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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子紋

  「別看東西小,要看的是後頭的深意,保你一生平安。」

  「好一句話保我一生平安,說不過你。」靳永貞低著頭,又把平安扣給掛好。

  他低頭看著她,「如今事情如你所願,專程來謝我的吧?」

  來謝他?她是該謝他,但她來卻不是為了謝他,只是突然想來看看他,誰知他在四知苑,醉倒溫柔鄉——

  「確實是來謝謝王爺。」靳永貞刻意揚起笑容,精神奕奕的說。「下個月等姊姊出嫁衛城後,我也可以相看日子了。」

  「很好,」溫良玉點頭,心中早有打算,「等你姊嫁出去,咱們就去墨城。」

  「你似乎忘了我已是待嫁閨女,不該跟你出遠門。」

  溫良玉壓根不在乎,「你是怕本王把你怎麼了,還是你把本王怎麼了?」

  「我知道你對我不敢興趣,你身邊的美女何其多,我只是不想令謝雁山蒙羞。」

  聽到靳永貞的話,溫良玉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這跟他原本的打算可不一樣。

  「四知苑還有美人等你嗎?」

  溫良玉冷著臉搖頭。

  「好極了。」靳永貞伸出手,輕拍了拍他的胸,「走吧!請我喝杯酒。」

  只是她才轉身走沒幾步,張公公的身影便出現在馬房門口。

  「王爺,請立即回宮一趟。」張公公的神色慾言又止。

  溫良玉瞄了眼靳永貞,眼底閃過一絲猶疑。

  「果然,你我之間連喝酒的緣分都沒了,」她嘲弄的看著溫良玉。

  溫良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早些回府去,本王進宮一趟。」

  靳永貞有些意外,原本還以為溫良玉會跟以前一樣壓根不在乎宮裡的急召,怎麼她要嫁人了,他也要開始避嫌了嗎?

  溫良玉沒多說什麼,急忙的走了。

  靳永貞也沒有急著回府,而是在熱鬧的街上晃著,雖說成親之後該是一切不變,但她明白為人婦後,縱使謝雁山是贅婿,也是她的夫君,不能視若無物。

  恍神之中,她聽到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她立刻退到旁,抬頭卻見是衛國公府的馬車。

  她的眉頭一皺,這個時間點,馬車直往宮裡去,隱約覺得事有蹊蹺,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暴露,她隨即擋在路中央。

  駕馬車的福二一見,連忙將馬車停下。

  「大膽,」後頭的侍衛上前,「敢擋住衛國公府的馬車。」

  靳永貞也沒理會,動手打開擋住她的侍衛,拉開布幔。

  靳單易一見到她先是一愣,「貞……」他回過神,立刻斥退侍衛,「退下。」

  眾人聞言立刻全退了下去。

  靳永貞利落的爬上了馬車。

  靳單易見她一身男裝,氣惱的瞪著她,但他還得趕進宮,於是先對前頭交代了聲,「行。」待馬車繼續行走,他立刻咬牙切齒的問:「你這是什麼樣子?」

  靳永貞有些心虛的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好玩。」

  「好玩?」靳單易氣得用力的閉了下眼,「你姊姊在宮裡出事了。」

  「什麼?!」靳永貞臉色一變。

  「你姊姊被寶公主召進宮去,卻失足跌落西苑的雲湖裡。」

  靳永貞的臉色變得蒼白,想起了方才溫良玉被急召回宮,還有張公公欲言又止的神情——

  「姊姊現在如何?」她急急的問。

  靳單易抿緊唇,搖了搖頭,他也不清楚,「宮裡不願將人送回衛國公府,所以我得進宮一趟。」

  靳永貞難以置信,「姊姊都傷了,還不放人。」

  靳單易搖著頭,「聽聞是兩位貴妃娘娘的意思。等會兒你就待在馬車上頭,等我消息。」

  靳永貞想拒絕,似她現在一身男裝,實在也不方便大刺刺的任意走動。

  「明白了。」她低著頭回答。

  靳單易並不放心,但是現在他也顧不得她,一心只掛念著落湖的靳時維,他己經受夠了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不願此生再嘗一次椎心之痛。

  馬車進了宮門,最後停了下來。

  靳單易也不等人攙扶,急急的下了馬車。

  「老國公。」

  這個聲音——靳永貞聽出是謝雁山。

  「維兒現在如何?」

  「落水至今醒來了一次,但隨即又睡去。太醫說靳大小姐受了驚嚇,但應該是無礙。」謝雁山恭敬的回答。

  「她人現在在何處?」

  「永樂宮。」那是柳貴妃的寢殿,「聽寶公主的意思是靳大小姐自己失足,純粹意外。」

  「聖上的意思呢?」

  「聖上似乎只要靳大小姐無事,便想要輕放此事。寶公主還說對靳大小姐有愧,所以要靳大小姐不管如何都要留在宮中痊癒後再離宮。」

  靳單易的眉心緊鎖,若讓維兒待在宮裡,只怕小命早晚沒了,現在也不急著討公道,先把人給帶離宮中再說。

  「我先去見聖上。」在這宮裡,只要聖上開了口,就不怕寶公主有什麼盤算。

  他一心急著要面聖,又想起了馬車裡的靳永貞,「雁山,你留在此處。」他一個孫女正面臨生死交關,可不能再讓另一個孫女衝動的往鬼門關去。

  謝雁山原要陪同靳單易,但看他眼神,立刻點頭遵命。

  靳單易才走遠,謝雁山便聽到馬車裡有聲音,他的神情一變——

  「是我。」

  這聲低語使謝雁山著實一愣,伸手微拉起布幔,看到一身男裝的靳永貞。

  「靳二小姐?你怎麼——」

  「到底出了什麼事?」靳永貞實在沒心情解釋,只焦急的問。

  謝雁山看了下四周,立刻上了馬車,才低聲說道:「寶公主召靳大小姐進宮,說是為了當年打破夜明珠之事賠罪,設宴在西苑雲湖上的如意亭……落水的事,寶公主說是靳大小姐見霞光染紅湖面,一時看得癡了,失足落入湖中。」

  「胡說!」

  謝雁山不以為然的看了靳永貞一眼,「靳二小姐,不是胡說。寶公主已經開了口,就只能這麼信。若真要追究,吃虧的是衛國公府。」

  聞言,靳永貞心中的氣憤難平。「難道我們就只能任由她撒野?」

  「這稱不上撒野,她是公主,金枝玉葉,除非聖上開口,不然我們做臣子的只能牢牢的閉上嘴。」

  靳永貞難以置信的看著謝雁山,「意思是她就算真害死我姊姊,因她是公主,衛國公府也不能去討個是非公道?」

  「沒錯。」謝雁山堅定的看著靳永貞。「而且這次寶公主是打定了主意要讓靳大小姐在宮中靜養,說要等她養好身子才讓她出宮。寧貴妃和柳貴妃兩位娘娘也同意,聖上看樣子也不會反對。縱使現在老國公求到跟前去,也未必能順利將靳大小姐給帶出宮,所以靳二小姐還是乖乖的待著,別惹是生非。」

  惹是生非?靳永貞覺得荒謬,寶公主留人十有八九不安好心,她姊姊的命都快沒了,不過是要帶姊姊回家,卻是「惹是生非」?!

  「若你我成親,你便是衛國公府當家做主之人,」她冷冷的看他,「難道你就無任何作為?」

  「你指望我如何?」謝雁山反問。「柳貴妃娘娘和寶公主說要照料靳大小姐,連聖上都點頭,若我們再去說些什麼,就是不知好歹。」

  靳永貞嘲諷一笑,「今日聽你一席話,才知道你我兩人的親事是個天大的笑話。」

  謝雁山聞言,眉頭一皺。

  靳永貞不再多言,站起身。

  謝雁山見她動作,立刻伸手拉住她。「你要做什麼?」

  「寶公主不放我姊姊,我就自己去救。」

  「別傻了,這是宮廷,你以為憑你可以自由來去嗎?」

  她一個轉手,趁他不備,一掌打在他的胸前。

  謝雁山一痛,鬆開了手。

  「靳二小姐,」謝雁山來了氣,「我不想傷你。」

  「傷我?」靳永貞一個冷哼,「憑你?」

  謝雁山不悅,伸山手就耍把她給拿下。

  靳永貞身子微側,反手一劈,謝雁山只覺得眼睛一花,感覺自己的脖子一痛,臉色一白,悶頭倒下。

  靳永貞面無表情的扯下他身上的禁衛軍的衣物,換在自己身上。

  柳貴妃看著大步走進來的溫良玉,眉頭微皺,「玉王爺,夜已深,踏入後宮有違體統。」

  這是聖上的後宮,溫良玉是成年皇子,於禮他根本不該涉足此處。

  但面對指責,溫良玉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思緒,目光掃過柳貴妃,然後落在一派恬淡坐在一旁用夜宵的寶公主身上。

  這丫頭倒是聰明,出了事就窩進母妃的寢殿來。

  「母妃,看三皇兄的樣子,該是來問今天發生的事。」寶公主有柳貴妃在一旁,更是有恃無恐,喝了口湯,不由眉頭一皺,手中的碗一丟,「該死的奴才,湯燙也敢送上來?傷了本公主,要你的腦袋。」

  宮女立刻跪下收拾,連忙下去換一碗。

  「不過是碗甜湯罷了。」柳貴妃也沒訓斥,只是淡淡的說:「你三皇兄在這裡,別沒了規矩。」

  寶公主的嘴一嘟,看著溫良玉,「三皇兄,放心吧,人還沒死。」說完,忍不住嘴角諷刺的微揚。

  溫良玉見她臉上沒有一絲心虛,一旁的柳貴妃也不疾不徐的喝著湯,看來兩母女都沒把這件事放在心頭,他的聲音一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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