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人自然沒問題。對了,在去之前你先服下這個。」堂玄星為了以防他在她不在身邊時,不小心著了「唐門」的道兒,特別自懷中掏出一個瓶子,倒出一顆卵黃泛著藥香的藥丸,要他服用。
皇甫朔沒開口詢問她這是什麼,信任地直接服下。
「剩下的你讓陪同你去的人也服下。」堂玄星將整瓶藥交給他,指著他身後的劉總管與四名護衛。
「好,我很快就會回來,你萬事小心。」皇甫朔接過,擔心她的安危而叮咋道。他不想「唐門」弟子趁他不在時,突然出現傷她。
城中居民中毒一事非得查清毒物來源,否則會有更多不知情的人受害。他推斷這回會有這麼多人中毒,應該是眾人都食用了相同的東西所導致,而會有那麼多人共同食用的即是水源出了問題,左證他推斷的,即是「幽碧山莊」有自個兒使用的水源處,和城內其它人的來源不同,是以山莊內並未有人出現中毒的現象。
「你放心吧,沒有人能毒害得了我。」堂玄星可是對自己信心滿滿,假如她被毒害了,豈不是丟盡「堂門」的臉面?
儘管知曉她的本事,皇甫朔仍不甚放心,憐惜地揉了揉她的發,這才轉身帶著劉總管一行人離去。
溫柔的撫觸,使堂玄星的心狠狠地悸動了下,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突然心跳如擂鼓?不知道為何會想要他的大掌在她的發上多作停留?更不知道為何身子會因為他小小的舉動而燥熱起來……
她,好像變得怪怪的。
不!該說是皇甫朔怪怪的。他明明知曉她的本事,他該擔心的是別人會不會被她下毒,而非她會不會中毒啊!他的想法是不是異於常人啊?或是他接連中了「冰火玄奇」與「流星追月」,這兩種毒在他體內造成了她所不知道的傷害,才會讓他莫名地擔心起她來?
她的心因為他顯現的溫柔而變得複雜紊亂,接著不由自主地想起他出手救她的情景,不是一次,而是兩次,當時他們並不熟,他卻毫不猶豫地出手救她,很少人能做到像他這樣的,要她想不記掛於心都難。
「姑娘,我們會沒事吧?」一名老婦抓著堂玄星的衣袖問道,打斷她的沉思。
「婆婆,有我在,您儘管放心,沒事的。」堂玄星向老婦保證。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皇甫莊主和姑娘你都是我們的大恩人啊!」老婦人由衷感謝。
老婦的感激像道暖流般,在堂玄星心裡化了開來,她的心登時暖洋洋的,有股說不出的舒坦。她赫然發現,原來能救助別人,也是一件教人快樂的事。既然人家對她寄予厚望,她更是不能讓人失望,絕對會將事情做到盡善盡美,讓人挑不出毛病來的。
「尤其是皇甫莊主,他一離開,這醫館便失了光采,又變得臭氣熏天了。你說,是不是因為皇甫莊主常與人為善,連帶的佛祖也特別眷顧他,所以他一出現,我才會嗅聞到花香?」一旁的一名中年婦女接口讚揚皇甫朔,對那股隨著他出現又消失的花香懷念不已。
「可不是!」老婦也頗認同中年婦人的說法。
中年婦人的話令堂玄星忍下滿腔的笑意,她沒有道出讓皇甫朔嫌棄不已的花香是她造成的,就讓她們以為皇甫朔真的是受到佛祖護佑,以至於全身泛著花香好了,嘻……
第四章(1)
皇甫朔帶著四名護衛與劉總管自平陽城眾人共享的水井打水上來,以銀針檢查水裡是否含毒。當銀針拿上來時,果不其然——發現浸入水中的那一段變黑了……
劉總管與四名護衛見狀不禁倒抽了口氣,心裡想的皆是——倘若井裡被下的是致人於死的毒物,那麼今日平陽城將屍橫遍野,而不是眾人鬧肚疼而已!他們不知下毒之人目的為何,可已義憤填膺,恨不得將下毒之人抓到跟前,狠狠地教訓一頓。
「一人留下來守著這口井,別再讓其它居民取用,我們分頭去檢查城內的井。」皇甫朔沉著臉,命一名守衛留下,和劉總管等人分頭行動。
「是。」劉總管等人遵命,分頭散開來行動。
皇甫朔對惡意下毒之人深惡痛絕,他渾身蓄滿怒焰,跨大步走了一段路後,站在城中看著痛苦徐行的居民。他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連做幾個深呼息,讓自己以「唐門」的角度去思考這整件事
「唐門」一定知道堂玄星解得了「穿腸破肚」的毒,然後呢?他們是想讓堂玄星手忙腳亂,或是考驗她對各種毒物的熟悉度?
不管「唐門」打著什麼主意,皇甫朔猜想事情不會到此就結束,「唐門」後頭定還有更陰狠毒辣的計劃直撲而來,他得想辦法阻止「唐門」,不讓無辜的平陽城居民再次受害。
下毒的人一定還留在城裡,等著看結果,但究竟藏身於何處呢?
皇甫朔思考著每種可能性,抽絲剝繭以便將人自暗處揪出來。
正當他立在街心沉思時,忽地,位於右側的「隆升酒樓」二樓有一個暗色身影晃動,緊接著,染有毒液的金針如雨般朝他射來。
皇甫朔身手靈敏地順手抓起包子鋪垂掛的布幡招牌,雙手伶俐地耍弄,將一根根對他射下的金針如數盛接住,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贈給在酒樓二樓的偷襲者。
金針凌厲射回,藏身於「隆升酒樓」二樓的攻擊者步伐凌亂,閃得狼狽。由於武功不如皇甫朔,沒辦法全身而退,因此自食惡果地中了數枚金針,驚懼於金針的毒性,連忙自懷中掏出解藥服下。
下方的皇甫朔趁他忙著服藥的短暫時間,縱身躍上「隆升酒樓」二樓,以手中的布幡做為兵器,避免直接接觸,攻擊暗箭傷人者。
因為城裡眾多人都中了毒,所以今日「隆升酒樓」的生意清淡,他們倆的打鬥並未波及到其它人,而樓下的掌櫃與小二哥聽見上方傳來打鬥聲,聰明的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未跑上來一探究竟,以免無辜受到波及。
皇甫朔動作迅速得讓人驚駭,面對皇甫朔的反擊,攻擊者閃得更加狼狽,急忙忙自袖中送出多只色彩鮮艷的毒蛇咬向皇甫朔。
掌握在皇甫朔手中的布幡彷彿被賦予了生命,如一條巨蟒,將吐著舌信、張狂的鮮艷小蛇吞入腹中,復又吐出回贈給攻擊者。
鮮艷的小蛇受到布幡的攪動,遭到激怒,被送出時早不認得主子,銳利的尖牙張嘴即咬。
攻擊者來不及防備,被自個兒養的毒蛇咬個正著,尖銳的牙尖送出毒液,如火般灼燒的劇痛使攻擊者無法承受,哀聲痛叫。他忍著痛楚急忙想逃離,卻被皇甫朔順手抄起的花生米點中了穴道,無法動彈。
為免這幾隻毒蛇再咬傷其它人,皇甫朔又以花生米為兵器,以強勁的內力打出,讓四下逃竄的毒蛇當場斃命,無法再作惡。
「是『唐門』門主派你來的?」皇甫朔聲音緊繃,厲聲質問。
攻擊者熬著一波波的痛楚,咬緊牙關,堅持不肯說。
「看來你是沒有吐實的打算了。」皇甫朔居高臨下,睨著痛苦不堪的男人。
「沒錯……要殺要剮隨便你……」男人硬著脾氣,因承受劇痛使得聲音顫抖。
「我不會動手殺你,你的確可以選擇什麼都不說,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張大眼看你如何死在自己手上。」皇甫朔找了張椅子,悠閒地坐下。他沒忘了城裡有多少人因男人下的毒而陷入痛苦之中,是以絲毫不同情中了毒的男人。
「你……你這樣算什麼英雄好漢?」男人痛得怒罵出聲。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英雄好漢,況且,你會有現在這種下場,該怪自己不是嗎?畢竟那幾條毒蛇可不是我養的。」皇甫朔口吻悠哉,彷彿正和他討論今日的好天氣。
躲在一樓的掌櫃與小二哥聽見二樓不再傳來打鬥聲,小二哥在掌櫃的要求下,揣著膽子,雙腿顫抖,步履維艱地走上樓查探。
「小二哥,幫我沏壺西湖龍井來。」皇甫朔頭也不回地朗聲道。
「原來是皇甫莊主!果然由您出手,再惡的惡徒也無法作怪。我這就馬上去沏茶來!」小二哥見先前在樓上打鬥的人是皇甫朔,又見有一名男子痛苦難耐地倒在地上,立即意會發生了何事。
「勞煩你了,小二哥。」
倒在地上的男子聽見皇甫朔要喝茶,嘴角悄悄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等不及想看皇甫朔中了「穿腸破肚」的模樣!
「我知道你在城裡的水井裡頭下了『穿腸肚破』,不過你恐怕不曉得,『隆升酒樓』有自個兒專用的水井,所以掌櫃的與小二哥才能安然無恙,繼續開門做生意。」皇甫朔要他別得意得太早。
聞言,男子感到挫敗不已,情緒一波動,毒液加速流竄,也加深了身體的痛楚,整張臉開始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