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妃。」溫良玉恭恭敬敬的跟了上去,離去前,俏皮的對靳永貞眨了眨眼。
靳永貞挑了挑眉,撇過頭沒理他。
溫哀玉眼中帶著一絲促狹,這個衛國公府的二小姐實在有趣。從小他就被人捧在手心,鮮少人有像她這般不長眼,不把他的身份當一回事,不逗弄、逗弄她實在對不起自己。誰怪她不長眼,自己跑來跟他結下不解之緣。
轉眼來到了盛夏,還真有些熱了。
溫良玉身邊只帶了個張公公,一身富貴紫袍,閒適的晃了過來。
張公公恭敬的在一旁打著傘,就怕熱壞了尊貴的主子。
早在橋上等了許久的靳永貞一見他,立刻跑了過來,「今天怎麼這麼遲,我等你很久了,都快熱暈了。」
看她滿頭的汗,溫良玉對張公公使了個眼色。
張公公立刻拿了錦帕上前,不料靳永貞不屑的瞧了一眼,直接拿袖子擦汗,張公公看著她粗魯的動作,眼睛都快凸出來。
溫良玉見狀,倒是笑得開心,「瞧你急的,怎麼?才多久沒見,想本王了。」
靳永貞不屑的掃了他一眼,這自戀的傢伙,從初識那日就不正經。也不知道為什麼,有時明明覺得溫良玉很討人厭,有時又覺得很溫柔,對他,她心裡有很複雜的「恩怨情仇」。但他長得好看,每次只要看到他的臉,她都會不自覺的心情好上幾天,更別提兩人有緣,非常的有緣,他喜歡微服出宮,而她喜歡男扮女裝出府,自然而然便湊在一起了。
「上次不是跟你說了,」溫良玉看到她四周沒半個伺候的人,不禁皺眉,「叫你身邊好歹帶個人。就這種大熱天,替你打個傘也好。」
「我靳永貞可不像你細皮嫩肉,連太陽都怕。」
「死丫頭,我這是關心你。」
「不用了,」靳永貞扮了個鬼臉,賭氣道:「算了,我突然覺得今天沒心情玩了。沒事,我就走了。」
這不屑的口吻,要不是張公公離了兩人有些距離,十有八九又要說靳永貞沒規矩。
溫良玉伸出手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拉向自己。
靳永貞踉蹌了一下,背抵著他的胸,她又氣又惱,「你做什麼?」
「我餓了,陪我吃東西。」
「我已經說了,我沒心情——等等,」她的眼眸一閃,靈巧的鑽出他的懷抱,「你餓了?」
「是。」溫良玉打趣的看著她。
「那好吧!吃東西。」靳永貞被他緊盯著卻不見半點羞怯,慢悠悠的勾唇一笑,「今天要吃——翠玉軒。」
縱使看出了她臉上的算計,他依然笑吟吟的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她率先走快了幾步,看她又膽大的走在他面前,他正想開口,卻又想著算了,這丫頭根本什麼都不懂,他用眼神示意張公公也別多語。
張公公只能無奈的跟著他們。
翠玉軒是皇城內有名的大酒樓,各地都有分號,眾人皆知後頭的大老闆是個不簡單的大人物。前些年戰亂不止,除了各國的勢力之外,還有一股神秘的門派崛起,說是靈門派。而這門派最讓人熟知的便是世傳的落英劍法、弟子遍佈各地,且掌門人每每都是眾國亟欲攏絡的人才,偏偏輪到這第四代的掌門人,聽聞他向來瘋顛,做事不按牌理出牌,幾年前竟然學人家開起了酒樓,而且還越開越多,越開越大。
但他的酒樓也不隨便,裡頭用的吃的都高檔,口袋沒些銀子,還沒勇氣踏進來。
「柳公子。」靳永貞大步的進了酒樓,大叫嚷道。
溫良玉見狀,不由嘴角一揚,這丫頭扮起男人還比他更像幾分。
柳若安見到來人,立刻迎了上來,「兩位爺來了。」
靳永貞點了點頭,跟著溫良玉一起被送進了二樓的上房。
「這幾天一直想吃桂花釀,」靳永貞一坐下來就興奮的說:「今天多虧了有人要請客,讓我得償所願。」
「不過就是桂花釀,派人說一聲便行了。」溫良玉對一旁的柳若安使了個眼色。柳若安點了點頭,「等會兒打包幾份讓靳二小姐帶回府。」
「謝謝柳公子。」
溫良玉沒好氣的敲了敲桌面,「是本王付的銀子。」
靳永貞俏皮的掏了掏耳朵,「聽你說本王、本王的,還真不習慣,你父皇真給你封了個王爺?」
「是!還賞了我府第。」且這王府就在衛國公府的隔壁,兩府只隔了一道牆,到時兩人見面可容易多了。
「我聽說了,」靳永貞假笑了一聲,「每天都聽到工匠在隔壁吆喝,你這王府可花了不少心思。」
「這是當然,我是玉王爺,是北周多了不得的人物。怎麼?現在你知道關心我,打聽我的事了?」
「不是,」她一哼,「我是在想妖孽就是妖孽,連建個府第都吵得我每日不得安寧。」
「妖孽?」
「長這麼好看,不是妖孽是什麼?」
普天之下只有靳永貞可以指著溫良玉的鼻子取笑,柳若安也見怪不怪,靜靜的退到了一旁,讓人送些靳二小姐喜愛的好菜。
一下子,菜就擺滿了一大桌。
靳永貞大刺刺的動筷子,一邊對柳若安說:「柳公子,等一下吃不完的全給打包。」
柳若安看著溫良玉。
溫良玉只當靳永貞在說笑,「隨她。」
一旁的張公公不認同的看著一點都沒大家閨秀樣子的靳永貞,恭敬的拿起筷子,取了一小份,放到溫良玉面前的碗裡。
溫良玉這才動筷,優雅的吃了一小口。
看到他那副溫吞的樣子,靳永貞重重的將筷子給放下。
溫良玉不由輕佻了下眉。
「看你吃飯實在難過,」她替他夾了一大塊的魚肉,還細心的替他挑了魚刺,在他還來不及響應前,塞進了他的嘴裡,「告訴你,吃東西就要大口吃,這才香。」
「大膽。」張公公大驚失色,連忙上前看著自己的主子。
溫良玉被嚇了一跳,但很快的穩住了心神,就見她撕下了隻雞腿,咬了一大口,還不忘挑釁的對他揚了下下巴。
他心裡覺得好笑,也學著她直接用手撕了另一隻雞腿,咬了一口。
「王……」
「下去。」張公公的嘴巴才一開,溫良玉就啐道:「在這裡像只麻雀似的,吵死人了。」
張公公苦著一張臉,只能退下去。
「這雞烤得不錯,再叫一隻帶走。」
還真是花別人的銀子心不痛,溫良玉好笑的看著她。
「怎麼堂堂一個王爺,請吃頓飯,捨不得?」
「不是捨不得,只是覺得厚臉皮的人見多了,但像你這樣連臉皮都不要的,倒是第一次見。」
她一點都沒把他的諷刺放在心上,吃得樂呵呵的。
「對了,你改天帶我上回夢樓。」
溫良玉差點被嘴裡的酒給嗆到,「什麼?」
「剛才在橋上等你的時候,有人說到你,」一邊吃,靳永貞一邊說:「說什麼玉王爺荒唐,三天兩頭上回夢樓,那裡好玩嗎?」
「挺有趣。」
「下次帶我去。」
溫良玉在心中歎了口氣,「那是青樓。」
「我知道。」
溫良玉挑了挑眉。「你知道還去?」
她不服氣的看著他,「你能去,我為什麼不能去?」
「靳永貞,你真當自己是男的?」
「不過是玩玩,見見世面,瞧你說的。放心吧!我們兄弟一場,在我面前要摟要抱什麼女人,我都不會笑你的,你不用害臊。」
溫良玉徹底無言了。
靳永貞自顧自的又說:「不過你可不要醉倒溫柔鄉就忘了我。若再像今天這樣讓我在橋上等半天,我以後就不理你。也不想想夏天時熱,冬天時冷,我在那站著跟傻子一樣。」
看著她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臉,他忽道:「不如開間青樓吧。」
靳永貞的筷子一頓,「開青樓?」
溫良玉點頭,「你想去,不如我就開一間任你自由來去。」他沒說出口的是,這樣比較安全,他比較放心。
靳永貞的雙眼閃閃發亮,「你說真的?」
「真的。」溫良玉點著頭,看著上桂花釀的柳若安,「柳公子覺得可行嗎?」
柳若安淺淺一笑,「想來似乎可行。」
「那就這麼定下,」溫良玉看著柳若安,「交給柳公子打點,我與翠玉軒五五分就成了。」
柳若安恭敬的點著頭,「是,王爺。」
「這樣你以後要等我,就不用傻傻的在橋上等了。」原本只是隨口一說,現在想想倒是個好法子。
「今天發現當個王爺確實有點用處,」靳永貞的眼睛閃閃發亮,「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既然如此,那青樓可以讓我入股嗎?」
他挑了下眉,「入股?」
她不客氣的點著頭,「沒錯。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銀子。」
「怎麼?衛國公府還能剋扣你吃穿不成?」他挑剔的打量著她,「瞧你這打扮,布料還行,但也不是頂好,看來得送你幾匹布料量身做衣才是。」
「這倒不用了,衣服穿得舒適便可,讓我開青樓賺銀子比較實際。不過——」她眼底閃過一絲苦惱,「我沒本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