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緣起
傅家,是一個歷史悠久的豪門望族,最遠的紀錄可追溯至大唐時期。
然而歷經了數次朝代更迭,傅家財勢雖然持續累積,可是人丁卻漸漸單薄,一脈單傳了好幾代之後,到了二十世紀初,傅家的唯一血脈傅冠中,竟只得一女,取名傅貞如。
此女及長,愛上青梅竹馬的僕人之子李俊平,傅冠中嚴厲反對,就在兩人決定不是私奔就是殉情時,傅冠中一名精通命理的友人突然前來拜訪,像是早已得知此事般,安撫住兩個年輕人稍安勿躁後,便與傅冠中兩人關在書房裡直至天明。
隔日,傅冠中的態度大轉,除了要求李俊平入贅之外,不再反對兩人的婚事。
之後,傅貞如生下了六名子女,除次男、次女繼李姓之外,其餘長男、長女、三男、四男皆承繼傅姓,破除了傅家數十代一脈單傳的命運。
傅冠中大喜,此後與女婿相處和樂,傅家也因此更為繁榮,至此,傅氏有了新家規——
傅氏子孫,嫁娶皆忌門當戶對。
然後,到了二十一世紀……
楔子
紐約。
一名紅髮的男人拿著一張紙條,站在爬滿蔓性玫瑰的圍籬前,從低矮的圍籬望進去,彎月型的泳池包圍著一棟三層樓的歐式建築。
男人沿著玫瑰圍籬走著,來到一道矮門前,看著豎立在門旁的雕花木製門牌,再低頭對照手上紙條的地址。
沒錯,是這裡。
他尋找著門鈴或是類似用途的東西,可是並沒有找到,正想著是不是要直接進去時,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嘿!我要找伊萊,我是……」男人話沒說完,便被中年人打斷。
「在這裡不必自我介紹,我們知道你是誰。」中年人挑開木製門栓,打開高度只及腰的矮門。「請進,先生。」
男人被無禮的打斷,心裡非常不悅,不過還是忍了下來,在中年人的帶領下,走過庭院,進入屋子。
中年人帶他進入一扇門,越過一道長廊,來到一簾珠簾前,側身為他掀開珠簾。
男人走了進來,掃了昏暗的室內一眼,看見窗前的大桌子後坐著一個人,光線從窗外射進,讓他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就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你就是伊萊?」男人問。「專門替人報仇的?」
「我就是伊萊。請坐。」
男人看見前面有張椅子,他上前坐下,發現從這個角度更看不清楚對方面貌了,不過從聲音,至少知道對方也是個男人。
「說吧,你要報仇的對象。」伊萊說。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正欲起身向前放到桌上,方纔那個中年人擋住他,接過他手中的照片,走到桌前放在桌上。
伊萊拿起照片,看著照片上的人。
「你要報仇的人來頭可真大。」伊萊說。
「一張照片你就知道她的身份了?」男人吃驚。
「我人面比較廣。」伊萊笑道:「你該知道,對付她,就等於對付她背後的靠山,上一個不知死活的人,現在還在牢裡,有沒有機會再走出來尚是未知數呢。」
「你不敢?還是辦不到?」男人質疑,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呵,你腦袋的思考邏輯很有趣,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伊萊笑。「說吧,你想要怎麼報仇?」
「以牙還牙,她讓我丟臉,我也要讓她在大眾面前丟臉,而且要比我慘!」
伊萊點點頭。「十萬元,一次付清,先付帳。」
「什麼?十萬元美金」男人震驚。
「呵呵,這裡是美國不是嗎?」伊萊笑中帶著嘲弄。
「一次付清太沒保障了,如果你失敗了呢?」
「請放心,報仇失敗會退回雙倍金額。」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拿了錢就搞失蹤?我甚至連你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想必連『伊萊』這個名字也是假的吧!」男人提出質疑。
「保持神秘是職業所需,誰也不知道今天的委託人會不會成為明天的報仇對象,不是嗎?」伊萊輕笑。「你只有兩個選擇,相信或是離開,不勉強。」
「如果你失敗,真的會退回雙倍價錢?」男人不放心的問。
「沒錯,報仇失敗,我會退回二十萬美金給你,請放心。」伊萊掏出一個懷表,打開表蓋。「你還有三分鐘可以考慮。」
「十萬美金實在太高了。」男人說。
「你報仇的對象可是傅氏的千金,也就等於是跟整個傅氏作對,這樣你還會覺得十萬美金太高了嗎?」伊萊笑。
「會牽連到我嗎?」男人想到傅氏的報復,忍不住擔心的問。
「我一開始就是在提醒你,對付她,就等於對付她背後的靠山,你若害怕,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伊萊嘲弄地說。
「如果你失敗了,不會洩露我的身份吧?」男人問。
「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請放心吧!」他低笑。「不過若是傅氏自己查出來,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這點你可要自己考慮清楚,風險自擔。」
男人猶豫著,不過最後復仇的心勝過了對傅氏的懼怕。
「好。」男人決定。
伊萊微微一笑,一彈指,一旁待命的中年人便捧著一個托盤上前,托盤上放著一張小卡。
「卡片上面有銀行賬號,請在三日內將帳款匯入,確定入帳之後,委託才算正式成立,委託成立之後,請謹守『不聞、不問』的規矩,靜候佳音,最晚三個月,我會將結果送到你面前。」
男人拿起托盤上的小卡,看著上面一串數字,點頭起身,在中年人的護送下離開。
伊萊坐在原位沒動,重新拿起照片,食指輕輕畫過照片中人笑意盎然的嬌美臉蛋,輕聲低低喃語。
「傅芝月,請多指教了。」
第一章(1)
夏日清晨,陽光灑落,和風吹拂。
昨晚才下過雨,廣大的綠地草皮、點綴的花團錦簇,草尖上,花瓣上,都還存留著雨滴,在陽光的投射下閃閃發光,枝丫間的鳥鳴啁啾,成了最天然的Morning Call。
晨光穿透薄紗窗簾,微風溫柔吹拂,舒適的臥房裡,除了輕淺的呼吸聲之外,一室的寧靜安詳……
「Good morning New York City!」突然,床邊櫃上的電子鬧鐘亮起,事先設定好的頻道,主持人開朗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熱鬧的搖滾音樂。
床上舒眠的人痛苦的皺起眉頭,在連續吵鬧的搖滾音樂聲中,很不甘願的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望向喧鬧不止的可惡東西。
八點?八點
拜託!她畢業了耶!上個星期她已經正式擺脫學生身份了,早上八點起床做什麼啊?
到底是哪個混蛋傢伙幫她設的鬧鐘啊
她伸手「啪」地一聲,用力的按掉吵死人的鬧鐘,熱鬧的搖滾音樂瞬間止息,滿意的瞇了瞇眼,翻身繼續睡回籠覺,打算等睡醒之後再找犯人。
她順手撈來一個抱枕,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抱著抱枕,像貓兒般的用臉頰磨娑著柔軟的布面,舒服地吁了口氣,安穩的閉上眼睛,準備睡到天荒地老之際,腦袋突然閃過什麼,讓她又猛地睜開了眼睛。
「啊——」她大叫一聲,下一瞬間翻身坐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那個設定鬧鐘的混蛋傢伙就是她自己!
因為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傅氏飯店的「工讀生」,而是全天班的「正職員工」了!
一個多月前,嫂嫂懷孕末期,她自願代理老哥的職務,讓老哥放六個月的產假和育嬰假,陪嫂嫂回楓葉旅館待產,算是補償她以前替老哥和嫂嫂帶來的麻煩和傷害,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
其實她要代理老哥的職務是不可能的,畢竟她完全沒經驗,這一個多月來,她也只是利用課餘時間到飯店跟著父親和老哥的特助唐學習而已。
不過,這種悠閒的狀況只到上個星期五結束。
今天,是她擺脫學生身份後第一天上班。
嗚……想到從今天開始,她必須整天待在飯店處理那些讓她頭痛的公事,她就覺得頭皮發麻,前途堪慮——對飯店,光是每天要早起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她昨晚不應該留在長島,應該回曼哈頓的公寓……不不,應該直接住在飯店才對,這樣她就不用這麼早起床了。
唉!老哥的假期還有將近五個月耶,她真的撐得下去嗎?
對了,老爸出發的時間是八點四十,現在時間……瞄了一眼鬧鐘,八點十分了!
「我的天啊!」完了,她要搭老爸的便機啊!
她飛快的跳下床,衝進浴室梳洗,二十五分鐘之後,她才整裝妥當,抓起昨天老媽送的、慶祝她「正式上班」的禮物——一個LV女用公文包——衝下樓去。
「早安,二小姐。」管家湯尼在樓梯下方,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響,仰頭看見她,恭敬的對她道早。
「湯尼大叔,早安,我爸還沒出門吧?」傅芝月衝下樓,一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