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忙搗住嘴,可還是讓安道格察覺了,他回頭看她慌亂地在地上撿衣服,關掉水龍頭,圍了一條毛巾便朝她走來。
她看到一雙光著的大腳丫就停在她面前,沈念夏呼吸一窒,動也不敢動一下,就怕一抬頭看見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你……洗好了?」
「嗯,洗好了。」
「我……看你忘記拿衣服,所以幫你拿進來。」
「不是還要搽藥嗎?所以我想就先不穿衣服了,搽完藥再穿,這樣方便些,就沒拿進來了。」
「噢……是這樣……」
「嗯,是這樣。你還要這樣蹲在那裡,抱著我的衣服多久?」
「……你先出去吧。」
安道格兩手一伸把她從地上半拉半抱起來,瞧她此刻臉紅得像蘋果一樣,他就很想上前咬一口。
「沈念夏。」他溫柔地喚起她的名。
「嗯?」
「我要抱你了。」
嗄?抱她?他全身光溜溜的……
沈念夏被他的話嚇一跳,還沒回神,整個人就被他擁進赤裸裸的胸膛裡,她手上的衣服很悲慘地再次掉到地上。
她的心撲通撲通地猛跳、亂跳,就算不是第一次被他抱,可是第一次靠在他一絲不掛的胸肌上,上頭有香香的肥皂味,還有性感無比的水珠,眼一抬,還可以遇見他的粉紅色……噢……她趕緊閉上眼,兩手都不知往哪擱……
「怎麼樣?有沒有心跳一百的感覺?」安道格打趣地低頭瞧她。「聽說命中注定的戀人,他們抱在一起時心跳頻率會一樣,你仔細點聽,看看我們是不是命中注定的戀人。」
聽得出來……才有鬼……
想不起那是哪一部電視劇裡頭寫的台詞,浪漫得不得了,卻很扯。
可明明很扯,聽他這麼說,還忍不住仔細聽的她,更扯。
「你都是這樣騙女人的?」她睜眼,把手抵在他胸前,雖然很燙手,可是總比他和自己的身體越貼越近來得好。
「你是第一個。」
「這句也是用來騙女人的經典台詞。」
安道格哈哈大笑。「你倒熟,被哪個男人騙過?」
「我才沒那麼笨被騙。」
「是啊,你很聰明,卻老挨打。」他抬起她的臉,伸手撫上她仍微紅著的半邊臉。「還痛嗎?」
沈念夏搖搖頭,突然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剛剛你說的話是真的?」
「哪一句?」他挑挑眉。「我愛你那一句?」
她紅著臉瞪他。「當然不是,是你說要幫我報仇那一句。」
「我已經幫你報仇了,你還在懷疑?」安道格的長指輕輕撫摸她的臉。「我對她說的那些話,應該比她打你這一巴掌還疼。」
這倒是。那些話要是一個愛過她的男人對她說,她可能會心痛死吧?
「你不心疼嗎?」她畢竟是他曾經深愛過的女人。
安道格的黑眸卻直勾勾落在她臉上。「我比較心疼你。就像你心疼我一樣,不,比你心疼我更多。」
這男人,又在甜言蜜語了,可他的眼神好認真,認真到就像他所說的每字每句都發自肺腑,溫柔的黑眸像要滴出水來。
她突然把他推開,趕緊從浴室逃出去。「搽藥了啦。」
安道格唇角勾起,大步地跟在後頭,很乖地自動趴在她那張大床上。
沈念夏拿著藥,看著床上那男人的背,瘀傷此刻更加的觸目驚心,讓她的眼眶又是一熱,竟遲遲沒上前去。
他轉頭瞧她。「怎麼了?」
「沒有。」沈念夏搖搖頭,上床跪在他身邊,用手指挖出藥膏再輕輕替他抹上,怕他痛,她抹得很輕很輕,抹完還幫他吹了吹。
安道格的唇角勾得更深了一些,就算痛都覺得是莫大的幸福。
她呵護他的背的樣子,簡直把他當小孩在照顧,那樣溫柔、那樣細心、那樣迷人心魄呵,而剛剛她站出來扞衛他的樣子,又是如此的莊嚴勇敢,如此的不顧一切。
他怎能不心動?
根本是心動得一塌糊塗……
「沈念夏。」他溫柔地低喚。
「嗯?」
「剛剛我對杜莎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包括那句……我愛沈念夏?
沈念夏的手一頓,有剎那的心慌,可她還是力求鎮定地替他抹完藥,任何一處都不曾錯漏。
「好了。」搽完藥,她要下床,一隻大手卻抓住了她的雪白柔荑。
「不要走沈念夏。」安道格低沈悅耳的嗓音輕輕響起。「今晚,我要抱著你睡。」
聞言,她的手在抖,想把手抽回來,這男人卻握得很緊。
「安道格,你別鬧。」
安道格把臉轉過來盯著她瞧。「我沒鬧,我想要你。」
她咬唇,幽幽地瞅著他。「你是因為剛剛被我的手給調戲了,所以產生了正常的生理慾望,那不是真的,忘了吧。」
說著,她使力把他的手給扳開,跳下了床,離他離得遠遠的。「你快睡吧,我今天晚上睡沙發。」
什麼?安道格愣愣地瞪著她。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鬼話?
他被她的手給調戲了,所以產生正常的生理慾望?忘了它?哈,哈哈,她以為他要她是因為一時的衝動?
沈念夏人還沒走到沙發,就已經被後來居上的男人給凌空抱起,大步地走向床——
「喂,安道格,你想幹什麼?放我下來啦!」她很驚慌,可是不敢亂動,因為他身上有傷。
「不放,我今天不想放過你。」
「你瘋了?你身上有傷……」
「沒人跟你說,男人對女人的慾念也是一種愛嗎?身上越痛就越想要你,這是渴望,不是衝動。何況我不是早說了,這點小傷根本阻止不了我做愛做的事。」他把她輕輕放上床,自己凌空跨在她身上,上半身向前傾,俊顏湊上她的臉那麼近,近到他的呼吸都可以融合她的。
「我要你成為我的,沈念夏。」
聞言,她的臉透著瑰麗無比的紅,望著他的那雙翦水秋瞳瀰漫著一汪水霧,她想拒絕,她理當拒絕,因為他又不是她真正的未婚夫,她也不是他真正的未婚妻,這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場戲。
可這戲,演得太認真,認真到她都快分不清真假。
他說他愛她,她不敢相信是真的,寧可相信是假的,這樣戲演完了才不會太失落。
可她愛他嗎?
是的,她愛他。雖然她才剛剛發現這份愛,可是她知道她愛他這件事恐怕是千真萬確,而且可能比她發現的還要早上許多……
是何時呢?是在被康法諾拒絕的那天晚上,她的雙腳不由自主地走向他時開始的吧?
那晚,她是渴望他的,很渴望。
或許就像他現在渴望著她一樣。
她的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可不知該說什麼,只是幽幽地瞅著他直瞧,直到這男人舔上她的唇,含住她的上唇又親吻她的下唇,如此輕柔,像是怕嚇壞了她……
這溫熱輕柔的吻,特別惹人情動,一沾上就再也捨不得放開。
……
第10章(1)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沈念夏在全身酸痛中醒來之後,才知道安道格一大早便離開英國回香港處理緊急事件,預計四天後才會回來。
古典桌几上,放著一個極精緻的金屬盒子,上頭雕飾著百年前華麗繁複的花紋,盒子裡紅色絨布上躺著的,正是那顆傳說中的粉紅美鑽「羽裳」。
這是老爺子下午派人叫她到書房後親手交給她的,交給她的同時,他對她說了這麼幾句話——
「現在它將屬於你。它的傳說太多,卻少有人知道它的美麗是因為它可以帶來命中注定的愛情。但,可以帶來就可以毀滅,如果你輕易地丟掉它或是賣掉它,你也將失去這個男人、失去這份愛情。」
它,瑰麗而耀眼,粉紅色的鑽石光澤在陰暗的一角卻發出比外頭日光還要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華。
要不是它突然到來,她,沈念夏,可能還沈浸在昨夜兩人深濃的眷戀糾纏裡,很難夢醒。
她差點忘了原先的目的是為了得到羽裳的拍賣權,更忘了她之所以和安道格假扮情人是為了要假結婚。
此刻,它就在她的面前,那麼尊貴又傲人的存在,彷彿睥睨著她,嘲弄她的心曾褻瀆了它代表命定愛情的聖潔。
「如果你輕易地丟掉它或是賣掉它,你也將失去這個男人……」
她因為它而親近了安道格、愛上了安道格,卻也將因為它,而失去了安道格、失去了這份愛情?
如果,它真的是愛情,是份屬於她沈念夏的愛情……
她洱次想起爺爺之前對她說的另一番話——
「我已經派人著手準備你們的婚宴,地點就在這間史密斯家族的古堡,餐點部分安小子早打點好了,至於婚紗,設計師明天會將今年最新樣式全送過來給你挑選,之後再做修改,安小子也不知是不是怕你跑掉,今天出門前跟我說,婚禮要在半個月內舉行,偏偏這小子這兩天不知在外頭忙什麼,.老是早出晚歸……
「婚結得這麼急,我老頭子是沒問題,就怕你新娘子不滿意,這羽裳就是爺爺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你要不要它當結婚戒指都無所謂,只要記住我剛剛跟你說的這戒指的意義……若是命中注定的緣分,就不可輕慢了它,你明白爺爺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