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看不起我?」她咬著唇,「就算敲不垮這石屋,我也要天天來,擾得你待不下去。」
「你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蹙起眉。
「堂堂威赫將軍把自己關在石屋裡,像話嗎?你都不管府邸所有的人,也不管大遼國百姓的死活了嗎?」她睨他一眼,雖然拿著鎯頭的雙手發著顫,但她還是不放棄地繼續敲著。
蕭曄瞇起眸,看著她執著的身影,不禁想起在現代的她,不也如此固執嗎?好想……真的好想牢牢抱住她,將她擁在懷裡,可是看看自己這副殘缺樣,他能再帶給她幸福嗎?
「如果我答應你搬回府邸,你就會停止這種行為嗎?」他緩緩開口。
「當然,你以為我愛敲呀?」她抿唇笑望著他,「你的意思是願意回去了?」
「別逼我,給我幾天時間想想,如果我再聽見敲打聲,那我就搬得更遠!」說完他便步進石屋。
「你——」江瑋凌又被他隔絕子外,「你怎麼可以這麼絕情?」
「不是絕情,而是為你好。」熟悉的嗓音從石屋內飄出。
「你口口聲聲為我好,又知道什麼是真的對我好?」她走到一塊大石邊坐下,負氣的說:「難道你真要我去找別的男人?」
「我——」他忍住到口的話語。
「你真的不知道我為什麼來?又是什麼力量讓我來到這裡的嗎?」她吸吸鼻子,「你怎麼可以完全沒印象……」
「一定是元分搞的鬼,告訴我他在哪兒?」
「你找他做什麼?」江瑋凌瞪大眼,「你不要把我丟給任何人,否則我不但會限你,還會看不起你!」
「你難道不想回去?」見他變成這副樣子,她應該後悔來此才是。
她搖搖頭,也不懂為什麼自己會這麼堅決的認定這地方,似乎就和婉兒有一樣的感覺,她們本就是屬於這裡。
「我知道我辜負了你,這七年讓你等得心酸,你早該恨死我才是。」他凝著嗓,緩緩說出這段話。
「對,我好恨你,真的恨不得永遠忘了你,但是每每愈是想忘了,就偏偏忘不了,你就像水蛭般牢牢黏在我心口,吮著我的血、咬著我的肉。」她說著,眼中散發出堅定的光芒,「但我卻不後悔來找你。」
「為什麼?」他皺起眉。
「因為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她漾出抹動人的微笑,「就算你說出再難聽的話,我也知道你是愛我的。」
「你真的這麼認為?」老天,她為什麼要說這種話來弄擰他的心。
「我就是這麼想!好冷,讓我進去好不好?」她嘟著小嘴,站在門外低啞地懇求道。
蕭曄原以為她會知難而退,沒想到她居然不肯離開,不得已只好按下開關讓石門慢慢移開。
江瑋凌見了,立刻笑瞇瞇的走進去,「求求你別把門關上,太暗的話我會撞傷耶!」
他果真沒再關上石門,只道:「你為什麼還不走?」
「我想和你聊聊嘛!」她沒逼近他,就怕他又開始逃避。遠遠地,她看見擺在桌上的陶鍋,「昨天的晚膳你吃了吧?」
他不語,好像不知怎麼回答。她直覺疑惑地走過去,打開一看,立刻笑開嘴,「吃了就吃了,為什麼不願意承認?」
「不吃浪費,下次不必再做了。」他依舊坐在床上,狀似心無旁騖地打坐。
「你真的一個人關在這裡一年多了?」她看看屋裡,幸好現在是大白天,如果是晚上,她連一夜都待不住。
「嗯。」他輕應了聲。
「為什麼要把自己關在這裡?你不害怕嗎?」她偏著臉問,「害怕的時候是不是會想我?」
「我早已經忘了你。」他閉眼沉定的說。
「你真的沒有一絲留戀嗎?不曾想起我們甜蜜的過往?」她企圖喚回他心中對她的渴望。
她的這番話讓他的眉頭突地緊揪,身子還隱隱發著抖,「別再說了,那些已是過往雲煙,我不是說我早忘了一切,有關你的一切!」
江瑋凌咬咬唇,再也忍不住地衝向他,直捶著他的胸口,「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怎麼可以……」
他鉗住她的小手,「別亂來。」
「我就要亂來怎麼樣?你告我呀!你最好派人將我抓起來,反正你是將軍,還有什麼事做不到的?」
望著她閃著淚水的燦燦眸心,他雙目圓瞠,加上左臉的醜陋疤痕,讓他的五官突變猙獰!「你到底想做什麼!賴著我這個像極了惡魔的醜八怪有什麼好處?你以為我還可以給你什麼嗎?」
「我……我不要你給我什麼,只要你承認我是你的妻子。」她用力抹去淚水,哽咽地說。
「你!」他深吸口氣,「可以,你要我回去我就回去,但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休了你,讓你不能再做將軍夫人!」
他的話讓她深深受了傷害,迭退數步後,她忍不住心痛地說:「你就這麼討厭我,非得趕我走嗎?」
「我……」
「好,我就答應你,如果你搬回府邸,我會馬上離開。」她咬緊下唇,吐出這段話後立刻旋身走人。
「這個女人真是……」蕭曄再也受不了她身上那股熟悉百合花香氣的誘惑,忍不住將她拉回來壓在炕上,深深吻住她。
她身子一繃,明白他儘管努力要漠視她,但那股深濃愛戀還是從這個吻中毫不隱藏的洩露出來。
他的唇舌強而有力地佔領著她的小嘴,每一次探索都帶著狂肆的火焰,讓她的身子漸漸發軟,只能靠在他身上顫抖得不成樣。
為防止她滑下去,他一手扣緊她的腰,灼燙的唇持續往下,直到她的衣襟處,他才猛然察覺自己已沒有另一隻手來幫忙,這個突然的發現狠狠刺激了他。
他立刻推開她,吸口氣說:「你走吧!」
「你為什麼這麼狠?」她咬著下唇。
「我明天會搬回府邸,你就不要再來纏著我了,那只會害了你自己。」他憤而站起,走到裡頭最陰暗的角落。
「好,我不再纏著你永遠不會再纏著你,但你得遵守承諾,明天就要搬回去。」她慢慢轉身走出石屋。心底難過的想:難道她的愛撫慰不了他的心?或是她根本沒那個能耐去安慰他?這一切的一切又是元分所胡謅的?
仰首看著天際,明天之後她就得離開,可是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能帶著婉兒上哪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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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時分,江瑋凌開始打包一些東西,這些都是白天她向花蘭要來的,像一些換洗衣裳、一些銀兩。而花蘭也只以為她是想留些銀子在身邊,於是沒多想就請牧裡總管讓賬房撥點錢下來給她。
有了這筆銀子,江瑋凌想她應該可以和婉兒過一段日子,然後她可以去找工作,只是這裡有什麼事是她可以做的?
不管了,她已決心不再依賴蕭曄,就當是她誤認良人,誤來此處,這輩子她也不要再見他了。
一切打理好,她偷偷背著行囊來到婉兒房裡,見她睡得香甜,儘管不忍,她還是搖搖她的肩,喚醒她。
「婉兒醒醒。」她出聲喊道。
「媽咪。」婉兒揉揉眼睛看著她。
「要喊我娘,忘了嗎?」江瑋凌下希望她們日後會被大家視為異類。
「娘,天亮了嗎?」婉兒坐了起來。
「還沒有,但是娘要帶你離開這裡。」江瑋凌拿來衣服為她穿上,「婉兒要乖乖跟娘走,知道嗎?」
「可是娘,為什麼要離開這裡?」婉兒不願走,眼睛都紅了。
「我知道婉兒捨不得這裡,但是我們非走不可,你看過電視裡的客棧嗎?我們去那裡住幾天好不好?」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江瑋凌找她感興趣的話題。
「啊!真的?」果真,婉兒擦擦眼淚,直眨動長睫的小臉充滿渴望,「我們可以去住有『店小二』的客棧?」
「對,所以婉兒要乖乖和娘走,我們偷偷溜出府。」抱緊婉兒,女兒的天真著實令她心疼。
「好。」婉兒笑出可愛的酒渦。
「那我們走吧!」白天時,江瑋凌已先探好路,發現側門的看守較松,於是帶著婉兒從側門離開。
天漸漸亮了,花蘭來到江瑋凌的房間想伺候她起床,卻發現人不見了!圓幾上還有一張字條——
將軍今日就會搬回府邸,而我帶著婉兒離開了,不用找我,我們會過得很好。
這……這怎麼可以?花蘭心一慌,立刻奔向前廳,「總管……總管……」
「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急?」牧裡望著慌張奔來的花蘭。
「不好了,夫人走了,她只留下一張字條,和小姐一塊兒不見了!」花蘭擔心的直掉淚,「在這裡她們人生地不熟的,會去哪兒?」
牧裡看了那張宇條,「這是什麼東西寫的……字這麼小!」
「這是夫人從她家鄉帶來的,好像叫零點三細字簽字筆……」花蘭曾見江瑋凌用過,也因為好奇問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