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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沈韋

  「唐姑娘,我勸你乖乖束手就擒,再打下去難看的人可是你了。」雙方往來過了幾招,他更加確定她的武功平平,絕非他的對手。至於她層出不窮的毒物,確實是棘手了些,但也不是不能解決。

  「難看的人是誰,現下還不曉得!」堂玄辰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她已落敗,兀自認定尚有力挽狂瀾的機會。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冷貫霄絲毫不將她的話放在心上,以扇直擊她的門面。

  第1章(2)

  勁風襲來,熱辣生疼,堂玄辰閃得萬分狼狽,當她不斷往後退時,不小心踩到一顆石子,腳滑了下,整個人便摔倒在地,在她摔倒後,右手刻不容緩地將沾有毒藥的金針射向冷貫霄!

  她的速度快得讓冷貫霄險險閃過,差點就著了她的道兒。他的扇柄在千鈞一髮之際抵住了她的喉頭,敵對的兩人相互凝視,倘若有人稍加妄動,另一人便會馬上出手。

  在冷貫霄以扇柄抵住了她喉頭的同時,他的眼眸亦深深望進她澄澈的眼瞳,瞧見了她的驕傲與不馴,心頭猛地遭受重重一擊,心緒紊亂了下,他隨即斂住心神,命自己別受她漂亮眼瞳的影響,專注做好眼前的事。

  在冷貫霄專注凝望堂玄辰的同時,她同樣望進了他深邃迷人的眼眸,他的雙眼像是有道漩渦,將她的注意力全副吸進,緊緊攢住了她的心,她心下大感驚慌,卻佯裝鎮定,死命瞪著他,努力表現出對他深惡痛絕的模樣。

  「你制住她了——喔,該死!我們被毒蛇包圍了!」易守信本來還在為冷貫霄制伏了堂玄辰而感到高興,結果一見到四周佈滿醜陋吐信的毒蛇,便忍不住咒罵出聲。任他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江湖人士,發現自己被一群毒蛇包圍也會感到噁心,他寧可被一群邪魔歪道追殺,還比較舒暢痛快啊!

  「叫它們離開。」不忘他們是對立的冷貫霄沉著聲命道,似已完全不被先前小小的悸動所影響。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汗珠輕緩自額際淌下,堂玄辰表現得高傲冷靜,不認為他有命令她的資格。她的援軍雖然動作慢了些,至少也已經抵達。

  「因為你的小命掌控在我手中。」心跳不再亂序的冷貫霄要她別忘了殘酷的現實。

  「別忘了你們的小命也掌控在我手中,我隨時可以叫那群毒蛇咬死你們!」堂玄辰克制自己不去留意他俊挺迷人的外表,惱怒地發狠,同樣要他認清事實。

  「你可以試試是你的朋友動作快,或是我的動作快。」必要時,他也可以冷酷無情!扇柄更加用力地抵著她的喉頭,要她知道,他隨時能夠讓她見血封喉。

  「……」該死!她的武功的確是不如他,她認栽了!可是天生的倔強性子,讓她不想這麼快就低頭,所以她緊抿著唇,遲遲不肯讓等待她指令的蛇群們離去。

  「看來你是想親自試試曝屍荒野的滋味了。」冷貫霄出言威脅,意在恐嚇,並非真要取她性命。

  「你以為動了『堂門』的左護法就可以輕易走出蜀中嗎?若我會落得曝屍荒野的下場,相信我,你的下場絕對會比我慘上千百倍!」要撂狠話誰不會?她可不會輸給他!

  「你是『唐門』左護法?看來我抓對人了。」冷貫霄聽到她報上名號,冷冷一笑。本以為他逮著的不過是「唐門」的小嘍囉,沒想到竟是左護法這麼重要的人物。原先打著要她畫出「唐門」機關佈置圖的主意,現下應當不用闖「唐門」取解藥,可以直接要她替皇甫朔解毒了!

  堂玄辰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她沒事幹麼報上名號?瞧他見獵心喜的模樣,一看就知他不懷好意啊!誰曉得他心裡正打什麼鬼主意?也許他想藉由逮著她,好向江湖中人大聲宣揚他抓到「堂門」人一事,增添自身的威信呢!

  士可殺,不可辱!堂玄辰內心慷慨激昂,有骨氣地昂起下巴,縱然屈居於下風,仍試圖高傲地睨著冷貫霄。

  「你們好了沒?」不遠處的易守信見著遲遲不退、散發著腥臭味的蛇群就頭皮發麻。

  「看來你是堅持不肯讓它們離開,如此我們只好同歸於盡了。」冷貫霄微笑地說出森冷陰絕的話語。

  「同歸於盡就同歸於盡!」堂玄辰被他惱著,一副這沒啥大不了的模樣。

  「好氣魄!在我們慘遭蛇吻之前,就讓我先拿你祭蛇。」冷貫霄危險低喃,準備動手抓人。

  「我的衣衫全染上毒,你有膽就抓抓看。」堂玄辰笑他太過癡傻,也不想想她來自何方,豈是尋常人能動手動腳的?

  「染毒就染毒,反正我們都要死於蛇吻了,沾上這一點毒又算什麼?不過是早死跟晚死的差別罷了。你說,我若將你染有毒物的衣衫全部扒光,再將你光溜溜地丟進蛇群間,那群受到驚嚇的蛇群,會不會咬你幾口呢?」冷貫霄壓根兒就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左手探出,一副不怕她衣衫有毒的模樣,準備與她同歸於盡,動手剝光她,讓她屈辱死去。

  「等等!你不是書生嗎?讀了那麼多聖賢書,難道你忘了君子動口不動『手』嗎?」堂玄辰驚得倒抽了口氣,忙要他的手離她的衣裳遠一點,不許他折辱她的尊嚴。她是不是看錯人了?原以為他瀟灑俊逸,可事實上他不過是個長得比較好看的登徒子嘛!

  他說的沒錯,這群蛇不是她自小飼養,而是她閒暇時隨意召來訓練的,與她並無深厚情感,倘若她真被他丟入蛇群中,驚慌失措的毒蛇們絕對會群起攻擊她的!

  「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我既無當君子的興致,也沒用『嘴』剝光你衣裳的興致,你無須有過多的期待。」冷貫霄存心弄擰她的話,調侃地對她挑挑眉。

  堂玄辰為他的無禮再次倒抽了口氣。儘管她長年住在深山之中,見過不少山野村夫,可沒有一個像他這般厚顏無恥的!她雙手緊抓著衣襟,就怕他會真的付諸行動。

  「貫霄,管你是要用手剝或是用嘴剝,總之動作快點!我覺得這群蛇似等不及,快要撲上來了!」易守信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心知冷貫霄在嚇唬她,若是平時他會覺得很有趣,大笑三聲,但現下他可笑不出來。

  「知道了。」冷貫霄懶懶地回道。「你也聽到了,不是我猴急,是我朋友已經等不及了。」冷貫霄一臉無奈地對她聳肩。

  「等等!你別動手,連嘴也不許動!我叫它們退下就是!」堂玄辰簡直要嚇壞了。被一刀殺死是一回事,遭受恥辱、全身剝光被丟進蛇群裡慘遭蛇吻,那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想沒有尊嚴,死得那麼難看。

  「請。」冷貫霄有禮地請她動作快點,否則他不介意利用先前的提議促使她加快動作。

  堂玄辰心不甘、情不願地自懷中掏出竹笛吹響,蛇群聽見驅離的笛音,一條條爬行離去。

  嚴陣以待的易守信見蛇群離去,退得一乾二淨,總算鬆了口氣。

  「它們全走了,你可以將扇柄移開了吧?」堂玄辰要他將擱置於她喉頭的威脅解除。

  「我把扇柄移開,好讓你再用毒針射我?」冷貫霄搖頭嘲諷,他可沒那麼傻。

  「……」堂玄辰不否認,只要一有機會,她就會採取攻擊。

  「我們現下要拿她怎麼辦?要帶她走的話,那她身上的衣服不就要全剝了?」易守信來到他們身邊,與冷貫霄討論。既然知曉她是「唐門」左護法,那就好辦了,有她在手,皇甫朔一定有救!只是,她全身上下不曉得暗藏多少毒物,依他看,最好是全身剝得乾乾淨淨的,才能放心上路。

  「嗯……」冷貫霄沉吟思考著安全無害地帶她走的方法。

  「我已經把蛇群驅離了,你們還要剝光我?」堂玄辰美目冒火,瞪著當她不存在、逕自討論著要剝光她的兩人。她無法不懷疑,其實她遇到的不是書生,而是假扮書生的採花大盜!

  「你好像忘了,你全身上下都是毒,不把你剝光,我們要如何帶你走?」冷貫霄提醒她的記憶。

  「我是騙你的!其實我的衣衫沒有毒,真的!」原來全是她自食惡果,堂玄辰悔不當初。早知道就別告訴他,她的衣衫染上了毒,那麼他就不會無時無刻地想將她剝光了。

  「我怎麼知道,你現在是不是在說謊騙我?」冷貫霄認為她不值得信任。

  「沒錯,說不定你現在才是在撒謊,騙我們上當,好無聲無息地將我們毒死。」這女人信不得,易守信要自己千萬別被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所騙。

  「你們仔細想想,如果我連衣衫都沾毒,那『桃花客棧』的小二哥怎麼沒中毒?」堂玄辰死命護緊衣襟,苦思說服他們相信的理由。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又是「堂門」響噹噹的左護法,若她像條死魚般被剝個精光的事傳了出去,哪還有臉面面對門主啊?不如先毒死自己,省得污了「堂門」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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