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未婚夫』來接你了嗎?」舒沛調侃著,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也看到了那輛車,羨慕死了。
噢,如果她也有這麼體貼又體面的未婚夫,該有多好?
「亂說!」她嬌嗔,拎起包包走向門口。
要不是因為她受傷,石以風又自告奮勇在這段期間接送她上下班,加上爸媽堅持不讓她自己開車,她才不想麻煩他呢!
兩個窈窕身影,有說有笑地離開餐廳,留下那兩杯沒喝到半口的奶茶在桌上。
茜兒上了車,屁股都還沒坐熱,就聽到電話聲響起。
「伊秘書,什麼事?」
石以風在耳上掛上藍芽耳機,談話內容仍是為了公事,他討論公事的內容她是不想干預的,但最後說的話卻讓她瞪大眼。
等他掛掉電話,茜兒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等等還要回公司?」
現在都晚上八點了耶。
「是啊。」他發動車子,動作俐落地轉動方向盤,車子便沉穩地行駛在道路上。
「那……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他簡直比總統還忙,竟然還撥空來接她?這樣不會耽誤公事嗎?
「沒關係,我也要順道回家拿份文件。」他臉龐上依舊神采奕奕,像是這樣忙碌的生活早已司空見慣,根本難不倒他。
「你吃過晚餐了嗎?」
「吃過一點。」
那就是沒吃。她心中驀地泛起心疼,濃濃的不捨揪住她的心。
茜兒當機立斷,想也沒想就暗自決定。
「我幫你回去拿文件,你先回公司,我再順便幫你送晚餐過去。」說完,她便從包包翻出手機,撥電話給剛離開不久的舒沛,請她過來接她。
「茜兒?」他揚起英挺的眉,黑眸鎖住她。
「就這麼決定喔,沛沛等等就到了,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車。」她掛掉電話,滴溜溜的烏眸搜尋著舒沛指定的路口,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你說的文件放在哪裡?」
「你確定要幫我拿?」他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真的啦……還是說,資料很重要,我不方便拿?」茜兒恍然。原本以為他是不想麻煩她,看來好像不是這個原因。
也對,他身為集團總裁,經手的可是公司最高機密的資料,動輒可能都上億元呢!
「當然不是。」大手不著痕跡地移動,握住她擱在腿上的小手。「你是我的未婚妻,有什麼不方便的?」
她心口驀然一悸,他對她理所當然的信任,讓她突然有種真的被他視為「未婚妻」的真實感,而不是以往總是被戲弄的感覺……
還是說,從頭到尾他都是認真的,只有她沒當真?
「那、那是在哪裡?」呃,她在想什麼?正事要緊!
「我房裡,打開書櫃就會看到了。」到達指定的路口,緩緩靠右停下車,他看著嬌柔的她下了車,黑眸異常灼亮。
看來,也差不多是時候了。
「好,那你開車小心,等會兒見。」
「是,未婚妻。」她話語中透露的關心,讓他心情愉悅。
她關上車門前恰好又聽見這句稱呼,立即臉紅地嗔他一眼。
真是的……
茜兒羞赧地看著駛離的黑色跑車,心裡泛起一絲甜蜜。
其實,她並不討厭這句稱呼。
「茜兒!」舒沛騎著小綿羊停在她身旁,將安全帽放在她手裡。
「沛沛,真不好意思,麻煩你了。」她歉意一笑,戴好安全帽坐上後座。
「別這麼說,難得你對未婚夫這麼有心耶,他辛苦的付出總算有回報了,呵呵!」舒沛隔著口罩笑謔,一字一句仍是讓後面的茜兒聽得一清二楚。
她真的對他很不好嗎?
茜兒心裡有小小的心虛,這回倒沒再反駁了。
第7章(1)
到了石家,耿茜兒按照慣例按了對講機,耐心等著回應。
「柳伯嗎?我是茜兒。」
「茜丫頭?快進來!」柳伯連忙按下大門開關,電腦鎖應聲解除。
「謝謝。」
茜兒走進石家,經過種滿花草的庭院,一草一木皆經過精心照料,雖然已到了夜晚,黑夜覆蓋住綠意,仍聞得到清香,讓人一聞便心曠神怡。
「丫頭,今天怎麼有空啊?風少爺還沒回來呢!」茜兒還沒走進屋內,柳伯熱切的聲音便傳來。
「我知道他還沒回來,我是來幫他拿東西的。」她靦腆一笑,走進屋裡。「柳嫂呢?」
「她有事出去了,我現在正準備去接她呢!茜丫頭把這兒當自己家裡啊,我先出門了。」柳伯笑盈盈地說。
這小倆口的新聞炒得滿城風雨,相信家裡很快就要辦喜事了,呵呵!
「好。」
茜兒走上樓,憑著記憶中的位置,走到了他的房門口,推開房門後,房裡一片黑暗,她下意識摸索著牆壁,找尋著開關。
啪一聲,明亮的光線照亮了她,也照亮房裡的擺設。
好久沒來了,以前小時候,雖然他老是讓她生氣,讓她避之唯恐不及,但兩小無猜的那段日子,她倒是時常來石家走動。
他房間裡的陳設還是和以前一樣,簡單且井然有序,寬敞的空間足足比她房間大了兩倍,還有獨立的更衣室及書房,深色調的傢俱配上灰色格紋的床鋪,在充滿歐式風格設計的建築裡卻不顯得突兀,反而形成協調的美感,讓人有簡單舒適又豪華的雙重感受。
她清澈的眼兒隨意看著,走到桌子旁,注意到上頭擺了一個黑色的絨布盒子,她好奇地打開來看,不禁訝異了一下。
裡面放了幾十隻手錶,全是有品牌且貴重的名表,雖然昂貴但款式卻不俗氣,相當精緻有品味。
她好玩地拿起其中一隻表,戴上她纖細的手腕,沉重和寬鬆的感覺讓她發笑。
他手好大。茜兒陡地想起了牢牢握住她的溫熱大手,粉頰浮上紅潤。
啊,又在亂想什麼?石以風還等著她送文件過去呢!
她將手錶仔細收好,放回原位,目光看向書房門口。
文件放在書櫃裡是吧?
她腳步輕盈地走進書房,朝書櫃走去,隨著愈走愈靠近,映入眼簾的景象,讓她倒抽一口氣。
這……這是什麼?!
她詫異地瞪大烏眸,杏眼圓瞠。
她打開書櫃的玻璃門,小手不自覺地微顫。
書櫃裡放滿了大小不一的照片,照片中的主角,讓她目瞪口呆。
攝影者充分抓住了相片中俏麗女孩的神韻、靈動的氣質,連拍攝的角度也取得極好、拿捏得極妙,顯示出攝影之人不是專業的,便是相當富有潛力、才氣的人。
而照片中女主角,年齡範圍相當大,有娃兒時期的、有牙牙學語的、剛上幼稚園及上了國中的,還有已經成為亭亭玉立的少女的,照片中所有年齡不同的女孩,竟全是同一人。
這……這不是她嗎?
這不是颺幫她拍的照片嗎?
她記得,之前颺要求幫她拍照時,總是一臉無奈地說:「茜兒,我想試試看這新買的單眼相機好不好用,想來想去就你住在隔壁最近,幫我個忙吧。」
答案呼之欲出,是石以風要求颺幫她拍照的!
原來……原來他對她……
茜兒無法置信地眨著杏眼,眼眶蒙上一層霧氣,聚集成水珠,滑落雙頰,心中的震撼與感動,糾纏著她每一條神經。
她原本以為,他對她的欺負、對她的戲謔,只是出於好玩;看她氣急敗壞,看她氣得直跳腳,只是想讓他生活不無聊……
她真的大錯特錯。
當他吻著她時,是如此火熱深情,對她的渴切完全隱藏不住,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吸引他的女人最原始的慾望,絕不是戲弄。
當他發現她作品被竊取,二話不說馬上幫她解決,並執意不讓她插手,也不准她讓裴娜知道是她發現的,那是一個男人想保護他的女人會有的舉止……
知道她加班,還提著晚餐來陪她,就怕她太累,就算他的工作量不比她少,仍是不辭辛勞,甚至連營養食品都幫她準備好,每天耳提面命叮嚀她有沒有記得吃,那是一個男人對他的女人的關心……
她偷跑去相親時,他馬上丟下工作跑來阻撓,就算仍是面不改色,但他的心裡其實還是免不了著急吧?
更別說她受傷時,那像是恨不得受傷的人是他的那副憂慮,她知道,他心疼死了……
而在石伯母的宴會上,宣佈她是他未婚妻那一刻,他的表情是如此愉悅,像是中了頭彩,這個獎項,是他期望好久似的……
一幕幕清晰的記憶,像跑馬燈似的在腦海裡轉動,她仔仔細細地拼湊起來,終於恍然大悟。
所有的一切,目的只有一個……
他費盡心思,不是因為想看她笑話,而是因為他愛她。
虧她認識他這麼久了,最是清楚,在他溫和的笑臉背後,其實精明入骨、心思縝密,但就是因為這樣,她反而搞不清楚,他究竟是在想什麼?
其實答案很簡單,他只是以他的方式,來呵護她、愛她!
她再也無法騙自己,這回終於瞭解他的用心,也……正視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