下的屋子裡,日子仍繼續……
尤柔希沒走,戰森寒也沒離開,兩人住在一起。只是,她不再理睬他,鐵了心與他冷戰,不看他,不和他說話,不動他的東西,疏遠到底。
她和孩子們睡一間房,他在隔壁,每天每夜聽她用動人的語調哄著孩子,看她辛勤的照顧兩人的骨肉,但她不接受他的協助,甚至他一接近,她就遠離。
漸漸的,尤柔希更憔悴了。獨自照顧兩個孩子太吃力了,她倔強的不要他幫忙,吃穿用的都自己張羅,日漸消瘦。
戰森寒生平不曾如此無助,妻子的鬥氣成為他每時每刻苦惱無解的難題。
清風吹拂,今晨的第一道陽光從東邊的天際綻放開來,地面萬物隨之展現出清晰的輪廊。
尤柔希整理好儀容,為熟睡的孩子蓋好被子,漠視戰森寒的存在,獨自踏著晨曦出門,上街購買食物。
她帶出來的盤纏足夠她花費一年半載不愁吃穿,至於今後……尤柔希還沒有打算。因為,她身邊有戰森寒。
他默默的跟在她身後,陪她到處遊走。她很清楚,她擺脫不了他,今後只要有他在,冷戰不會持續太久,總有一天她會被他帶走……只是,她不曉得那一天何時會來臨?
夫妻二人一前一後猶如陌路人。
她買的東西,他想幫她提,她也不允許。
以前的她是那麼懶惰,除了搗蛋,事情都盡量賴給他去做,如今為了賭氣居然變得這麼勤快,戰森寒對這個愛鬧彆扭的妻子實在很沒轍。
艷陽普照,將兩人的身影拉得好長,時而分開,時而交融……他望著她的背影,看她走著走著不時回頭窺探他有沒有跟上,那小心翼翼的樣子讓他想發笑。
一路無語走回家,尤柔希進門後,立即回內室觀看兩個孩子的情況。然而,走進內室的她,意外的發現孩子不在床上。
尤柔希驚呼出聲,慌亂的在室內到處搜索。
戰森寒見狀,疑問:「孩子哪去了?」
「他們明明在床上睡的呀!」尤柔希焦慮的回答,忘了與他的冷戰。「我鎖上門了,回來的時候門也是鎖著的呀!怎麼孩子會不見了?」
戰森寒柔聲安撫她,在屋中巡視一番,終於在桌上找到了一封信。
「誰留下的信?」尤柔希惶恐的搶過來看。「是你四妹!」
本該隨著宮瑾離開的四妹,去而復返,帶走了兩個孩子,並留言要將孩子帶回洪州的騰王府。
「她這是在做什麼!」尤柔希瞪著簡短的留言,在看到四妹落款時附註的一張鬼臉,她失控的把信箋撕成碎片。
「別擔心,四妹不會胡來。」戰森寒輕聲低語,取出手絹抹掉尤柔希滿頭的熱汗。
「她就是在亂來,你們這一家子,真是……」
戰森寒隨她斥罵,不動聲色的抱住她,好幾天沒能接觸的肌膚互相親近了。
尤柔希為了孩子心亂,顧不得計較他不安分的小動作,冷戰的界線悄悄的斷裂。
「去找義父?」他在她耳邊提議。
尤柔希不甘願的咬咬唇,認清了四妹的意圖……八成是想她與戰森寒在前往洪州的路途上言歸於好。
她遷怒的擰著他的手臂肌肉,「都是你的錯!」
「是。」遲到的半年,他的焦急與思念,他不懂得去傾訴,只能用溫柔無比的親吻傳遞給她——深藏在心底的柔情。
「害我等了那麼久。」
「對不起。」
「道歉也沒用!」她不想原諒他,在她最難受的時候,他卻不在,那種滋味太痛苦了。
戰森寒百般遷就,「要我怎麼做才行?」
他從不曾如此低聲下氣,奇異的是,他居然不覺得有任何委屈……他已經習慣了對她的縱容,為她一再退讓,失去原則,變得不像他自己。
「看你的表現,再說吧!」尤柔希輕輕的捶了捶戰森寒的胸膛,雙手違背心意的環繞著他結實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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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為理虧的他從此會將她奉為神一般供養著,百依百順,言聽必從。
可是他沒有。
起程前往洪州的路上,兩人不到一天就吵架,第三天開始冷戰……第五天又和好,總是尤柔希先鬧脾氣,戰森寒先退讓。
他對她的縱容,她都能感受得到,即使有爭執,因為他的忍讓,兩人鬥氣也變得甜蜜……以往,總是嘗到苦澀滋味的她,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柔情。
騰王的府邸,遷移到了贛江左岸,建成一座氣勢恢弘的樓閣。
夫妻二人剛進前門,闖禍的四妹已聞訊從後門溜走了。
兩個孩子在騰王的懷抱裡撒嬌,逗得他老人家開懷大笑,樂不可支。
「呃,你們來了,怎麼來得這麼快?」見到夫妻倆上門,騰王錯愕了一下,手抱著孩子不肯放。
「父王。」尤柔希乖巧的行禮,上前與騰王搶孩子。
「呃,你們要不要出門玩幾天再回來?」
戰森寒無語。
「父王,四妹去哪了?」尤柔希眼見騰王不肯放手,只好先撒手,免得用力過猛驚嚇到孩子。
「可能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借你們車馬船,你們儘管天涯海角的去找她吧!」騰王積極的鼓舞尤柔希追殺四妹不要放棄。
「哼哼,不急,想找她只要找到二弟就行了。」尤柔希不上當,坐到騰王身旁,眼盯著自己的骨肉。
「二弟在哪?」輪到戰森寒發問。
騰王激動道:「可能去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我借你們車馬船,你們儘管天涯海角的去找——」
「那最好。」戰森寒打斷義父無聊的話,二弟離得越遠越好,他不會讓妻子有機會再與二弟接觸!
「你們上次走得如此匆忙,是與宮瑾有什麼嫌隙嗎?」
尤柔希很端莊的笑了。「讓父王擔心,真抱歉,我與二弟的嫌隙早就化解了。我的兩個孩子,二弟還親手照顧過呢!」
看在孩子的份上,過去的怨恨再計較也於事無補,她不想再記恨了,不過,下次遇見了,還是要稍微欺負一下宮瑾的……
騰王咳了一聲,尷尬的看著夫妻二人,「聽說你們有些不愉快,你們要不要先住下,吵完了再走?」
尤柔希歎氣,不顧儀態道:「父王,捨不得我們帶孩子離開就明說,不要拐彎抹角的說一些奇怪的話。」
騰王感動的問:「你們願意住下嗎?」
戰森寒一手挽住尤柔希的腰,不等她回答,飛快的帶走她。
「你做什麼?」被抱出樓閣的尤柔希滿面詫異。
戰森寒想起上一次來去匆匆,尚未帶妻子遊覽這座城市的風貌。他在洪州度過了年少時最寶貴的一段時光,有許多充滿美好記憶的地方,此刻,他想讓尤柔希一起分享。
「你要帶我上哪?」被抱到街市的尤柔希在行人的注視下感到難為情。
「去玩。」他回答的聲音帶著一點溫暖。
尤柔希吃驚得忘了反抗,僵在他懷裡,任他帶領。她家相公是要陪她解悶、與她遊樂嗎?他想取悅她嗎?她迷茫了,身子無力,腦中萌生無數個期待的遐想。
「相公,我們不回去嗎?家裡人會著急吧?」
「沒關係,我去信了。我們在這住一段時日。」
他說話有超過十個字,她感動得眼睛潮濕。最近,他對她愈來愈有話說了,是不是為了平息她的怒氣,他才這麼賣力?假如她永遠不原諒他,他會不會對她愈來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