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吸了口氣,謹慎的道:「我不確定我的假設對不對,但他是第一個趕到現場的,所以案子才交給他負責,他原本是要以自殺案做結,卻因為我和阿南的質疑,讓鑒識員決定除了一氧化碳中毒的檢驗之外,另外仔細檢視艾瑪血液中的藥劑成分與含量。」
她的假設不無可能,青嵐坐直了身子,「你和阿南讓他緊張了起來,所以當他接到你的電話時,就決定要處理掉你們。」
「等等!」韓武麒咬著麵包,飛快的敲打著鍵盤,然後抓下麵包道:「警方的檔案說,約翰·華克的死亡時間是在凌晨兩點到三點。你幾點打電話給他的?」
「兩點二十五分左右。」她吸了口氣道:「阿南是在那時來的,但那只表示克拉克可能和阿南一樣有嫌疑,約翰·華剋死亡的地方,在我家到警局的途中。」
青嵐一彈指,「那傢伙還是有可能從警局趕來,在途中殺了約翰·華克,然後再到你家,他甚至可能剛好撞見你和阿南被綁架,於是決定乾脆嫁禍到阿南身上,他大概覺得你們兩個不可能會活著回來。」
「這些都只是假設。」韓武麒提醒老婆,「我們需要證據支持證明這個假設。」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封青嵐看著她,微微一笑,「不過那需要你的幫忙。」
剛把另一個奶油小麵包塞進嘴裡的韓武麒嗆了一下,他咳了好一會兒,才回過氣來,看著老婆道:「我怎麼覺得阿南不會喜歡那個辦法。」
「他喜不喜歡不是問題。」封青嵐把長腿蹺到桌上,雙手交抱在胸前,看著恬恬,挑眉道:「他現在人可不在這裡,對吧?」
她說得沒錯。
那該死的傢伙不在這裡,他自己放棄了發言的權利。
恬恬放下麵包,直接開口詢問。
「你要我幫什麼忙?」
封青嵐開心的揚起嘴角,然後傾身和她把那個辦法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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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的偵訊室,還是老樣子。
一張桌子,四張椅子,天花板上的日光燈,除了這些,就什麼都沒了。
噢,還有門上透明的玻璃,那是為了怕嫌犯被毆打而設置的。
這是個人權至上的國家,警方不能對他動粗,或動用私刑,當然也有例外啦,如果那兩個在門外站衛兵的員警稍微再靠攏一點,就算裡面這兩個警官要把他抓起來掄牆,恐怕也沒人看得見。
他已經搞不清楚自己來這個房間究竟是第幾次了,反正也不是很重要,他知道他沒有殺人,可惜偵辦的警官並不這麼認為。
「尼克,我們就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槍上有你的指紋、針筒在你房間搜出來,你何不直接認罪,省了大家的麻煩,也許我們還可以替你和檢查官說說情。」
「我沒有殺艾瑪。」他重複那句說了幾百遍的話,看著這兩位警官道:「你們和我一樣清楚,針筒和槍可以嫁禍,我的指紋同樣可以被人用技術轉移,我敢和你們打賭,那兩樣證物上面,沒有一丁點我的皮屑和DNA。光靠一枚指紋是沒有辦法定我的罪的,你們必須再努力一點。」
其中一名年輕的刑警惱火的站了起來,抓住他的衣領。
「你這個王八蛋!」
他整個人被扯了起來,銬著手銬的雙手,砰的一聲撞到桌緣,那真是他媽該死的痛!
「吉姆!住手!」克拉克伸手阻止同伴。
吉姆忿忿不平的鬆開了手。
「你出去冷靜一下。」克拉克開口說:「去倒杯水來吧。」
狠瞪了他一眼,那位叫吉姆的刑警才不爽的走了出去。
阿南鬆了鬆衣領,懶散的重新在椅子上坐下,不過這次記得把被鉗制的雙手放在桌上,免得這傢伙等一下也跟著抓狂起來。
「你以為你很聰明,對吧?」克拉克冷冷的看著他。
「不是我以為。」阿南一扯嘴角,「我想很多人都這麼以為。」
「也許指紋是可以轉移的,但現在許多法官還是採信指紋證據。」克拉克放下手邊的資料,瞪著坐在對面那一臉玩世不恭的男人,「你也沒有辦法否認,凶槍和針筒的確是在你衣櫃裡搜出來的。」
「我沒有殺艾瑪。」他看著這名警官,冷靜的道:「她就像我的姊姊。」
克拉克挑眉,諷刺的道:「所以她才立遺囑把所有的錢都留給你?」
「我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阿南說。
「你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克拉克冷笑,「怎麼樣,和全世界最性感的女人上床有什麼感覺?」
阿南瞇起眼,「你嘴巴放乾淨一點。」
克拉克卻沒理他,只繼續譏諷的道:「你這種男人我看多了,小白臉一個,用一張嘴就把那些女人哄得忘了我是誰。艾瑪才剛死,你就立刻搞上了她的室內設計師,我真為她感到不值。」
阿南瞪著他,「你為她感到不值?」
他嗤笑了出來,諷刺的看著克拉克,「為她感到不值?值不值是每個人自己心中所評量的,你覺得不值得的東西,艾瑪說不定會奉為寶貝。為她感到不值?你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隻自以為是的豬——」
砰!
他話沒說完,那位警官果然跟著抓狂,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將他整個人摜倒在堅硬的地上,一拳又一拳的扁他。
他坐的椅子翻倒了,他的腳甚至踢歪了桌子。
但是就那麼剛好,外面兩名員警和應該要去倒水的吉姆警官,彷彿同時變成了聾子,那麼大的聲音,他們三個卻並排在玻璃窗外,始終看著外面,沒有一個人轉過頭來查看。
克拉克的鐵拳,不斷的如雨般落下,活像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
媽的,這傢伙瘋了!
那抓狂的王八蛋用衣襟壓住他的頸項,他不能呼吸也喊不出來,只能盡力用手臂擋住這傢伙堅硬的拳頭,腹部依然結結實實的挨了好幾拳。
就在這時,警官的手機響了起來,他這才鬆開扼住他喉嚨的衣領,起身接起掛在褲頭上的手機,同時不忘用力踹他一腳。
阿南一邊嗆咳,一邊喘氣,痛得差點嘔出血來。
那男人卻形同無事的講著電話,然後掛掉電話後,再次蹲了下來,將他抓了起來,幾近瘋狂的冷笑道:「我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你我是什麼東西,我是艾瑪的男人。」
阿南震驚的瞪著他,只見克拉克瞇著赤紅的眼,一臉猙獰的問:「知道是誰打電話來嗎?」
他喉嚨痛得沒有辦法回答,那瘋子卻冷笑的拍著他的瞼,「你新搞上的姘頭,郝恬恬。」
什麼?!
他喘著氣,怒瞪著那傢伙,猛地抬頭以額撞這王八蛋的鼻子。
克拉克卻早已料到,閃了開去,得意洋洋的道:「她說有怪人在她家附近,她很害怕,希望我過去看看呢。我恐怕我過去之後,會發現她因為太過內疚幫助你,已經決定要畏罪自殺了呢,真不幸,對吧?」
一股惡寒從胸腹中升起,教他幾乎嘔吐出來。
「你他媽的離她遠一點!」他火大的開口咆哮,聲音卻破碎不明。
「寶貝是吧?我現在就去解決你的寶貝。我相信她畏罪自殺的遺書一定會讓你被定罪。」克拉克譏笑著,無視他的威脅,只是說完後,起身又踹了他肚子一腳,才喊道:「吉姆!」
站在門外的年輕刑警的耳朵突然好了,立刻回身開門走了進來。
「把這滿嘴謊言的變態殺人狂關回牢裡!」克拉克高高在上的睨視著縮在地上的他,一臉鄙夷的道:「我絕對會找到證據,看著你被定罪的!」
在暈眩般的疼痛中,他可以看到克拉克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冰冷的藍眼睛裡,透著瘋狂。
「起來!」吉姆警官把痛得快吐出來的他,強抓了起來。
克拉克轉身走了出去,甚至沒回頭看他一眼。
阿南全身冒著冷汗,捂著疼痛的肚子喘著氣,幾乎無法直起身子。
「別裝蒜了,你這廢物!」吉姆兇惡的吼著。
武哥他們會保護她的,他這樣說服自己。
他打電話回去時,是答錄機接的,他留了言,他知道小肥起床後會檢查留言,他失蹤了七天,武哥可能早就已經來了,他知道他們在得知她被放出來後,會去找她,但他們也有可能沒和她聯絡,或那頑固的小女人,因為相信他是玩弄她的殺人犯,而不肯和他們說話。
他強迫自己站起來,腦海裡飛快的想著。
該死!有太多的可能性了!
那瘋子要去殺了恬恬,他不能再留在這裡,這些警察不會相信他的!
克拉克當了快二十年的警察,平常就是一副忠肝義膽、為民服務的好警察,他之前還在他桌上看過優良警員的獎章。
要說服這些警察太慢了。
阿南邊喘邊咳的想著。
他沒有時間了,他必須離開這裡。
吉姆將他拉出偵訊室,兩名員警接手押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