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傅凌鈺總算有些反應了,他雙瞳緊縮,唇邊勾出一道淡淡的淺笑,「不喝是嗎?」說著比了個手勢,很快的,便出現兩個侍衛壓著不住掙扎的小豆子跪在車站外。
小豆子因為多日不見自家主子,淚眼汪汪的看著她,口中嘶聲力竭的高喊著,「娘娘……娘娘……」
「小豆子?」羅羽然早已把她當成自己妹妹看待,現在再看到她,直像見了親人,心尖也泛起濃濃的酸意。
「你存心想餓死自己,朕的確是奈何不了你,不過在你餓死自己之前,你的侍女恐怕要因為你的任性受些罪,來人,先打她三十大板,牢房門外執行!」
「你……你怎麼可以這樣做?」
傅凌鈺邪笑的看了她一眼。「既然你想虐殺朕的皇兒,朕自然會讓你付出相同的代價。」說著,再次將湯碗舉到她面前,「胡悅兒,現在選擇權在你自己手上,你看著辦吧。」
羅羽然被他氣得渾身發抖,眼看兩個獄卒拎著紅漆長木,小豆子在牢門外拚命嘶喊掙扎,她急忙奔向牢門前,雙手抓著鐵門,「住手,不許你們打她,住手!」
然而那些獄卒根本不把她的命令放在眼中,雙手舉起長木就要揮向小豆子的屁股,她終於意識到,論起手段,她是玩不過他的。
恨恨的走到傅凌鈺面前,她一把抓過他手中的湯碗,「我喝!我喝還不行嗎?快點放了小豆子……」
他卻沉笑不語,一邊將那盅雞湯推到她面前,「只要你把這盅湯統統喝光,朕今天必會命人饒了那奴才,聽好,只是今天哦。」
見她瞪著杏眼,他又能繼續道:「至於明天、後天,或是從今以後的每一天,只要朕再從別人口中聽到你想絕食虐待自己,那麼第一個因為你的任性而受罰的,就是小豆子那奴才。悅妃,你好好想想吧。」
第9章(2)
羅羽然被他的番威脅氣到四肢發抖,再見小豆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她終究心不甘情不願的將碗裡的湯全部喝掉。
見她肯乖乖聽話,傅凌鈺不再作聲,反了個手勢,尚武將牢門打開,他負手走了出去,回眸時,又警告道:「好好待在這裡養胎,別再讓朕聽到你有什麼不規矩的行為,否則,有你好受的。」
說完,又示意獄卒將嚇得半死的小豆子拉起來拖出去。
羅羽然隔著牢門恨恨的瞪著他,「傅凌鈺,我恨死你了!」
「噢?是嗎?」他淡然一笑,不甚在意,「既然你想恨,那便恨吧,尚武,起駕回宮。」
「遵旨!」
時間無聲無息的流逝。
從那天起傅凌鈺便下旨,每到她用餐時間,便將小豆子拎到牢房外親眼盯著她吃飯,只要她敢一頓不吃,那麼小豆子的下場絕對是屁股開花。
羅羽然就這樣很沒出息的被他給威脅了。
只是這種每天吃飽睡、睡飽吃,被當成母豬一樣的生活真是令人難以忍受,可不忍受還能怎麼樣,跟皇上對抗的下場,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沒錯,她是很氣傅凌鈺,氣他對自己的心狠、氣他對自己的無情、氣他為了整自己的,連威逼利誘的手段都使得出來。
可氣惱的同時,心疼著他的用心良苦。明明關心著自己,偏要表現得那麼兇惡殘忍,真是氣也不是、恨也不是。
帶著滿腦子的疑問,她慢慢進入睡眠,睡得迷迷糊糊間,耳邊隱約傳來一陣嘈雜聲。
她不滿的咕噥幾聲。誰那麼吵啊?害她連覺也睡不好!
這裡可是連蒼蠅蚊子都別想輕易飛進來的天牢,居然敢在這裡大喊大叫,難道是不要命了?
不管,等有機會,一定要向傅凌鈺建議一下天牢的隔音設備很糟糕,至少該派人加強一下,免得擾人清靜……
等等!
睡得渾渾噩噩之際,猛然意識到她所待的天牢向來安靜,怎麼可能有嘈雜聲?
當她漸漸清醒過來,才終於明白那嘈雜聲,原來是武器撞擊出來的金鳴聲。
聲音由遠而近,伴隨著一股未知的危險,今夜的天牢,似乎有些不平靜。
難道……有人為了救她,來劫天牢?羅羽然很快搖頭否決自己的這個猜測。
怎麼可能?雖然她平日裡做人成功,除了後宮妃子嫉妒她的存在,其餘太監宮女皆把她當成觀音菩薩般敬愛,但也不可能有人敢冒著殺頭的危險來劫天牢吧?
砰!
一聲重擊,在她還沒來得及搞清楚狀況時,只聽牢房鐵門被人一把打開,牢房內的火把也一一被人點燃。
她吃驚的發現,以梅妃為首的幾個黑衣人居然怒視著自己,而幾個獄卒,早被人砍死在牢外。
「胡悅兒,你這個狐狸精……快快受死吧!」
她瞪大雙眼看著梅妃舉著寶劍,眼底閃著濃濃的恨意向她衝來,她本能的往旁一躲,劍勢兇猛,被她拿來擋劍的玉枕居然被劈成兩截。
這股發狠的力道,莫非是真想要她的命?
她防備的瞪著完全喪失理智的梅妃,「你……你瘋啦?知不知道闖進天牢是死路一條,你……你就不怕皇上治你的罪嗎?」
梅妃聞言,表情更加殘佞陰狠,「哈哈!死罪?我現在還怕那個昏君判我死罪嗎?我爹被他在一夕之間從兵馬大元帥貶為平民,秦家百多口也全部被發配充軍,你以為……我還在乎自己這一條命嗎?」
羅羽然瞪如銅鈴,不敢相信外面的世界竟在轉瞬間變化如此之大。
這段日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你這個賤人,傅凌鈺為了保護你,不惜把你藏到天牢……」說到這裡,她環顧四周奢華的擺設,眼底恨意更濃,突然,她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從頭到尾,我都輸得這麼慘,他為了你,居然做到這種地步!」
長劍再度舉起時,殺氣已經籠罩整間牢房,羅羽然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從對方眼裡流露出來的殺意,也猜到自己今天必定是凶多吉少。
「秦若梅,朕已經放了你秦家一條生路,為何還要執迷不悟?難道你真想逼朕將你秦家三百口全部打入天牢,秋後處決嗎?」
此時,牢房外傳來一道威嚴低喝,幾百名御林軍在尚武的帶領下,將牢房重重包圍。
他龍目微瞇,負手立於牢門前,完全不懼牢內幾個手執長劍的江湖人士。
「各位俠士,朕記得朝廷向來不干涉你們武林之事,此番,各位何以會夜闖天牢,殺我獄卒?難道僅因為你們曾受過秦家恩惠,就對我北國皇朝如此無禮嗎?」
一番話說得不疾不徐,顯然已將對方的身份調查得一清二楚。
幾個江湖人士做出備戰的姿態,可惜他們的武功再高強,在上百名御林軍和大內高手的圍攻下,氣勢也逐漸消失不見。
「御林軍已經將這裡層層包圍,只要朕下令,無論你們武功如何,定逃不過萬箭穿心的下場。不過朕可以饒了你們,只要你們離開這裡,發誓從此不再與朝廷為敵,對於今夜所發生的事情,朕便不再追究。」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全無了主意。
誰不貪生?即使他們曾經受過秦震遠的恩惠,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幾人突然放下手中的刀劍,向梅妃拱手施禮,「秦二小姐,我等欠秦元帥一個人情,今日答應與你共闖天牢,已是我們所能做的極限,如今情勢所逼,我等也不想枉送性命,還望秦二小姐體諒。在此,我等告別了!」
說完,幾人施展輕功,御林軍在皇上的示意下,並沒有阻攔,放他們通行。
眾叛親離,梅妃臉色難看的瞪著傅凌鈺,「你……你早就將我的動向查得清清楚楚了?」
他不帶感情的對她一笑,「你以為你爹手握百萬兵權,到最後,卻落了個財權盡失的下場,是何原因?」
自從幾年前他就已經發現秦震遠仗著自己手握百萬兵權,便囂張妄為,不但欺壓百姓,還不顧禮法的買賣宮職,就連他這個皇上都不放在眼中。
甚至還不只一次逼他下旨,派兵攻打南朝,更妄想有朝一日,他能手握兩國兵權,以牽制他這個皇上。
所以,他表面上對秦震遠禮讓三分,暗地裡卻派尚武慢慢瓦解秦震遠手中的權勢。
並借由禮部、刑部、工部等眼線來除掉秦震遠的勢力。
經過多年的計劃,他終於在派兵攻打南朝的前夕,成功的捉到秦震遠的把柄,並布下天羅地網,把他的勢力架空,再將他手中所有的兵權全部釋放出去,以平衡朝中的勢力。
這樣,整個北國的中央權力,便輕易掌控在他傅凌鈺的手中。
而為了昭顯他的仁慈,他不想做得太絕,是以沒有殘酷的下旨滿門抄斬。
不管怎麼說,秦家過去對朝廷也有不少貢獻,於是他下旨削了秦震遠的官,將他貶為庶民,並發配邊疆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