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欽有些疑惑的直盯著他瞧,像是瞧出了什麼意料之外的東西,突然勾起一抹看好戲的笑容,斷言,「敦華,你完蛋了。」
敦華的笑容完全不受影響,反過來損他,「在你沒先完蛋之前,別想我會比你早完蛋。」
「貝勒爺!」三喜在此時快步走入內務府,「嵐緹姑娘已經到了。」
「喔,已經到放飯時間了?」儀欽笑著轉身離開,「敦華,別不信邪,你絕對比我早一步完蛋。」
三喜困惑的微皺起眉,「貝勒爺,什麼完蛋了?」
「別理那個狗嘴吐不出象牙來的傢伙,她人呢?」
「她還是堅持不走進內務府,所以依舊在一旁的涼亭內等候。」
「她還是這麼怕羞呀,呵……那就讓她繼續等吧。」
「可是……如果讓她繼續在外頭等,那、那不就會發生這幾日那種狀況?」
內務府什麼不多,就男人最多,除了傳遞公文的太監之外,其他都是清一色官階高低不一的男人,在這種地方突然出現一個嬌滴滴的女人,當然馬上就引起大家的注意,就算那女人的身份只是一名宮女,大家也不太在意,反正只要長得好看就夠了。
嵐緹頭幾次來,大家好奇雖好奇,卻只是遠遠的觀望,沒有任何動作,幾天之後,有些比較大膽的男人就開始藉機靠近她,和她攀談,有些甚至直接向她示好,嚇得她簡直不知所措。
最近一陣子情況更是離譜了,中午的時間一到,一看到她出現,獵艷大隊便團團圍住她,讓她進退不得,而敦華只是涼涼的在一旁看好戲,由著那些因為工作而太過苦悶的下屬們胡鬧。
「這不是很好?讓她多認識些官員,說不定她看對眼了哪一個,就能緊緊攀住他,就算不能飛上枝頭當鳳凰,當只黃鶯也比現在好,不是嗎?」
這就是他的意圖,她越是想避開男人,他就越不讓她如願,就是要逼出她醜陋的一面,就像宮中其他的女人一樣。
三喜明白主子是在惡整她,但他看嵐緹每次欲哭無淚的可憐模樣,像是只小白兔被一群流著口水的野狼團團圍住,真的感到非常不忍呀!「貝勒爺,但嵐緹姑娘畢竟是女兒家,您將她丟入一群豺狼虎豹當中,真的是……」
「貝……貝勒爺!」
「呃?」
突然之間,一抹嬌小的身影出現在內務府裡,下一秒,敦華的手臂便被一道力量給狠狠掐住,他訝異的看著微微喘氣的狼狽小姑娘,用哀怨的眼神瞪他,然後嬌弱的開口,「貝勒爺,嵐緹在外頭等了好久,您為什麼還不出來呢?」
這個女人是突然發什麼神經,居然在對他……撒嬌?「你在搞什麼鬼?」
「是您在搞什麼鬼吧,嵐緹幫貝勒爺準備的膳食都快涼了,您要是辜負嵐緹的心意,嵐緹會很傷心的。」
她狀似體力不濟的微靠在他的肩旁,馬上引來身後一堆男子的抽氣聲,接著有些人扼腕的歎氣,有些人猶有不甘的低咒出聲,這讓敦華隨即意會到嵐緹到底在幹麼,沒想到她居然—— 拿他當擋箭牌!
好個女人,夠有膽量!敦華也不推開她,只是低聲說著,「原來你對內務府其他的男人沒有興趣,反倒對我比較有興趣,是嗎?」
嵐緹繼續裝著哀怨的表情,但回答的語氣可不是那麼一回事,「是你逼我的。」
她在幫他送膳食的第一天就察覺他在玩什麼把戲了,是他逼得她不得不反擊的,面對後面那一群都在覬覦她兼不懷好意的男人,她只有依附上他,他們才會知難而退,不敢再亂打她的主意。
「我逼你的?哈哈哈,說的也是,誰叫我讓你在外頭等太久,害你這個小美人生氣了。」
敦華突然出乎意料的大笑出聲,緊接著居然當著大家的面打橫抱起嵐緹,嚇得她錯愕的微呼出聲,沒想到接下來他還肆無忌憚的對她打情罵俏,像是兩人關係早就非比尋常,「別惱,我這就過去用膳,絕對不會浪費你的心意的,嗯?」
三喜直接愣在一旁,完全不懂到底發生什麼事,而其他還抱持殘存希望的男子一看到敦華的「表態」,終於欲哭無淚的徹底對嵐緹死心。
然而最錯愕的莫過於嵐緹,她根本就沒有料到,他居然會……會真的讓大家誤會他們倆的關係!
「你、你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只不過是如你所願罷了。」
「如我什麼願?」
「你不是看上我,想攀附上我了?」他惡劣的勾起一抹淡笑,「那就放馬過來吧,能把我勾引到什麼程度,就完全看你的造化,你可得好好努力呀。」
既然她敢這樣玩,他如果不好好的回敬她就不叫敦華了。
嵐緹不敢置信的狠抽一口氣。他居然故意曲解她的意圖,將她扭曲成想攀附權貴的女人,讓她跳到黃河都洗不回自己的清白了!
「你想得美、想得美!」
「嘖嘖,小美人別生氣,咱們現在就出去外頭好好培養感情,絕對不會再冷落你了,哈哈……」
「才不是這樣的,不是呀——」
只可惜,大家都把嵐緹的抗議當成撒嬌,兩人的「特殊關係」馬上在內務府各處迅速傳開,然後繼續蔓延到皇宮各處,緊接著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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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嵐緹是真人不露相,居然攀上敦華貝勒,咱們可真的是太小看她了。」
御膳房內,一群宮女們正大剌剌的說著閒話,總歸一句話,她們之所以講話會這麼酸,完全就是—— 嫉妒!
她們不懂,像嵐緹那樣病奄奄的女人哪裡值得注意了?先是御膳房內的太監們都特別照顧她,接下來居然連敦華也被她迷惑住,這讓她們積怨已久的怒氣,終於忍不住爆發了。
「我想再過不了多久,嵐緹大概就會脫離宮女的行列了吧。」其中一名宮女冷笑出聲,「不過她的家世沒有多好,就算真被敦華貝勒收了,我看也只有當小妾的份,正妻的位置哪輪得到她?」
「至少她還有一個妾可以當啊,總比當宮女好,況且後宮的妃子哪一個不是妾,稱妃子也只是比較好聽罷了。」
「就是說嘛,偏她運氣好……」
嵐緹在這時恰巧走進御膳房裡,聽到她們在討論自己,她直接當作什麼都沒聽到,繼續做自己的事,不想多理,以免惹得一身腥。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是多說多錯,所以乾脆還是不要說的好,行事低調一點,才能讓自己好過。
「嵐緹,你還是回去休息吧,別讓自己太過勞累,又犯病了。」一位眼紅她的宮女故意說:「你可是將來要大富大貴的人,咱們怎敢讓你繼續在御膳房裡辛苦呢?要是讓敦華貝勒以為咱們欺負你,那可是冤枉得很呢。」
「就是說嘛,你這一陣子身體難得好了不少,就不需要再勞累自己,免得大廚又接到命令得幫你做養生鍋……」
雖然拚命叫自己不要在意,嵐緹卻還是忍不住回話,「我跟敦華貝勒真的沒有什麼,你們別再繼續誤會下去了。」
「你可以不用再裝了,要是真的沒什麼,宮內的流言又怎會傳成這個樣子?正所謂無風不起浪,事出必有因。」
「就是說嘛……」
「可是他——」
另一個宮女開口截斷她的話,「我才不相信你對敦華貝勒沒有任何意思,看你幫他準備膳食就知道了,那細心仔細的模樣,就像是在幫心上人準備的一樣。」
「什麼?我才不是……」
這些宮女也不想聽她解釋,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奚落起來,她講不過她們,只好選擇轉身離開,還自己耳根子一點清靜。
「莫名其妙,真是莫名其妙。」離開御膳房好一段距離後,嵐緹才停下腳步,煩悶的歎氣。她真的不懂,為什麼就是沒人肯相信她和敦華之間是清白的呢?
「喵——」
裙擺被某種奇怪的力量微微拉扯,她不由得低下頭,才發現小虎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腳邊,她馬上蹲下身,摸摸它的頭,「小虎爺,肚子餓了嗎?你等一會,我去拿東西出來。」
回去沒多久,嵐緹馬上就端了一盤烤魚出來,領小虎爺到陰涼的樹下吃飯,看它津津有味的吃著魚,完全沒有任何煩惱,蹲在它旁邊的嵐緹忍不住又輕歎出聲,羨慕它的無憂無慮。
自從餵了它一段時間之後,它只要一肚子餓,倒是會主動過來找她,讓她省下不少麻煩,身上的貓爪痕也少掉不少,總算不需要每天都因為追貓而把自己搞得狼狽不已。
「小虎爺你說,你的主子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是真的純粹以耍我為樂趣,還是……」
說實話,面對那些宮女的質問,她還真的找不出非常有力的話語反駁,因為就連她自己也很困惑,敦華到底把她當成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