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興趣還真是惡劣啊!」紀曜晴話中帶著嘲諷。
筱原和彌成功地將他的話題轉移了,這讓他感到無奈及些微的惱怒。
這傢伙確實是個談話高手啊!紀曜晴發自內心的佩服。
「謝謝誇獎。」筱原和彌露出一貫平常的笑臉。
看見他臉上那表情,紀曜晴不禁歎了一口氣:「什麼花?幾朵?做什麼用的啦?」
「哇,你答應了?太好了!」筱原和彌沒有太意外,彷彿早就料到他會答應。「那給我九十九朵紅玫瑰吧,有人要示愛用的。」
紀曜晴眉頭緊蹙,「你還真會敲竹槓啊!給我在那邊等著。」投下抱怨後,紀曜晴隨即走進了屋裡。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筱原和彌覺得自己已罰站了好一陣子了,雖然一直不見紀曜晴的身影,不過倒是意外地碰到了童霏霓。
「咦?需要什麼嗎?童霏霓一看到有人站在店門前,立刻上前招呼。
她正想著晴天上哪去,便見他捧著一大束玫瑰花從店裡走出。
「他是來找我的。」紀曜晴邊說邊把花交到筱原和彌的手上。
「原來是晴天的朋友啊!」童霏霓雖有些意外,但仍有禮的跟對方釋出善意,「你好啊,歡迎。」
「……你好。」
筱原和彌說著不擅長的中文,雖然發音不是很正確,但對身為日本人的他來說,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咦?JAPANESE?SOUTHKOREAN?」聽出了對方似乎不擅中文,童霏霓由他的外表判斷他可能是日本人或韓國人。
「JAPANESE。」筱原和彌笑著回答。
「這束花算我的,可以吧?」擅自打斷兩人的對話,紀曜晴詢問著童霏霓。
「不,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啊,就當作是我送給他的見面禮好了。」
童霏霓爽快的做了這個決定,發現筱原和彌臉上有著困惑,紀曜晴改以日文解釋道:「她說這束花要送給你當見面禮。」
「THANKS。」筱原和彌對著童霏霓露出微笑,接著又對紀曜晴說:「替我告訴她,這束花雖然不是我要的,但我替它的主人謝謝你。」
聽到紀曜晴的轉述後,童霏霓只是笑了笑,接著便以不打擾他們敘舊為由先一步離開了。
看著紀曜晴目送童霏霓離開的眼神,筱原和彌終於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聽見他的笑聲,紀曜晴不悅地轉過頭來瞪著他。
「什麼啦,有什麼好笑的?」
筱原和彌抑制不住地嘴角向上揚著。
「沒、沒什麼,只不過覺得你很可愛而已。」
「可愛?」他的話惹得紀曜晴一陣不快。「這種稱讚對我這個男人而言,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怕紀曜晴真的生氣,筱原和彌於是稍稍斂起輕浮的態度。
「嘻……抱歉,抱歉,因為不知道你也會吃醋,所以忍不住就……」
「吃醋?你說我?」
只見筱原和彌帶著笑容用力的點了點頭。
「別開玩笑了!我為什麼要吃你的醋啊?」紀曜晴趕緊否認道。
「哦?如果你沒吃醋,那為什麼要打斷我跟那個女孩子的對話?且還用那種溫柔得要將人溶化的目光盯著人家瞧。」
紀曜晴的臉頓時微微泛紅。
「我、我才沒有呢!夢話等睡著的時候再說,笨蛋!」
「呵……你的反應比你的嘴巴老實多了。」每次看到言不由衷的紀曜晴,他總是忍不住想要欺負他。
「少囉唆!」紀曜晴一臉困窘地回道。
「話說回來,這束花到底是誰要的?竟敢勞駕我們日本最受歡迎的男歌手來替他跑腿,真是不要命了。」
「你也這麼認為喔?偏偏這花的主人似乎沒有這種認知呢。」筱原和彌無奈地說道,接著揚起了意味深遠的微笑。
「對了,那個不上道的人你好像也認識晴。」
紀曜晴眉頭微蹙,「什麼好像,認識就認識、不認識就不認識。」
筱原和彌不快的蹙眉,一副興致被打斷的模樣。
「夫……真無聊!Haru果然是個無趣的人哪,一點都不好玩。好歹你也露出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吧?」
「恕難從命。」紀曜晴又恢復那一貫冷淡的態度。「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那種會迎合別人的人了不是嗎?竟然還對我有那種期待!」
筱原和彌心有不甘的噘起嘴。「就是這樣才說你無趣嘛!不懂得變通的笨小子。看在你一首歌捧紅我的份上,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你可要心存感激的聽清!」
筱原和彌說著邊晃了晃手上的花,「這玩意兒的主人啊,就是那個雖然目中無人、不可一世、老是以我們的大家長自居,實際上也真的厲害到無所不能的沈錳沈老大咩!雖然不想承認,不過他的確很行。」
「連沈大哥也到台灣來了嗎?」
筱原和彌無奈的擺擺手,「Haru,你的頭腦很不好呢,我都在這兒了,身為經紀人的沈老大要是不在的話,不是說不過去嗎?更何況,老大他可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哪,他在這兒一點也不奇怪啊。」
「嗯……這麼說也對啦,不過那個老愛耍酷的萬年冰山男,竟然會買這麼大束的玫瑰花,這可是一點也不尋常啊!還是說……北川小姐也一起來了?怎麼,他該不會終於要求婚了吧?」
「嗶——很抱歉,你猜錯嘍!他們早在你回國後不久就吹啦,現在他的對象是個超天然的小伙子。」
「哦?超天然?」光是聽到沈錳的新對象是個男的就已經夠讓人吃驚了,還是個什麼「超天然」的小伙子,可以想見對方應該不是個普通的角色。
筱原和彌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他這個人,不過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就會笑聲不斷,反正是個有趣的傢伙就對了,有機會你一定要見見他,只要跟他說過話,包你笑到喘不過氣來。」
一個很會搞笑的傢伙?紀曜晴實在很難想像冷靜又穩重的沈錳跟一個既搞笑又天真的男孩在交往的模樣。
「對方是圈外人嗎?」
筱原和彌搖搖頭,否決了他的猜測。
「不,是圈內人唷!你還有在注意公司的消息吧?老大去年簽了一個男孩,名字叫新田良。」
經筱原和彌這麼一說,紀曜晴似乎有點印象。
「你是說那個個子小小的、很像傑尼斯系藝人、最近在日本也很吃香的那個偶像男歌手?」
「沒錯,就是他!那小子現在正在台灣舉辦巡迴演唱會,這束花呢,就是我們老大要我在他的演唱會上充當神秘嘉賓送給他的。」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會到這裡來啊!」紀曜晴恍然大悟。
為他解開疑惑的筱原和彌突然沉默的睇著他,紀曜晴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解的問:「幹嘛?你有事要問我?想說什麼就說啊!不知道你在猶豫什麼……我們是那種什麼都能說的交情吧?」
「嘻……說的也是。」筱原和彌聞言笑了起來,好似在笑自己顧慮太多似的。
斂起了笑容,他用正經卻不失輕鬆的態度道:「喂……HARU,你找到生存的目標了嗎?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唱你所作的歌喔?」
紀曜晴立刻想起當初從日本回來時,他曾對筱原和彌說過的話。
當時筱原和彌一臉不捨的要他趕緊辦好父母的後事,然後再回日本繼續如日中天的創作演藝事業,但他卻以「沒找到生存的目標就不再創作」為由拒絕了他,惹得一向堅強好勝的他,不顧眾人的眼光,在機場氣得哭成了淚人兒。
回想當初,他因為失意,也傷害了不少為他擔憂的朋友呢,這是父母離開後,他第一次瞭解到自己原來不孤單。
他以前怎麼都沒發現呢?身邊原來有那麼多關懷他的人。
上帝安排每個人到這世上,一定有他的使命在,所以不管人生遭逢任何變故或是不順遂,都不該輕言放棄寶貴的生命。不然的話,你叫那些拼了命想活下來,最後卻回天乏術的人情何以堪!
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了童霏霓那晚說過的話。
總之……活下去就對了吧?
吐了口好長好長的氣,紀曜晴直直望著筱原和彌。
「我還不是很清楚自己生存的目標到底是什麼,不過……我想好好的活下去,直到發現自己所追尋的是什麼東西、直到瞭解自己的價值。」
說完,他發自內心的笑了,那笑容是如此地燦爛,比太陽還要耀眼,似要一掃昔日的陰霾。
紀曜晴心中的天空,正有如他跟童霏霓相遇那天的天氣一樣,正逐漸放晴中。
瞥見紀曜晴的表情,筱原和彌終於鬆了一口氣,也跟著綻出了笑容。
「我想……你一定很快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之後筱原和彌因為要趕著去演唱會現場,於是兩人匆匆約定下次再見面,接著他坐上了從沈錳那兒借來的轎車準備離開。
車子在店門前停下,筱原和彌搖下了車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