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在管?」不會是曲同心吧?連震永不敢想像曲家染坊若是由單純的曲同心當家,那會是怎樣的一番慘況。
「娣姨啊!」曲同心理所當然地道。
「娣姨?她是誰?你爹的側室?」連震永皺了皺眉,曲府內有這號人物嗎?怎麼他完全沒有概念?
曲同心失笑。「才不是呢!你難道對我家的狀況,一點也不清楚嗎?」
連震永不好承認自己因為不想成婚,所以對曲家的一切,確實是漠不關心。
「我娘沒同我提過。」
「娣姨是我娘的小妹,也就是我的姨母。」曲同心解釋道。
「怎會是由你娘的妹子管理?難道曲家沒有其他人了嗎?」這還真是奇怪,家傳祖業,居然是由嫁入府的女方親戚掌管?
「娣姨就是曲家人啊。」曲同心完全沒有遲疑地回道。
「可她是你娘親那邊的親人不是嗎?」連震永還是不解。
曲同心狐疑地瞅了連震永一眼。「你不會連我爹是曲家招贅的也不清楚吧?」
招贅?連震永臉紅了紅。他的確完全不知此事。難怪曲老爺子會完全不管染坊事物,反而整日詩詞書畫的了。
連震永趕忙轉移曲同心的注意力。「那你娣姨沒有嫁人?」
曲同心先是搖了搖頭,接著頭朝連震永靠了過去,神秘號兮地開口道:「娣姨從年輕時就有喜歡的人了,可偏生對方不懂她的心。」
曲同心的模樣讓連震永不禁好奇心起:「托媒人去談也不成?」
「不太適合。」曲同心搖了搖頭。
「是因為曲家染坊祖業的關係嗎?」連震永理所當然地猜測道.
「這也是原因之一.」曲同心點了點頭。
「那就再招贅不就得了,難不成對方不願入贅?」是有這可能;畢竟現在這個世情,招贅對男子來說,還不是那麼能被接受。
曲同心歎了口氣。「問題就出在這,那人已經入贅曲家了。」
「你爹?」這不是真的吧?!那個只懂賦詩題文,卻不事生事的曲老爺子?
「是啊。」曲同心也是滿臉無奈。
「你爹完全不知情嗎?」這更引起了連震永的好奇。
曲同心又搖了搖頭。「我爹很愛我娘的。我娘過世後,我爹身邊的女子,就我一人。」
「那如果你爹知道了呢?」連震永再問。
曲同心更是無奈了。「娣姨不會讓我爹知道的,不然她何必搬到染坊去住?」
突然間,一個完美的計劃在連震永心中成形。
要讓曲老爺子願意對曲同心放手,第一件連震永要做的事.便是替曲老爺子找個老伴。連震永相信,一旦曲老爺子的心神不得不分散在旁人身上的時候,那他要娶曲同心,就會變得簡單許多。
再者,給曲老爺子找個良伴,他也就不會覺得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對曲同心來說,也較能放得下了。
這樣一想,連震永對未來更是信心滿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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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老爺子本姓魏,名翰生,是個秀才,年輕時因機緣巧合之下,遇上了曲同心的娘親,並為曲同心娘親天人般的美貌所俘虜,於是心甘情願入贅曲家,雖然曲老爺子在娶了曲同心的娘親後,開始接觸起染坊的營生,但畢竟他興趣不在此,所以目前曲家染坊的所有事務,均是由妻子的妹妹曲昭娣打理。
兩人輕鬆地一路邊走邊聊,不多時,已到了「曲家染坊」的所在地了。
曲家染坊位在城郊,依山傍水,佔地不小,但大部分都是空地,全是用來晾曬染好的布匹之用。
曲同心拉著連震永,穿過院門後,直朝大院中去,其他三人則是緩步跟在後頭。
大院裡,清一色全是女子,年紀從十幾歲的小丫頭,到四、五十歲的婦人都有;眾人一見五人,均停下手邊的工作,一邊與曲同心打招呼,一邊好奇地盯著曲同心身後的四人。
四人的瀟灑風采,很輕易地便擄獲眾女子的眼光。曲同心開心地與眾人寒暄,連震永則是面帶淺笑,跟在曲同心身後,對眾人好奇的注視,僅回以有禮的微笑。
「我娣姨呢?」曲同心問向眾人。
「這幾日來了批紅花,她正在裡邊忙著呢。」一個福態的大嬸,嘴裡雖是回著曲同心的話,眼兒卻直往連震永身上飄。
曲同心沒有多作停留,直接拉著達震永又往裡走去。五人來到一處磚房外,曲同心回身對大夥一笑道:
「這兒是專用來取色的,娣姨一定就在裡邊。」曲同心說罷,又拉著連震永往磚房內走去。
眾人一人房內,便好奇地觀望了起來。
房內極為寬敞通風,幾位婦人正在窗旁搗花,也有幾名女子從屋後架上抱下一盆盆的花泥,然後和水漂洗著。
屋後還有幾大缸顏色灰濁的水,幾名女子將漂洗好的花泥裝袋扭絞,又放人不同的缸子內。
眾人熟稔地分工做著自己的工作,均沒注意到走人房內的五人。
曲同心環顧房內,不一會兒,便發現了她要找的人。
「娣姨。」曲同心朝站在大缸前的一名紫衣女子喚道。
曲昭娣聞聲一轉,在看到了曲同心後,馬上快步一上前,一把擁住了曲同心。
「你這丫頭,到底是跑哪兒去了?我聽府裡的人說,你居然獨自離家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曲昭娣將曲同心拉開了些,從頭到尾細細打量了一番又道:「你不知道你這樣一聲不響地離家,差點把你爹給急壞了嗎?你真是愈來愈沒分寸了,實在是太寵你了。」
「娣姨。」曲同心撒嬌地開口道:「您別念我了,我已經被大家念到快瘋了。」
「你這丫頭真是……」曲昭娣無奈地搖了搖頭,這時,她才三意到站在曲同心身後的四人。「這幾位是?」
曲同心害羞地紅著臉,先是轉向連震永說道:「這是震永,就是與我有婚約的連府二爺。」
「小侄連震永,給娣姨請安。」連震永拱手施禮道。
待連震永請安過後,曲同心接著才陸續介紹了其他三人。趁著這個空檔,連震永打量起了曲昭娣。
其實,連震永心裡是有點詫異的,因為曲嬌娣的外貌,看來約才三十五、六左右而已,而且還非常的艷麗。曲昭娣有著跟曲同心一樣的一雙媚眼,體態也是婀娜多姿,甚至還多了點成熟風韻,就算沒有華麗的衣服襯托,也難掩其姝麗的姿顏及玲瓏身段。沒讓連震永有多餘的時間觀察,曲昭娣便已開口了。
「你可終於來了。」曲昭娣等曲同心介紹完以後,才對著連貫永略微不快地道:「不會是同心真去了蘇州,才把你們給請來的吧?」
連震永並末因曲昭娣的指控而不快;只是臉微紅,正要開口便給曲同心給截了去。
「才不是這樣呢,娣姨您誤會了啦。」曲同心趕忙為連震永說話。「震永此次是來提親的,我還沒到蘇州,就在半途過上他們四人了。」「你們在半途遇上的?怎麼這麼巧?」曲昭娣好奇了起來。「是怎麼過上的?」
「嗯……這個……」那麼丟臉的事,要曲同心如何說得出口;只見她紅著臉,支吾了半天才道:「反正……反正就是在半途遇上了。」
曲昭娣一看曲同心的表情,便知內情絕不是曲同心說的這般簡單,於是曲昭娣直接轉朝連震永問道:
「是不是遇上了什麼危險?」曲昭娣擔心地問道。
誰知連震永還未開口,曲同心又急著道:
「我們一路平安,根本沒什麼危險。」
曲同心這話,眾人可不認同,只見呂昆陽開口說道:
「你不會真的認為沒有危險吧?」
「哪……哪有什麼危險。」曲同心心虛地說道,聲量是愈來愈小。
「不是吧!」呂昆陽怪叫了起來。
此時就連連震永也忍不住跟著大夥笑了起來。
「本來就都是些小事嘛。」曲同心狠狠地瞪了眾人一眼。
「原來摔馬是小事。」阮松青忍著笑地開口。
『那不一樣。我那時心情不好。」曲同心極力辯解。
「那我相信誤宿黑店,在賊窩裡過了一夜也是小事了。」連震永起了逗弄的心,便也跟著笑道。
「還有墜樓呢?難道墜樓也是小事?更沒人撞傷了頭,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好幾天,這些難道都是咱們的幻覺不成?」呂昆陽不可思議地道。
曲同心此時整張臉早已脹成豬肝色,只見她跺了跺腳,嘟著嘴兒說道:
「我那時太緊張了嘛。」
曲昭娣聽到此,又看著大夥取笑曲同心的樣子,大概知道出了什麼事了。
「看來是挺多災的。」曲昭娣笑道。「同心呢?都沒事嗎?」
「娣姨放心,同心一點事也沒有。」連震永的話一落,不約而同地,眾人均大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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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的取笑,並沒有影響曲同心出遊的好心情。曲同心揀了個溪畔大樹下的位置,鋪上兩塊布墊,然後將廚子替大夥準備的吃食二擺放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