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津如搖搖頭,淚水再度滑落,「一切發生得好突然。我陪你爹地南下處理合約問題,誰知道對方解約,緊接著台北總公司資金周轉不靈,銀行隨即催討信貸……什麼都沒有了,你爹地還吃上惡意倒閉的官司。誰願意又哪可能將自己一生的心血毀於一旦!」
「媽咪,你別哭嘛!」魏愛愛堅強的抹拭淚水,她不能在此刻崩潰。她用衣袖幫母親拭淚,「你累了,休息一會兒好不好?說不定等你醒來才發現這是一場夢。」
「一場夢?」是啊!這可能是一場夢,林津如安慰著自己。
在魏愛愛的撫慰下,林津如終於沉入夢鄉。
二十億?老天啊!這筆巨款教她如何償還?!
「愛愛。」停好摩托車,現在才進入警局的楊慧琦輕輕的喊她,怕吵醒了魏伯母。
「慧琦!」魏愛愛聲音沙啞。
「楊柏原快來了。說不定我們可以一起幫你。」
說人人到,楊柏原跑步來到魏愛愛身邊。「愛愛——」
魏愛愛站起身奔進楊柏原的懷中,沒有說話,只是汲取他身上的溫暖讓自己存有希望。
楊柏原緊緊的圈住她,在她耳邊請求道:「嫁給我好不好?或許你會認為我趁火打劫,但我真的很愛你,我會幫你重整魏氏企業,好不好?」
魏愛愛看進他盛滿誠摯與愛意的眼底。要答應嗎?為什麼不?女人不都希望嫁給一個愛自己的男人?才剛想頷首,她看見楊柏原的父母氣急敗壞的擺脫記者的糾纏,直直走向她。
「伯父、伯母,你們好。」
楊母理都不理她,故意大聲嚷嚷著,「柏原,你存心讓媽丟臉是不是?居然飯吃一半就走人,弄得人家薛小姐尷尬不已,虧人家對你印象那麼好。」
「薛小姐?!誰是薛小姐啊?」楊慧琦一眼看穿楊柏原的父母是來攪局的,立刻站出來說話。
「人家薛小姐可是慶邦集團的大小姐,也是柏原的未婚妻。」楊母氣焰高張的說。
「媽,你別亂說好不好?我和薛小姐根本什麼事都沒有,你別剃頭擔子一頭熱,我的未婚妻明明就是愛愛。」楊柏原蹙著好看的濃眉,不悅的表明立場。
第4章(2)
楊父不贊同的深鎖眉頭,「婚姻大事該讓父母知道吧!怎麼可以草率就決定?」
「媽也很草率啊!根本沒經過我的同意。」
「說的那是什麼話,我是你媽耶,會害你嗎?更何況娶妻求賢淑,薛小姐雖然沒有魏小姐漂亮,至少人家有幫夫運……」
「原來楊伯母所謂的賢淑是以家產計啊!」楊慧琦截斷她的話,有些擔心的看著魏愛愛,她血色全無的臉龐讓人擔心她受不住刺激。
「我們也不敢高攀。」林津如被嘈雜聲吵醒,不能忍受女兒如此被貶低。「楊先生、楊夫人,帶著你們家的公子請回吧!」
「魏伯母,我父母他們不是——」
「我明白。柏原,你先跟你父母回去,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林津如也不想撕破臉,以免將來愛愛真的嫁進楊家,豈不難做人?
等到楊家一行人離開,魏愛愛蹲在母親的膝邊,抬頭看著她,「媽咪,對不起。」
「傻孩子,你並沒有錯,魏家不會就這麼倒下去的。」
是嗎?就算她不曾接觸過自家的產業,但也知道商場詭譎多變,想東山再起除非有強大的經濟後盾……躍入魏愛愛腦海的是他,但他肯幫忙嗎?
他們有過肌膚之親啊!合該親密如夫妻,如果去請求他……她該試試的!
☆☆☆
魏愛愛有些心怯,從沒想過他的公司是如此驚人,呈波浪型的鋼鐵建築鑲嵌著黑晶體,在陽光下呈現傲人的光彩,踏入大廈內才發現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富可敵國——六條通暢無阻的走廊呈流水般的曲線,米白色的牆似乎延伸到無止盡,牆上掛著一幅幅巨畫,幾乎都是以海為主題。
右手邊的電視牆正在播放世界各地的金融匯報,不停跳躍的是各種交易指數,其中還特別標明了屬於擎天集團旗下產業的金融行情。
「你好,小姐,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服務台後的小姐笑容可掬的問。
魏愛愛走上前,「我想見貴公司總哉李暮霖。」
「小姐是哪家公司的代表?」
「我不是公司代表,我以私人名義想見他。我叫魏愛愛。」
「很抱歉,凡是沒有預約的人,李總裁一律不接見。」
「那……可是我有急事一定要見他!」魏愛愛知道大公司有大公司的規定。「就說我是魏氏企業的代表。」
「魏氏?!請等一會兒。」服務小姐用內線通報一聲,然後請魏愛愛上樓。
因為李暮霖正在接見一名重要訪客,魏愛愛在秘書的帶領下,走進會議室等候。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昨晚由於擔心、不安而一夜未眠,在這種涼涼、安靜的環境,不自覺的睡意掌控了她的神智。
☆☆☆
李暮霖一步入會議室,迎接他的就是這麼一幅海棠沉睡圖,背對著灑落的陽光,一圈圈的光芒將她襯得如天使、如百合。
她不用開口,這種表現足以說明她的抗議,沒有任何憐惜,因為他此時沒那種閒適的心情,揪著她的手臂硬將她搖醒。
好不容易才獲得片刻安穩,隨即有只不可愛的猩猩一直捉她的手,好討厭!
李暮霖注視著被她撥開的那隻手。她居然還睡得如此平穩!不悅的氣泡開始發酵。
「你該醒了吧?」他不留情的拍打她粉嫩的臉頰,使得她白皙的顴骨有些血色。
痛!居然有人敢偷襲她。魏愛愛跳起來,瞌睡蟲霎時跑了一半。
「你變態啊!幹嘛趁人家睡覺時打人?」
李暮霖沉下臉色,「你來這兒就為了睡覺嗎?」
「我……」明眼人也看得出來他的不悅,好歹她是來求人的,剛開始總得留個好印象。「因為……你們這裡風水佳、地理好,很適合打個小盹。」
李暮霖別開頭,對她的玩笑不置可否,直接切入主題,「你來做什麼?」
不同以前的溫柔……不,應該說他變回了第次見面時的無情。他該知道她家的事,畢竟報紙刊登那麼大的版面,那他現在……
「我是來請求你的。」
「請求什麼?」
「你應該知道。」魏愛愛自出生以來從沒如此卑微的向人低頭,那種毫無依恃的感覺很無助。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何況你又憑什麼來請求我?在商言商,你有什麼東西能拿出來跟我交換嗎?」
魏愛愛的腦神經像被雷劈斷了一根,無法串連他話裡的意思……他是在否認他們曾發生的親密關係嗎?
「你……怎麼能這麼說,說得好像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你之前不是這樣……」
「住口!」李暮霖大喝一聲,轉身坐在皮椅上,聲調轉為柔和,「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你倒說來聽聽。就拿你上我的床來說,不就是供需問題,你開條件,我高興支付,只要我開心,這個世界上什麼東西我都可以買下來。」
「不是這樣的!」魏愛愛淒聲反駁,「我不是東西,我是不賣的!」
「那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麼?!難道不是為了魏氏企業?」看著她泫然欲泣的小臉,他有種說不出來的快感。反正就是有股慾望想看她落淚,說他變態也好,但他就是喜歡為所欲為。
「我……不是來賣我自己,我只是來求你……」
他站起身扣住她渾圓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面對他,「你知道我不接受可憐兮兮的請求,我比較喜歡有實質的交換。」
「我沒有東西可以給你,我的清白……」
「我也不喜歡你的清白,太生澀,索然無味。」李暮霖撇撇嘴角。
啪!清脆的聲響使空氣頓時凝結,像繃緊的琴弦。
李暮霖頰上浮現明顯的五指印,目臶欲裂,捉住甩他一巴掌的手,柔弱無骨卻敢在獅子嘴下拔毛。魏愛愛被他的氣勢嚇著,他像是要啃了自己,她閉上眼,等著他以眼還眼。
「睜開眼,該死的你!有膽打我,沒膽承受我的怒氣?!」
魏愛愛勇敢的睜開眼,對他鷙猛的眼心悸,卻強忍著恐懼直視他。
李暮霖慢慢的俯下身,直到溫熱的唇貼著她的耳,說出來的話卻教人冷到心底。
「沒有人敢對我動手,我要你嘗嘗什麼叫家破的滋味!」
倏地,他放開她,意味深長的看她一眼,轉身毫不猶豫的離去。
魏愛愛身子虛軟的跌坐在地毯上。哪個才是真正的他?是那天溫柔體貼的囑咐總管拿吃的給她在車上吃,還是剛才那個嗜血魔鬼?
不管是哪一個,他居然說她的生澀讓他索然無味,那是她最珍貴……恨,她好恨!
哇——魏愛愛放聲大哭、大喊,不顧形象的坐在地毯上哭泣,哭得涕淚縱橫,就這一次讓她哭出所有的委屈吧!
只要上次,她保證以後會堅強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