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小朋友,有什麼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
小男孩好奇的看了看四周,好一會後,才對眼前這位親切的大姐姐說出自己的需要。
「大姐姐,我想買桔梗花束。桔梗四朵就好了,其它的請用文竹陪襯。」
童霏霓聞言瞠大了雙眼,當場楞住了。
除了花爺爺、花婆婆和自己以外,沒人知道這樣的搭配。唯一可能知道的,就只有那個遠在日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的紀曜晴。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吧!她只能這麼告訴自己。
再度露出笑臉,童霏霓開始專心地包裝起客人指定的花束。
在她忙著包裝時,小男孩一雙靈活的眼睛轉呀轉的,仔細搜索著店裡的每個角落,直到確定了什麼,他才開口跟女老闆聊天。
「大姐姐,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嗄?」童霏霓看著小男孩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有些感歎他太過早熟了。「沒有耶!」
「哦?」小男孩的眼底閃過一絲雀躍,接著又問:「那你結婚了嗎?有沒有未婚夫?」
「呵呵……都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呢?」
小男孩仍是那副天真可愛的模樣。「因為我喜歡大姐姐啊,希望將來能跟像大姐姐一樣的女孩子結婚。」
「這樣啊。」童霏霓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將男孩的話當成玩笑。
她將完成的花束交給了小男孩,兩人閒聊幾句後,小男孩便蹦蹦跳跳的離開了花坊,消失在轉角處。
小男孩的目的地並不是自己家,而是轉角的一條巷弄裡。
他把手上的花束交給了一個陌生男人,然後伸長了手準備拿他應得的報酬。
「哪,我已經確認過店裡沒有別人在,而且也確定她現在沒有男朋友或未婚夫了,現在可以給我報酬了吧?」
紀曜晴還是不放心。「你是怎麼問她的?沒有引起她的懷疑吧?」
「安啦!我騙她說我喜歡她,她那個樣子不像有懷疑我。」小男孩信心十足地說道。
「喂,你可不能害我喔,要是害我丟臉的話,我可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雖然對一個小孩子講這種話很不恰當,不過自尊心比天高的紀曜晴一想到自己有吃癟的風險在,便不得不威脅他道。
「不相信的話,你不會自己去問她啊!你可是一個大人耶,竟然叫一個小孩子去幫你確認這種事情……怎麼,你該不會是反悔了吧?是你自己說要是她說沒有男朋友或未婚夫的話,你就要多給我二佰的耶!」小男孩忿忿地說道。
哼,小鬼就是小鬼!諒他也不敢騙他,紀曜晴在心中嘀咕著。
「你放心好了,我沒有要反悔的意思,只是想確認你有沒有把任務完成。哪,拿去吧,答應你的二佰元。」
接過陌生男人手上的二佰元,小男孩這才滿意的踩著輕快的腳步離去。
提起地上的行李袋,背起父親送給他的那把吉他,紀曜晴做足了心理準備,捧著那束桔梗花束,一鼓作氣來到了花坊門口。
聽見身後的聲響,童霏霓下意識回過頭,在看到來人後,她抑制不住喜悅,心臟狂跳著,她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移開視線故作冷淡道:「你……怎麼有時間回來?報紙上說你已經訂婚了,恭禧你喔,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發現她看到自己似乎沒有他料想中那般快樂,紀曜晴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那是那個女的一廂情願亂講的啦,我跟那個女的根本連朋友也稱不上,哪可能訂婚!你該不會相信她的話,跟著媒體瞎起哄吧?」
聽到他的解釋,童霏霓頓時鬆了口氣,這才將視線放到他身上。
「原來是這樣啊,」她臉上又露出了那一貫的笑容。
在分開的日子裡,他們不只一次想:如果再見到對方,一定要告訴對方心裡的話。
現在好不容易見面了,兩人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氣氛一度陷入了無言的尷尬中。
幸好,這樣的情況並沒有維持太久。
「咦?那個是……」童霏霓發現他手上捧著花束,而且看起來有點眼熟。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紀曜晴這才想起手上的東西。「哦,這個啊,剛剛我請一個小弟弟來買的。哪,送給你!」
「送、送給我?」
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花束幾乎是半強迫的塞進她手裡,童霏霓只好一臉困惑的收了下來。
「謝、謝謝。不過……怎麼突然想要送我花啊?」
紀曜晴有點支吾,「嗯…我想說我們很久沒見面了,應該給個見面禮什麼的……」
「其實你能來我就很高興了,實在不需要破費買什麼東西送我。」
說是這麼說,可是童霏霓一臉欣喜的盯著手上的花束。
看見她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紀曜晴覺得自己這次做得對極了。
一束花能換來她的一抹微笑,很划算。
童霏霓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問道:「對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有工作嗎?」
紀曜晴眼神有些閃爍。「呃……老實說,我失業了,所以想回來投靠你,不知道你能不能收留我?」
「嗄?」
童霏霓的聲音不自覺的大了起來。高分貝的聲音刺痛了紀曜晴的耳朵。
「喂,小聲點,你想害我耳聾啊!」紀曜晴邊抱怨邊捂著自己的耳朵。
「對、對不起,我太震驚了,所以就……可是,你為什麼會突然失業?你在日本不是發展得很不錯嗎?」
看童霏霓一臉擔憂,紀曜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即以手背敲了下她的額頭。
「你是笨蛋嗎?開玩笑的啦,怎麼可能是真的。」
童霏霓撫著被他敲的地方,一臉茫然的道:「開玩笑的?」
紀曜晴看她那搞不清楚的模樣,不由得苦笑了下。糟糕,他忘了她是很容易相信人的人。
知道自己不能再耍她,紀曜晴這才據實說出他來這兒的原因。
「本來我是想乾脆辭掉日本的工作回到台灣發展,不過事務所那邊極力挽留我,所以我只好答應不走嘍。現在正在放假中,我就回來啦。」
「回台灣發展?為什麼?」童霏霓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在日本大放異彩的紀曜晴會選在這種時候回國發展?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我在意的人在台灣啊!」紀曜晴理所當然的說道。
「在意的人?」昕到紀曜晴的話,童霏霓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拒絕過她,所以他口中那個在意的人絕不可能是她。她從不知道他在台灣結識了一個讓他很在意的女孩。
沒有察覺到她的異狀,紀曜晴接著繼續說:「是啊,因為在意到不行,甚至連創作的工作都沒辦法好好做,所以公司就給我假期,讓我回來處理自己的私人感情問題,順便構思下一張專輯。」
「這……這樣啊……那問題解決了嗎?如果有我幫得上忙的地方,儘管說不要客氣……」
童霏霓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她希望她的表現看些來很正常,但是當她看到紀曜晴的表情漸漸凝重、眉心慢慢皺起時,她知道她失敗了。
「你幹嘛露出這種表情啦!」
這種表情?她現在是什麼表情?
紀曜晴有些懊悔的道:「難道你沒有聽那首歌嗎?」
「歌?什麼歌?哪首?」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我寫給你的那首啊!你應該知道的。」紀曜晴一臉彆扭的移開視線。
歌?該不會是……
「你說……那首歌是寫給我的?」
紀曜晴沒好氣的道:「廢話,你以為我讓幾個女人救過啊?我是那種會隨便讓人乖乖撿回家的人嗎?」
這麼說——他要告白的對象是自己嘍?
發現這個事實,童霏霓的淚不聽使喚的掉了下來。
拂去她臉上的淚滴,紀曜晴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溫柔地將她擁進了懷中。
「真是的,不是叫你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嗎?早就跟說你過了,我不會丟下你一聲不響離開的,結果你又給我露出這種好似在說「別丟下我」的寂寞表情。」
將頭靠在他的胸膛,童霏霓靜靜地聽著他的聲音、眷戀著他的氣味,如果這是夢,千萬別讓她醒來。
環抱著她,紀曜晴緩緩地道:「我要為之前的事跟你道歉。以前的我太自以為是了,我天真的以為只要不讓任何人進駐我的心,從此就可以不用再嘗那種失去摯愛的蝕心痛楚。我以為自己可以忍受一輩子孤獨,根本不需要任何伴侶,然而事實證明,根本不是這樣」
「過去我自以為不平凡,但原來我跟普通人一樣渴望愛情、需要一個家……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原諒之前那個曾經傷害你的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成為真正的家人?」
童霏霓聽著他胸口那有些急促地心跳聲,她可以想像得出來,現在他的臉大概微微泛紅,表情一定相當不自在吧。
沉浸在甜甜的幸福氛困當中,童霏霓輕笑道:「我總覺得你現在的告白聽起來好像在求婚。」
「求婚?嗯……勉強算是吧,我確實是以結婚為前提對你提出交往啊,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