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沒見過你看傻眼。」就見她敢指著他鼻頭,指使他幹活,不驚不懼,無有惶恐。
「美人……呵呵……」不能流口水,要收斂。
「還叫我美人,真該把你的腰扭斷。」說做就做的個性雷厲風行,但白玉一般的大手觸及纖細的腰身,天遙飛雪柳條似的黑眉輕擰了一下,太瘦了,她沒吃飯嗎?
等了許久沒人回應,肩後傳來細微的鼾聲,天下無雙的美顏頓時生出殺意,隨即又是氣惱,而後有些無奈,最終則是露出一絲絲他自己也沒察覺的憐惜和寵溺。
他不懂這些複雜的情緒,從沒人教過他,但人的本能是存在的,即便野獸也不食子,天生知道它們脆弱得需要保護,老虎為了護崽會常常叼著它們挪窩。
第八章 神藥谷(1)
「主子……」這……他背上背的是什麼?
人嗎?
難以置信的宮臨月揉揉眼睛,認為他看錯了。
「噓!小聲點,她睡著了。」小村姑累了。
他居然會用「噓」字,這天要變了嗎?「所以呢?」
不變以應萬變。
「找張床給她睡。」被巨蟒追了一路,也該疲憊了。
「主子認為哪裡合適?」他可不敢自作主張。
天遙飛雪想了一下,哪裡都不適合。「那就我的床吧!」
「主子的床?!」宮臨月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怎麼,有意見?」他斜眼一睨,好似他敢多說一句就宰了他,殺人對他來說駕輕就熟。
宮臨月趕緊搖頭,十分狗腿的讚揚,「沒有、沒有,主子的安排再英明不過了,誰的床也沒有主子的床舒適。」
嗯!睡得好舒服,全身筋骨都鬆開了,一股細細的氣流從經脈中流過,感覺人又重活了一遍,從頭到腳都是新做的,精氣十足,體力充沛,再跑五千公尺馬拉松也不成問題。
還有這床也好松好軟,像躺在棉花上頭一樣,滾過來滾過去有點像要往下塌,隨即又將她的身體彈起。
好床,她也想買一張,不知貴不貴?
不過這抱枕也太光滑了,手一放上去就滑手,是誰放在她身邊,軟Q軟Q地像她夢裡的偶像……
好像不太對勁,她作夢作得太沉迷了嗎?把虛擬夢境實人化,真叫出真人版的美男子。
哎呀!好害羞,她怎麼作起春夢了,夢中的這張神級美顏和天遙飛雪一模一樣。
「你摸夠了沒,再摸下去我就辦了你,管你及笄了沒有。」她該有的都有了,他不挑嘴。
挑得要命的人居然說自己不挑,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大哥哥……」睡糊塗的趙鐵花笑得傻乎乎,還以為在夢中的伸手摸了摸近在眼前的玉顏。
「睡醒了沒?」他張口一咬。
手指一疼,她驟地清醒過來,一雙貓似的丹鳳眼睜得又圓又大。「你……你怎麼會在我床上?!」
他……他好像沒穿衣服,那雪一般嬌嫩的肉體……啊!不行、不行,口水又要流下來了,衝擊性太大。
「這是我的床。」她憨然可掏的神情倒是可人。
她的床是硬的,底下燒炕,鋪上好幾層的被墊還是硬得硌骨頭,不像這麼軟,這麼香……
轟地,她滿臉紅得有如煮熟的蝦子,身子突然彈起。「啊!我走錯房間了,頭怎麼有點暈暈的……」
好暈。
她不是在說謊,而是真暈,驟地坐起來,她整個腦袋像在大海裡搖搖晃晃似,眼前的事物左右飄浮,模糊得看不清楚。
坐不住的她又躺下,正好躺入某人伸展的臂彎中,一隻微涼的手覆上她額頭,放上許久才移哄。
「還在低燒。」好在降溫了。
低燒……「我發燒了?」難怪她覺得天旋地轉,整個屋子都在繞。
「燒了三天三夜。」那些庸醫真沒用,什麼燒著燒著就退燒了,無須用太好的藥,她有陣子虧損得太厲害,如今補回來了,偶爾的發燙是正常的事,表示她正在康復。
有人發燒是正常的事?分明是推托之詞,怕他一怒之下把他們的腦袋都拎了,掛在巖壁上喂山鷹。
「喔!三天三夜……什麼,我三天沒回去?」趙鐵花驚訝的露出慌色,她的雞沒喂,地裡的水沒澆,灶上的火……
「我讓人去看過了,一切如舊,一共拾了十顆雞蛋放在灶台的高處,還有你那兩頭小豬,吃得比你還多。」她就喝幾口白粥就嚷著喝不下去,藥一用便又睡沉了過去。
可是天遙飛雪不相信大夫的醫術,人一急就失了分寸,他一看睡在身邊的人燒得叫不醒,立刻急得上火,認為她舊疾復發病得很重,逼著大夫要開最好的藥方救人。
本來沒什麼事卻強補過了頭,藥性太重反而讓趙鐵花體內的毒素沉積,她睡了醒,醒了睡,一天要喝五次藥,喝得她更想睡,醒醒睡睡的燒退不下來,一直維持在低燒狀態。
「沒人發現我不在家嗎?」空著的屋子容易啟人疑竇。
「有誰會去找你?」他不厚道的嘲弄。
趙鐵花一聽,情緒有些低落的苦笑。「也對,我們趙家大房是被驅逐的一房,誰會管我們死活?」
原本還有王家人會來走動,送送菜、拎兩條魚什麼的,可憐兩個孩子沒爹娘,多有關照。
可是自從她不善言詞的哥哥拒絕王家的親事,王大嬸對兄妹倆的態度就有些冷淡了,認為他們不識好歹,不知感恩,王家對趙家大房的好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們居然還敢嫌棄王家這門親事不好。
因為王大嬸在氣頭上,間接地影響到王家其他人,暫時不與趙家大房往來,幾次王滿兒習慣性地往趙家大房這邊走,走到一半又折回去,她在生氣趙鐵牛是因妹妹的緣故與她疏遠,不肯娶她當媳婦兒。
她恨上趙鐵花了,所以不想理她,即便趙鐵牛臨走前一再拜託王家人對她妹子多照顧,他們口頭上也應允了,但是王家沒一人去看看趙鐵花過得好不好,他們想著對兩兄妹再好有什麼用,還不是兩頭養不熟的白眼狼。
所以趙鐵花三日不在家,整個甜水村沒人知曉,沒見她出門也不覺得奇怪,她本來就獨門獨戶住在村子最外圍,要走到她家可有一段距離,誰有閒功夫去探看一個有好事卻不和村人分享的孤女。
換言之,大家知道兄妹倆賺了一些錢,日子過得比以前富裕,可是賺錢的事不告訴大家,讓村裡人跟著發財,那便是他們兄妹的不是,不把自己當甜水村的人。
既然不是甜水村的人又何必付出關心,自個兒家裡的事都忙不完了,誰有空閒去管兩個外人?
「我管你。」看她一臉想哭又強忍住、可憐兮兮的樣子,天遙飛雪破天荒的感到心疼,笨拙的摸摸她的頭。
聽到他咬牙似的溫潤嗓音,趙鐵花的心情莫名地好起來。「好,給你管,可你能管到幾時?」
「管到你死。」人死一了百了,無須再管。
她一聽就笑了,不滿的嘟起小嘴。「哪有人說管到死,就算哄哄人也好,起碼要說一輩子或一生一世。」
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他太不會安慰人。
趙鐵花沒把他的「管」放在心上,只當他一時心軟脫口而出,兩個世界的人能有短暫的交集就不錯了,還想長長久久?
兩條平行線再怎麼走還是平行線,兩兩相望卻碰不到。
「你有一生一世嗎?」他挑眉。
意思是比楊柳還柔弱的身子,動不動就大災小難的,她能活到現在已經是福澤深厚了,別妄想長壽百年。
她一頓,睜目橫瞪,「誰說我沒一生一世,這活著不就是一世,你少瞧不起人,我一定活得比你久。」
聞言,他呵呵冷笑,「果然還燒著,人都迷糊了。」
懶得和螻蟮辯解的天遙飛雪伸伸懶腰,從錦被下坐起,華美似錦的絲被由上身滑到腰際,露出光裸的精瘦胸膛。
「啊!你……你沒穿衣服……」她怎麼忘了這件事,自己剛剛還想著秀色可餐,想佔佔便宜呢。
唉!墮落了,居然受美色所誘,心口小鹿亂撞,跳得她心慌意亂。
「誰沒穿衣服睡覺。」他下了床,就見身上還有一件薄得透光的紫綃褻褲。
「孤男寡女……」她好歹是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起碼尊重她一些。
趙鐵花還沒意識到同床共枕有什麼不對,對於擁有現代開放思想的她並不抗拒婚前失貞,何況只是睡在一起,她自己的身體她很清楚,他並未對她做什麼,單純的睡覺而已。
這對運動員來說是常有的事,男女混合一起受訓練,累了便並躺睡一會兒,醒了繼續跑步,誰也不在意身邊睡的是誰,他們追求的是速度和破紀錄,為國家爭取最高榮譽。
「我還跟你裸裎相對過,要不要我負責?」什麼孤男寡女,禮法在他眼中形同虛設,不值一哂。
趙鐵花驟然以雙手護胸,一副防狼神情。「我什麼時候和你裸裎相對過?你不要壞我名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