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我有那麼幼稚嗎?」
「有,你自己不敢承認罷了。」
「你……」
尚權揉了揉太陽穴,酒精在大腦裡作祟,暈乎乎的,好像一不小心就會睡過去,「那你難道不是抱著這種想法?如果我幼稚,你又能好到哪裡?」
「你……」
第一次,容靜夏被尚權問倒,雖然她比男人多喝了幾杯,但她的腦子十分清楚,所以只能清醒地面對自己心底的聲音。
對,她就是一個愛面子愛到死的討厭女人,雖然披著一層「是為了配合尚權」的外衣,也無法改變底下那可笑的本質。
沒錯,她是想讓陸清原意識到,他到底失去了什麼,她能找到一個比他優秀的男人,即使,從未被她告白的陸清原,根本對她的感情一無所知……
她真是一個小心眼又會耍心機的女人,男人怎麼可能會喜歡?
「是啊,我們彼此彼此,呵呵!」
容靜夏咯咯笑著叫來服務生,「再給我來兩打啤酒!」
「這樣才夠爽快!來,我們乾杯!」
「乾杯!」
第2章(2)
頭疼,好像有人拿木棍狠狠地在腦袋裡搗鼓了一圈。
容靜夏捂著額頭,痛苦地睜開眼,卻在看到陌生的房間時怔住,這是哪裡?
「啊,你為什麼在我床上?」
旁邊突然爆發出一身大吼,容靜夏反射性地轉頭望去,一具不著寸縷的頎長軀體猛地躍入了眼簾。
「King?」
「你這個色女,還不趕緊把眼睛閉上!」傳說中的King竟是出乎意料的純情,手忙腳亂地扯過一個枕頭遮住重點部位,迅速地閃進了浴室。
容靜夏覺得頭更痛了,因為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況也不比尚權好到哪裡,藏在被窩裡的身子,也是光溜溜如剛出生的嬰兒,猶豫再三,她偷偷地把薄被下移了一點。
「你脖子上是什麼?」
她還沒仔細看,就覺得眼睛一晃,一道人影倏忽閃到了面前,漂亮的雙眼死死地盯著她的脖子,彷彿想把那裡看出一個洞來。
有些膽顫心驚地循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露在被子外的白嫩肌膚上,佈滿了一個個引人遐想的紅印,一直延伸到米色的薄被下。
「大概是蚊子咬的吧,呵呵!」容靜夏扯回被子,除了一張臉,把全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倒是你,怎麼披了件浴袍就跑了出來?」
「浴室裡沒有換洗的衣服。」
尚權隨口回了一句,忽然趁容靜夏沒有防備,一把扯開了被子。
「你幹嘛?」饒是冷靜淡定如容靜夏,也忍不住叫了出來,她慌張地從男人手裡搶過被子,一張清麗的小臉上浮現了美麗的粉紅色。
尚權望過去的目光驚疑不定,「我在這裡住了五天,從沒看到過一隻蚊子。」
「這,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可能,可能昨天沒關門,所以……」
「可你,你全身都是紅印……」
「啊?」這不是擺明說她被看光光了嗎?
容靜夏羞憤交加,惱怒地瞪著這個驚惶失措,結結巴巴的男人,「你看錯了。」她萬分篤定地回答他。
「那這個是什麼,是大量的蚊子血嗎?」尚權顯然也被某個不肯認清現實的女人給氣瘋了,指著床左側的一塊暗紅色痕跡大聲問。
「這是……」
「還有這個,是白色的顏料嗎?請問它是怎麼跑到床單上的?」
容靜夏被問得啞口無言,好半晌,她才幽幽地說:「你真是個笨蛋,就不會裝傻嗎?就假裝我們昨晚什麼都沒發生過,反正都喝糊塗了!」
「我是一個男人!絕不會逃避責任!」尚權握緊拳頭,「雖然我們沒感情基礎,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一定會負責的!」
「可是我不需要你負責!」容靜夏抬起頭,尚權覺得那雙眼睛裡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似的,雖然讓她的心有些莫名的心動,「男歡女愛很正常啊,既然沒感情基礎,更不能輕易地承諾一生。」
「我……」
「我知道你還喜歡Flame,我也喜歡陸清原,這樣的兩個人,真的適合在一起嗎?」
「我……」
「所以,你現在馬上下樓給我買事後避孕藥!」
「哦。」
看著尚權慌慌張張地離開後,容靜夏懊惱地閉上眼睛,果然,喝酒能壞事!
昨天真是瘋了,尚權最後的一句反問,彷彿擊中了她身體的某個機關,讓她再也無法克制,開始跟著尚權沒有節制地喝起酒來。
沒有酒量的King率先醉得不省人事,但卻在醉倒的前一分鐘,還喃喃地叫著Flame的名字,令她感動不已,仗著最後的一份清醒她給Flame打了一個通電話,隨後也跟失去知覺,醒來後面對著人生中最尷尬的場面。
容靜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笨蛋,居然用這種方式把自己的第一次,糊裡糊塗送了出去!自己竟然什麼感覺都沒有啊!」
不過,比較幸運的是,沒什麼感覺裡幸好還有包藏了那麼些疼痛感覺。
容靜夏難得安慰自己。
在尚權回來的時候,容靜夏已經簡單地整理了自己,把胡亂扔在地上的衣服撿了起來,躲進浴室沖了個澡,再穿上原來的衣服。
她把頭髮簡單地紮起來,露出白皙的脖頸,素淨美麗的面容上帶著一絲懊惱,貝齒輕輕地咬住水嫩的紅唇,眼神有些淡淡的迷惘。
「你……」尚權有些發怔,是清晨時意志力特別薄弱的關係嗎?他竟然有一種驚艷的感覺。
「怎麼了?樓下沒有藥店?」容靜夏顯然解讀成了另一個意思。
「不是。」尚權摸了摸鼻子,把手伸出去,手掌向上,露出手心小小的藥盒,「藥劑師一直跟我推薦這個,說是新推出的牌子,避孕效果最好,也沒有副作用,我也不太懂,就買了這個。」
「哦,沒關係,有效就行。」
容靜夏接過藥盒,感覺指尖不小心滑過對方手心時,他突然身子一僵,抬起頭問:「怎麼了?」
「沒事。」那一瞬間仿若觸電的感覺,一定只是他的錯覺,尚權想起另一件事,「剛才Flame給我打了電話,說昨天是她接到電話趕到酒吧的,看見的就是兩個醉死的人,她以為我們在交往,就直接叫車把我們一起送到了我住的飯店。」
「我知道,那個電話是我打的。」
「謝謝……雖然我和Flame已經不可能了。」
容靜夏驚愕地看著對面的男人,意想不到像他這樣囂張又不可一世的個性,居然也會給人道歉。
倒是尚權說完,就不好意思了,清咳了一聲,眼睛瞄往別處,「你先把藥吃了,我打個電話叫飯店送餐。」
容靜夏瞪著那雪白的藥片,雖然註明事項說只要吃一粒,她還是非常衝動再吃一顆,要是避孕藥無效,兩個沒感情的人真的搞出人命,那可怎麼辦?
門外響起清脆的敲門聲。
「King?」
「您好,我是飯店送餐的,剛才那位先生付了錢之後,就匆忙地離開了。」
「離開了?」容靜夏連忙拉開門。
「是的。」
年輕的服務生點頭如搗蒜,嗚嗚,這位漂亮姐姐眼神怎麼這麼可怕?
「他有沒有說,他去哪裡?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他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
容靜夏明白在這個人身上問不出什麼來,可能他只是有事需要出門一趟,但心裡面一瞬間湧起的激烈情緒,竟令她有些失控。
「好了,沒事了,你出去吧。」
一聽到她的回復,服務生深怕遭殃地趕緊離去。
容靜夏特意給自己放了假。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待在尚權的房間裡,一手撐著下巴,淡淡地望著飯店外的天空,腦子也有些空落落的。
一夜之間,她竟經歷了失戀和失貞,現在又被「一夜情」的對象給扔在飯店,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連一向聰慧的大腦也有些負荷不起。
一直到晚上,只吃了一頓飯的肚子終於開始向她提出抗議,容靜夏望著從四面八方漫上來的夜色,掏出手機給陸清原打了個電話。
「清原,你有Flame的聯繫方式嗎?」她單刀直入,大概事情發生太多了,再次面對陸清原,雖然還免不了一些心傷失落,但表現基本正常。
「啊,她就在我身邊,要我把電話給她嗎?」
「好,謝謝。」
手機那頭的倆人似乎在交談,但具體聲音卻聽不清楚,沒一會,手機轉到了另一個人手裡,聲音爽朗,「有事嗎,容店長?」
「你知道尚權現在在哪裡嗎?」
「他上午就買了機票回美國了,你不知道嗎?」
容靜夏覺得自己腦子裡,一定有一條線打結了,她聽到自己說:是呀,他這個男友真不稱職,還要女友四處打聽他的消息,我正考慮要不要甩了他。
「容店長!」
「呵呵,沒事,你們好好約會,我先掛了。」說完,她迅速地按下結束通話鍵。
對自己笑了笑,其實這樣挺好,發生了這樣尷尬的事情,又被直言說不需要負責,一個正常的男人,恐怕也不知道該如何與她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