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笙安見狀,吃驚不已,不明所以地趕緊跟著拔腿追上去。
天色漸黑,公園裡玩耍的小朋友漸漸少了,只剩零星的幾個沒有大人陪伴的大孩童在嬉鬧。
丁海欣驚慌趕到時,她的小寶貝正與楊載星一起放風箏,玩得好開心,不停發出咯咯的可愛笑聲。
「丁小姐,很抱歉打電話請你過來,不過就是那個男的,他突然出現對著安安介紹說是她的爸爸,安安好高興,與他玩得不亦樂乎,但我擔心他是壞人……」保姆一見到她立即告知狀況。
「我知道了,謝謝你打電話通知我,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不用擔心。」她在得知楊載星出現後,從一開始的驚惶失措,到現在親眼見到他們父女在一起玩樂的畫面,她心中像打翻了各種調味料,酸甜苦辣全湧上了。
淚水在眼眶裡流動,她強忍著,沒讓它流下,舉步維艱地往前走去,每接近他們父女一步,她心中複雜的感受就愈盛。
「媽咪!」安安看見自己親愛的媽咪來了,直直衝進她懷裡。
丁海欣將女兒抱個滿懷,淚水也在這時候控制不住地溢出。「安安……」
楊載星神情晦澀地緩步走向她們,視線在她身後稍作停駐——那男人也來了?
胡笙安見到他,一臉的劍拔弩張,像是怨極了他的再次出現。
「媽咪,拔拔找到我們了,他說我們跟他玩捉迷藏,玩了三年……現在他找到了,可是,我們有跟拔拔玩捉迷藏嗎?」安安仰著頭,天真地問著她媽咪。
丁海欣一窒,強忍住內心翻湧的激動,驚覺到面對這男人不能軟弱,不然就會失去她的寶貝。安安是她懷胎十個月生的,他不能奪走!
「安安,這件事媽咪晚點告訴你,但現在是吃晚飯的時間了,你跟阿姨先回家去好嗎?媽咪待會就會回去陪你一塊吃飯。」她得先把孩子支開,才好和這男人把事情談清楚。
這點楊載星也同意,沒有阻止她的安排。
「那待會拔拔會一起回家吃飯嗎?」安安讓保姆抱在懷中,期待地問向他。
丁海欣漂亮的眼眸立即瞪向他,要他拒絕。
他冷哼一聲,才對著寶貝女兒笑道:「安安先吃,晚點拔拔看看時間,如果晚了就不過去了。」幾個小時的相處,他已學會小孩的說話方式,也跟著安安叫自己拔拔。
「拔拔又要玩捉迷藏了嗎?這次我們要躲多久,你才會找到啊?」安安睜著大眼,可憐兮兮地問。
她這一問,讓她的一雙父母是各有心酸。
「不會太久的,拔拔找到你們了,就不會再讓你們躲起來。」楊載星忍不住哽咽了。
安安放心地笑了。「媽咪,那我們也不要再躲了,不要讓拔拔找不到喔。」
丁海欣笑不出來也無法響應,只能僵著臉暗示保姆快將孩子抱走。
保姆會意,將還想跟新認識的拔拔多說兩句的小女孩快動作抱離。
「楊載星,你想怎麼樣?」女兒一走,胡笙安便跳出來質問。
他挑眉睨他一眼,像是在評估他說話的資洛。「我是安安的爸爸。」簡單的幾個字清楚明瞭,意圖明白。
「她是我的!」丁海欣激動地說。
「也是我的!」他回吼。
她一愣,「你不可以……她從出生就不曾見過你,你不能做她的爸爸!」
「這是誰造成的?」楊載星憤怒不已。
她深吸一口氣。「對,是我造成的,但是你咎由自取!」他沒有資格責怪她將孩子藏起,他不配成為孩子的父親。
他瞪著眼前這如火焰般的女人。「這中間有誤會,我會解釋清楚。」他沉下聲道。
「不需要!你的所做所為,在這些年已解釋得很清楚了。」他與如惠的事不時在媒體曝光,他們在一起的事實根本不需要解釋。
楊載星臉色刷白。「很多事交錯難解,總之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你不要再對欣欣說謊,你們已經離婚了,孩子跟你沒有關係,你不該再來打擾她們!」胡笙安插口道。
「誰說孩子跟我沒有關係?安安是婚生子,是在我們還有婚姻關係下所生的孩子,我有絕對的權利在法律上要求父權!」他沉聲反駁。
「你想將安安帶走?」丁海欣無比驚恐地問。
「沒錯,她該姓楊,我楊載星的孩子,當然得回到楊家!」
「不行,你不能這麼做!」
「你如果不同意,我們就法庭見!」他鐵了心。
「楊載星,你們那段婚姻沒有人知道,你若將這件事公諸於事,這只會傷害到欣欣!」胡笙安護著心上人。
「我無意傷害任何人,尤其是我女兒的母親。」說這話時,他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丁海欣,他炯炯的目光讓她的心跳幾乎停止,臉龐克制不住地發燙起來。
見狀,胡笙安心驚不已。「你不只要小孩而已,你連大人也想要?」他激切地質問。
楊載星臉上浮出令他害怕的深刻笑意。
胡笙安藏不住內心的慌亂。果然!「我已向欣欣求婚了,這次,你再不能從我手中奪走她!」
他冷笑,「我想你說錯了,我與她隱婚已久,她本來就不屬於你。」他挖苦地說。
「你!」胡笙安滿臉怒氣。「欣欣不可能重回你身邊的,你別自以為是!」他氣結地道。
「是嗎?」楊載星問向丁海欣,「你答應他的求婚了嗎?」
「我……」她聲音梗在喉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欣欣?」胡笙安催促地喚著她,多希望她能在楊載星面前點頭。「你忘了這男人是如何傷害你的嗎?唯有嫁給我,你才能徹底擺脫他,就算要打官司,我也會陪著你們一起面對,我不會讓其他人再介入、傷害你們母女。」
淚水蜿蜒地自丁海欣的眼睫滾落。她知道他說的沒錯,嫁給他,他可以保護她不受傷害……
「好,我答應你!」她終於下定決心地點頭了。
楊載星聞言,整個人凍結住了。「丁海欣!」
「載星,我們之間的恩怨夠多了,糾結得也夠了,到此為止吧,我累了,真的累了。」她神色疲憊萬分,緩緩地開口說。
他心臟瞬間緊縮,濃濃的懊恨不知從何說起。「是不是我說什麼都沒用了?」他澀然地問,心是無法言語的揪痛。
她哽聲地搖著頭。「經過這麼多事,什麼都遲了不是嗎?」
「可以挽救的……」
「問題是……我無法再接受你了……」她悲傷地說。
門一開,丁海欣愣住了,站在大門口,身體完全無法移動半步。
「我可以進去嗎?」張如惠輕聲問。
這一聲將她喚回神,僵硬地將身體移開一步,讓她進到屋裡。
張如惠見她還呆站著,苦笑道:「海欣,我能坐下跟你討一杯茶喝嗎?」她懇求地問。
丁海欣仍無法相信她竟敢出現在自己面前,調整了下呼吸後,才有辦法走到廚房為她到杯水後,在她面前坐下。
「你找我有什麼事?」刻意冷淡著聲音問,隱藏自己內心的不平靜。
她表情很平靜,完全看不出在想什麼。「我想告訴你,從我認識你起,我就很嫉妒你,嫉妒你的貌美,嫉妒你的家世,嫉妒你擁有我所沒有的。」
丁海欣訝異地望向她,對於她突然說出這段話感到很不解。
「十多年前,我是故意與你當姐妹的,因為唯有接近你,才能靠近他。我曾與載星短暫交往過半年,是我沒自信,自認為配不上他,要求分手的,可是分手後,我卻忘不了他,但他輕易忘了我是誰,然後,發現了他和你在一起,你是個什麼都不匱乏的女孩,美麗、大方、多金,你擁有所有吸引男人的條件,所以你成為他的朋友,最後變成他的妻子。」她似乎沉浸在往事裡,逕自說著。
丁海欣沒有打斷她,只是聽著。這個曾經是她最好的朋友,正在訴說著一段與她有關但她毫不知情的過去,最後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如惠竟然曾經是那男人的女友?
張如惠將水杯握在掌心,杯內的水搖晃著水紋,顯示了她的顫抖。「我唯有在你身邊當個綠葉,才有機會見到王子,你們的婚姻一開始平淡而有距離,幾乎沒有火花,這讓我很放心,雖然偶爾會吃醋,不過仍能忍受,直到你懷孕了,你們的婚姻狀態也改變,我明顯感覺到,你們陷入熱戀,真的相愛了,這讓我害怕,我再也無法容忍……」
丁海欣震驚地睜大眼眸,不敢相信她所說的。
「海欣,」她緩緩地低下頭來,一滴淚默默落下。「我是來道歉的。」
霍然站起身。「你怎能這麼對我?」她心痛不已,累積了多年被好友背叛的憤怒情緒終於爆發。
張如惠愧疚的淚水直流。「我今天是來告訴你那男人是無辜的,那夜是我設計的,他完全不知情。而這幾年,我只是他杜絕緋聞的煙霧彈,我不是他的女人。」她一口氣澄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