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同心愈想愈氣,根本就吃不下,也坐不住,終於受不了地率先起身,朝送酒而來的小二道:「小二哥,我的房間可準備好了?」
「好了,好了。」小二鞠躬哈腰地涎著笑臉回應。「姑娘這邊請,這邊請。」
曲同心轉身一甩髮,斜睨了連震永一眼,接著「哼』地一聲,轉頭便隨著小二的腳步,往二樓廂房處而去。
「哼!你們看到了沒?她居然哼我。」連震永瞠著眼,不敢置信地道。「難道我說錯了?她將成為我的娘子,而我娘子的位置,不在我的床上,難道是在隔壁老王的床上嗎?」
同桌三人噗哧一聲,口裡的酒不約而同地噴了出來。大家都沒想到,連震永會有這番孩子氣的舉動,大夥更沒料到的是,連震永竟然開始抱怨了起來;果真是三杯黃湯下肚,人就變了。
「拜託,要不是我,她早吃滿口沙了。」說到這,連震永還起身揉了揉摔疼的臀。「看看我的屁股,真是倒楣透頂。」
眾人不敢大笑,因為連震永正在氣頭上,難保不會將氣出在旁人身上,他們可不想當那個倒楣鬼,只好強忍著笑,不敢吭聲。
「她以為她能迷惑我嗎?」連震永嗤笑道。「我告訴你們,我一點都沒有注意到她有多美。還有,嗯……」連震永挺了挺胸,又縮了縮肚腹道:「還有,她的身段……」連震永搖了搖頭,將曲同心撩人的曲線趕出腦海。「總之,我是不會陷下去的!」
連震永的表演,的確娛樂了大夥,他們知道連震永是被曲同心惹毛了,才會有這樣失去理智的行為;這可是非常難得的,所以三人均非常興奮,滿臉認真地不敢笑出聲。
連震永從懷中摸出了兩塊玉珮,看著那玉珮散發出的柔潤光澤,差點想當場摔碎它們。
「二爺!」眼看連震永將做出不可挽回的事,冷靜的南柏郁率先出聲制止。「千萬不要衝動。」
阮松青也趕緊上前搶下連震永手中的兩塊白玉,塞回了連震永懷裡。
若真讓連震永摔了這婚約信物,他與南柏郁兩人都要吃不宅兜著走了。
「都是這該死的婚約。」突然間,連震永又洩了氣,頹然坐了了來。
「難道你想反悔?」三人中,只有呂昆陽笑容不減。「你忘了你對她說過,你會娶她,而且是心甘情願的那番話了嗎?」
「我——」
「反悔也沒關係。」呂昆陽搶下連震永的話。「我是一點也不介意接收下來,尤其是——」呂昆陽也學著連震永適才的舉動,不只故意挺了挺胸,還誇張地擺了擺腰道:「尤其是那身段……」
連震永突然氣紅了眼,抬手便朝呂昆陽擊出一拳。「你別想!」
「師弟啊,火氣何必這麼大?你這可是在向我發火嗎?」呂昆陽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道:「你忘了你曾對我說過,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是嗎?」
「呂爺,我家二爺現在肯定不是這樣想的。」阮松青雖然知道不該,但還是忍不住捋虎鬚,誰教連震永適才讓他受驚呢!這絕對要報復一下。
「現在應該是女人似命根,兄弟是草根了。」
連震永不想繼續再受三人嘲弄,於是憤而起身,朝正從二樓下來的小二說道:「小二,領我去我的房,再給我送三壺酒進去。」
「行勒,大爺隨我來。」小二機靈地轉身,領著氣呼呼的連震永,一同往二樓廂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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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馬房裡,兩名被縛的賊人終於清醒了過來。守著兩人的漢子,一見兩人轉醒,趕忙上前,蹲在兩人身邊,輕聲開口道:
「二哥,三哥。」大漢開口喚道。「你倆不是載了個小妞離去,怎會被四個爺給縛了回來?」
「先將我倆鬆綁再說!」被稱作二哥的大漢扯著繩索,氣呼呼地命令道。
「二哥、三哥,您倆先忍忍,此時天色尚早,咱怕他們會來察看您倆的狀況。晚些時候,咱再將您倆鬆綁,然後咱們再狠狠地幹上這一票,一定替您倆出這口衰氣。」漢子緩著口氣,盡力安撫兩名被縛著的賊人,還一邊遞上裝了水酒的皮袋子,一口一口地餵著兩人。
『對了,大哥問了,為何您倆會被縛著回來?」漢子又拿出了盤包子,喂起兩人。
「還不是那婆娘……」
兩名賊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敘述起整個狀況,說得咬牙切齒、面紅耳赤的,一副恨不得能馬上掄刀上場,將曲同心砍個七段八段。
蹲在兩人身前的漢子聽完後義問:『那四位爺兒又是何人?」這肥豐的底子可得先摸清楚,以免壞了大計。
「咱哪會知道!搞不好只是恰巧路過給遇上的。」兩名賊人根本不知道連震永等人的來歷,在連震永等人出現之前,他倆已被曲同心給打昏了,哪裡還會曉得什麼四位大爺的。
「可看起來不像啊。」漢子面露疑惑。「這四男一女之間,感覺起來並不像是不相熟的啊。
「不管了!反正你去跟大哥說了,那娘們是咱倆的,要由咱倆親自去逮著她,你們其他人可不准來搶。」被稱作二哥的賊人恨恨道。
「你去將咱倆的事同大哥說清楚了,晚上,咱就去找那婆娘報仇!」被稱作三哥的賊人也氣道。
那漢子點了點頭,轉身正欲離去,又聽那二哥對三哥說道:
「那娘們可值錢了,她是建州曲家人。」
漢子一聽,大喜道:「那這贖金肯定不少了。二哥、三哥,您倆可要小心點,別把人玩壞了。」
「放心吧,最少也會留她一口氣。」兩名賊人話落,忍不住淫笑了起來。
漢子跟著也笑了。「那咱先眼大哥說去,晚些再來將計劃說給您倆聽。」
漢子沒等兩人回應,急匆匆地找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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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同心在店小二的領路,來到了二樓一處房門外。店小二熱絡地幫曲同心打開了房門,先將圍在脖子兩側的巾子拿下,順手彈了彈桌上的塵灰,又幫曲同心將房內的油燈給點上之後,才彎身笑著離去。
對店小二離去前別有深意的一笑,曲同心根本沒有注意到,因為此時她正被房中的塵灰嚇得差點奪門而出。
房內處處都積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曲同心一走動,那灰塵便隨著她的裙擺飛揚了起來,惹得曲同心噴嚏連連,眼淚都快奪眶而出了。
「怎麼都沒有整理?」曲同心皺眉,抬袖掩住了口鼻。「連個能坐的乾淨地方都沒有,真是差勁透了。」
曲同心掏出了繡帕,先將自己的口鼻給掩了起來,再從包袱裡掏出另一條繡帕,開始了清理房內的工作。
這一忙活,讓曲同心輕易就忘了連震永所帶給她的怒氣,待她終於將床榻清理到勉強可以接受窩上一夜的程度之後,這才在床邊坐了下來,稍事休息。
才一坐下來,曲同心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連震永;本已消退的怒氣,又再生了起來,於是,曲同心只好起身,繼續房內的打掃工作。
曲同心用桌上壺內的水沾濕了帕子,開始擦拭起桌椅櫃子,她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知道外邊都靜了下來,大概很晚了吧。
正當曲同心轉身打算休息時,一個不小心,帕子掉了下去,正好掉在門邊上。
曲同心正彎身打算撿起帕子,卻突然看見一根細小竹管從紙糊的門框上插了進來。曲同心正納悶著怎會有根管子莫名其妙地穿窗而人時,卻見那管子緩緩冒出白色輕煙。
曲同心心裡一疑,好奇地單指一伸,朝前堵住了管子。
曲同心並沒有取下蒙著口鼻的帕子,也就根本沒有吸進那白煙,所以她並不明白那白煙是什麼東西。當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竹管,她只是出於好奇的自然行為,伸指堵住那冒出煙的管子,卻沒想到會因此破了歹人的計謀。
曲同心房外的吹煙人,沒有料到管子的另一頭已被堵住,依然輕緩地朝管子吹著氣。那煙進不了曲同心房內,便從吹人的這一頭冒了出來。屋外沒有燈光,所以吹煙的賊人不察,正吸了一大口氣,準備朝管子再吹氣的同時,沒有預警地眼前一黑,「咚」地一聲,便朝後倒了去,完全沒了知覺。
房內的曲同心根本不知道自己因此而逃過一劫,在來回放開又堵住管子數回後,發現不再有白煙從管子冒出後,她好奇地抽出管子,東瞧西看地打量起竹管。
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曲同心順手將管子往桌上一放,這才朝床榻走去。
終於坐了下來,曲同心疲累地扯下遮面的繡帕,本以為拿下窒悶的帕子後會覺得舒服一點,卻發現房內悶熱得可以;莫可奈何下,曲同心撐著酸疼的後腰,拖著疲累的雙腳往窗邊走去,心裡盼著能開窗迎進點涼爽的夜風,好吹散屋內的悶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