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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湛露

  曹尚真笑著抬起頭來,對他說:「大人這次賑災辦的很好,只可惜太常縣地方太小,以大人您的大才,猶如潛龍,豈能久伏於淺水之處?剛好洛陽城知府之位有缺,我正有意把你調去那裡,不知道大人方便不方便?」

  太常縣縣令一愣,他以前聽說要在曹尚書手下陞官發財,前提都是要先給他塞飽了銀子,今天他空手而來,不過就說了幾句好聽話,居然就得到這麼大的封賞,一時間說不出是驚喜還是驚疑。

  此時門外人影晃動,一個人手裡捧著東西走了進來,他本能地轉身,先開口阻攔。「今日曹大人累了,無暇見客,這位同僚還是明日請早……」話未說完,忽然哽在喉嚨,驚詫地叫了起來。「原來是丘將軍啊!您也到京城來了?!」

  進來的人正是丘夜溪,但她今日沒有穿平日慣著的鎧甲,一身的銀灰色綢袍長裙,秀髮鬆鬆綰就,襯托的清麗容顏竟然如月色般明艷,若非她眸中依舊寒漠的光芒,太常縣縣令幾乎認不出她來了。

  她對他點點頭,「大人縣中之事都已辦妥了?」

  「哦,辦的差不多了。百姓已遷走一部分,河堤加築了兩丈多,洪水基本上退去,城中一切安好,這也要多謝丘將軍的幫忙。」他打量著她,暗自奇怪她今日怎麼是這樣的打扮,「倒是將軍昔日義舉的那一千兩銀子,縣內財政緊張,暫時還拿不出多餘的錢可以退還……」

  「不用還了。」她淡淡搖頭,又看了眼屋內的另一人,「我剛才好像聽說大人你要陞官了?就算是我和曹尚書一起送給大人的禮金好了。」

  「啊?」太常縣縣令訝異地低呼,又回頭看看一直在偷笑的代丞相。

  此時,曹尚真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走過來挽住丘夜溪的手臂,對他說:「大人剛進京,只怕還沒有聽說一些新消息,這位丘將軍,下個月就要升任兵部尚書,日後你可以叫她丘尚書,或者……叫她曹夫人也行。」

  「曹夫人?!」太常縣縣令並非腦子愚鈍之人,看到兩人這樣親密,當然也有所頓悟,只是昔日丘夜溪和曹尚真的死敵關係在他心中烙印太深,實在是不能一下子轉變過來。

  看他呆呆的樣子,曹尚真笑得更粲然了,他得意地看了眼身邊的女子,鄭重說:「丘將軍已經在前日正式下嫁本官,所以,你叫她一聲曹夫人絕不算失口。」

  太常縣縣令走後,曹尚真才放聲大笑,坐倒在椅子中,指著大門說:「夜溪,你有沒有看清他剛才的表情?簡直像是生吞了一個雞蛋,或是活見鬼一樣。該是萬萬想不到你會嫁給我吧。」

  丘夜溪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將提著的食盒放下,淡淡地道:「我聽說你一天都沒有吃飯,還以為你會很餓,可你還笑得這麼大聲,看樣子你的身體大概是鐵打的,再餓幾天也沒關係,那我走了,你慢慢見客吧」。

  「哎,別走。」他眼明手快地扯住她,往自己懷中一帶,「新婚燕爾的,你把我一個人丟下一天不管,知不知道我在心中叨念了你多少次?又心疼了多少次?」

  「你有叨念過我嗎?是叨念銀子多少次了吧?」她回眸嘲諷,「現在你做了代丞相,又剛查了人家的貪污案,風頭正緊,有多少銀子眼睜睜白花花從你眼前流走,你卻連手都不敢伸一下,我看你疼的是銀子,可不是我。」

  「何必把我的心思都看得透透的,還說出來?」他笑著一手打開食盒,「是酥皮蔥油卷?嗯,這個我喜歡。你吃過了嗎?」他順手拈起一個,放到自己口邊,想了想,又送到她唇前,「有勞娘子親手送羹湯,夫君先賞你一個。」

  丘夜溪懶得理他,想起身離開,卻被他死死按在大腿上。「別鬧了,外面等你的人多著呢,讓人家看到了怎麼得了。」

  「讓他們看去,難道夫妻親熱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嗎?雖然我奉了你的命令,沒有大張旗鼓地辦事,但好歹也和你正式拜了天地,喝了交杯酒,還入了洞房的,怕人議論我們什麼?」

  她輕咬下唇,聽著他在耳後的徐徐笑語,真覺得像是作了一場夢。

  幾個月前,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會嫁給這個男人,更想不到,她會離開龍城。

  結果為了遵守賭約,為了在他在扳倒丞相後,親筆信中一句——夜溪,我真的需要你!她終於下定決心,將龍城交給道叔打理,離開生活了二十年的龍城,來到京城,來到他身邊。

  他說要召告天下,大張旗鼓地娶她,卻被她拒絕,不是因為尷尬,不是怕這茯苓國第一直直臣和第一奸臣的聯姻會讓人引出多少聯想,而是在她嫁人,嫁誰,本就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何必像演戲一樣演給旁人看?

  於是,就這樣悄然無聲地,她成了使君之婦,成了他的妻。

  「夜溪,你在想什麼?」他的手指又在她的耳後面畫圈圈,感覺到她的神遊太虛,不滿地想要她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做丞相真的很累,我現在很後悔了,要不然我們都辭官吧?一起去周遊列國,去東嶽、西嶽,或者去東野、南黎,總之去一切美麗的地方,去我們從沒去過的地方。」

  「別做夢了。」她冷冷淡淡的一句話,就將他打回到現實之中。「你千方百計才登上這個位子,捨得輕言放棄?」

  「我這輩子千方百計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娶到你。」

  她的心頭怦然而動,口中卻故意裝的好不相信,「這樣的甜言蜜語,你和多少女孩子說過?我才不是那些傻丫頭。」

  「你怎麼不相信我?人家在許身給你之前,可是清清白白的。」他埋首於她的頸子間,吻出一串串紅印,有時委屈又是頑劣,手也開始不規矩起來。

  她紅了臉,推開他的手,「好了,別鬧了,你還吃不吃飯?」

  「先吃了你,再吃飯。」他一把抄抱起她,按在腿上就開始輕薄。

  丘夜溪身處被動,阻擋不住他已經探入自己胸前的那雙手,只得喘息連連地低聲罵,「還說你之前是清白的?看你現在這樣子,若不是身經百戰,怎麼會這麼多花招?「

  曹尚真已然喊著冤枉,「我發誓洞房之前,我真的是個童男子呢!」

  聞言,她更加紅透了臉,像櫻桃一樣,「呸!說這種話不覺得害臊嗎?哼,反正老天造人不公平,你是不是童男……鬼才知道。」

  「夜溪不是在吃醋吧?」曹尚真晶眸閃動,詭異的笑容流過唇邊,「夜溪是怕我這雙手也抱過別的女人,傷了你的心?」

  她掙扎著翻身下地,抓緊散亂的衣襟,「婚前婚後你都沒有一句正經話,我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會答應嫁你!」

  他眼珠子一轉,笑道:「也許你第一次見到我時就看上我了,只不過不好意思承認而已。既然現在我百般屈尊地求你嫁給我,你又何必故作矜持呢?」他忽然從身後抱起她,快步走到後院的臥房之中。

  洞房那一夜,丘夜溪真的是懵懵懂懂,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他吃干抹淨。那一夜只覺得痛,沒有感受到多少快樂,或者那一夜的曹尚真也顯得比較猴急,像是生怕她會突然反悔跑掉,所以才急急佔下她的人,以策安全。

  可這一夜,他卻盡顯溫柔體貼,親自為她解了裙帶,寬了衣,一點點吻去她的緊張和僵硬,靈活的手指在她的肌膚上按出一串串火苗。

  她本來是想故作矜持的,結果不由自主地也吟哦出聲,那聲音連她自己都不敢聽,不敢相信會出自自己的口中。

  可是曹尚真聽了,卻顯得興奮莫名,一下子挺身進入她的體內,還柔聲道:「我的夜溪終於像個女人了。」

  她羞窘得臉上都要冒火了,眼睛也不敢睜開,十指只是緊緊地攀著他的肩膀,一波波地動著,漸漸地,才發現原來這種事情不是光有疼痛,還有可如此讓人歡悅的感覺。

  「妖精……」他低喘,「我以為只有書中的妖精才可以這樣要人命,沒有想到冷山一樣的夜溪也可以。」

  她將滿是氤氳霧氣的眼微微睜開一條縫,緩緩吐出一句,「你才是妖精。」

  不,他其實是妖精,是強行侵入她的生命,改變她一生的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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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尚真好幾日沒有進宮見駕了,今天好不容易入了宮,結果就被皇后派人叫了去。

  一見到他,皇后的臉上並不算好看,劈頭就問一句:「尚真,我怎麼聽人說你這幾日娶了妻?」

  他噙著笑點頭。「是啊,娘娘消息真是靈通,我還沒有來得及和您稟報,同僚之中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娘娘是要給我賀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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