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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風光

  馮光在心中暗暗歎息,歎季采樂的傻,歎李政昀的癡,他的主子一生風光,唯獨在這情路上跌了重重一跤。

  季采樂的生命危在旦夕了,她對李政昀的付出及真情,他這個旁觀者看在眼裡都覺得極為不捨。為了讓她的犧牲更有價值,為了讓她的情意不歸枉然,有些事,他似乎不應該再為她向李政昀隱瞞了……

  比薩國大營之外,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但這並不是要在危急時營救李政昀,而是李政昀在行前就估算要破壞劉建安與佐登王子的合作,果然因為趙雪及季采樂的獲救,劉建安為了避免佐登王子的盛怒,不得不帶劉芷露及一干手下逃出比薩國大營。

  才剛出營區沒多久,他們就被西疆那些熱血澎湃的將軍們給圍了起來。這些人原就是一心要護送李政昀至比薩國大營,想不到李政昀竟送了這一份大功給他們。

  由於劉建安早就秘密被安上了叛國罪名,只待他一落網便公諸於世,這下眾人對李政昀的擁戴以及他在靈運王朝的盛名,更是到了空前的地步。

  然而這一切的榮耀,對李政昀來說都如同浮雲一般。只要能換回季采樂的性命,他願意拿一切來換。

  直到要失去她的這一刻,他才知道她在他心裡早已深深扎根,是他再也割捨不去的摯愛。

  該說是季采樂命不該絕,或是李政昀運氣極佳,由於西疆出奇毒,故而西疆三省早備好多種毒物的解藥。在幾名瞭解西疆毒物藥性的當地大夫會診討論之後,他們為季采樂配好了一份藥方,雖不能令她立刻清醒,解除痛苦,但至少她的小命是保下來了。

  於是那奇痛無比的前三天,她還是逃不過。這三天內,李政昀不眠不休地伴在她身旁,聽著她在昏迷中囈語哀鳴痛叫,原本清秀可人的圓圓臉蛋也被折磨得扭曲變形,整個身子更是時而蜷曲成一團時而拉直到像快斷了,不斷的發抖抽搐,看得李政昀好幾次都紅了眼眶。

  如果可以,他多麼想代替她受這些痛苦。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衝著他來的,為什麼卻是她代他受過啊!

  但再多的自責與後悔,都挽救不了這一切,待得三天過去,季采樂終於慢慢安定下來,李政昀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覺得自己幾乎要隨她的病痛而垮掉了。

  現在的他看上去,哪裡有以前幾分瀟灑儒雅?不僅臉頰凹陷,雙眼無神,精神憔悴,好不容易走出房時,見到外頭的陽光,都忍不住謎起眼來,懷疑自己原來還活著。

  外頭候著的是盡責的馮光,一旁的柱子邊,趙雪也立在那兒。李政昀適應了陽光後,緩步走到了兩人身邊,良久才幽幽歎道:「終於過去了!希望她的苦難到此結束。」

  馮光卻意有所指地道:「身體上的苦難或許過去了,但她心中所深埋的苦,恐怕大人還是不知道。」

  李政昀正眼直望向他,「馮護衛此言何義?」

  「大人一開始,是把季采樂當成嗅毒人用,卻從未明言。」馮光也回視他,更無視趙雪在一旁聽著。「大人可知季采樂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只是她怕自己戳破了,她在你心中就沒有利用價值了,她還希望大人的疼愛,還想和大人在一起,所以寧可自己吞下了這份委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李政昀臉色微變。原來他自以為她的樂觀與開朗,都是她用來粉飾太平的武器嗎?只是怕失去他,她便如此委曲求全?

  這個胖丫頭,為了愛他,究竟有多麼傻啊……

  馮光像是沒注意到他的色變,繼續說道:「當時她當上光祿寺卿,就是當誘餌吸引劉建安,之後她卸下光祿卿,也是當了大人的棋子,讓大人能從容脫出政局,以退為進逼出劉建安的陰謀。這些事,大人或許認為天衣無縫,但事實上,跟著大人這麼久,明白了大人的手段,她也猜出個十之八九了。」

  「但她就是那麼笨,即使知道我利用她,也甘心讓我利用,甚至我的計劃出現了漏洞,她還覺得是自己的錯……」李政昀搖了搖頭,他一直自詡的聰明才智,到了她面前卻顯得陰險無恥。「馮光,你是不是覺得我錯了?」

  馮光沉吟了一下,方道:「於公事的立場,大人不擇手段並沒有錯,但是站在私事的立場,大人錯得大了。」

  「所以我是個成功的內閣首輔,卻是個失敗的情人。」李政昀苦笑,「我是不是不該愛人?似乎我的愛情,到最後都會害了愛我的女子。」

  這下換成趙雪感慨了,她忍不住脫口說道:「遠川你這麼說,就是不瞭解女人。季姑娘寧可犧牲也要成全你的愛情,是因為她愛你甚過於愛她自己。雖然這一切是個誤會,卻能看出季姑娘的胸襟不凡。」

  在暗戀李政昀這條路上,趙雪受過同樣的委屈,只是李政昀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兩人也沒有互訴過衷情,所以她的結果沒有季采樂這麼慘。

  然而一種物傷其類的共鳴,也讓脾氣溫和的趙雪一下子悲憤起來,口氣略微激烈地繼續道:「你從不承認內心所愛,當年本宮便是看不出你的心意,以致與你有緣無分。可是季姑娘顯然是你的真愛,你為何不明白的告訴她?如果能有一份承諾在,季姑娘也不致對你的愛情這麼沒信心,才會受到這麼大的傷害,到如今臥床不起。」

  她不只氣李政昀的驕傲,氣自己的矜持,也氣季采樂的死心眼。「遠川如果不想再錯過,就把話說清楚吧,男人或者覺得一個愛字難宣於口,對女人卻是最重要的事!」

  第一次見到趙雪這麼激動,李政昀更是深自檢討。他愛季采樂無庸置疑,而且他確實有很多機會可以承認自己的愛意,卻因為面子問題,覺得對她說愛有失他男人的尊嚴,所以端著架子不肯說,戲看她患得患失的樣子。

  他忽略了愛情不能完全靠意會,尤其季采樂又是這麼粗神經的人,在他遲遲不肯表態之後,他又為了吸引敵人與趙雪走得近,終於讓季采樂整個想偏了,對他的愛情感到失望,造成了禍事。

  這明明可以避免的,只要他說過一聲愛!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李政昀痛苦地閉上眼。「如果能夠讓我重來一次,我一定會更珍惜,更坦率。我終於明白了,這世上沒有一件事會永遠在掌握之中的……」

  見到他如此後悔悲傷,為情傷神到自己都像快倒下去了,馮光與趙雪更是唏噓不已。

  在馮光的立場,他對李政昀是完全的忠誠,兩人雖是主僕,也是朋友,他自然不希望李政昀走錯路失去了愛情。至於趙雪,她該視季采樂為情敵,認為李政昀薄倖的,可是各種錯綜複雜的情勢,令她對李政昀的情感情漸漸轉變,想要與他重修舊好的心淡了,尤其她覺得自己在愛情上,根本比不上季采樂,否則今天李政昀愛的人或許就是她了。

  屋外是一片淒然,即使冬天快過了,雪融風停,大地回春,卻沒有給予他們一絲溫暖,因為他們的心,全繫在屋內受苦受難那個可憐人兒的身上。

  突然間,房間內傳來咳嗽聲,三人皆是臉色一變,李政昀快步奔回房中,馮光與趙雪也急忙跟上,一進房,果然便見到季采樂虛弱地睜開茫然的眼。

  「你……回來了!」李政昀幾乎要熱淚盈眶,顫抖著手握住了她的柔荑。

  第10章(1)

  季采樂不知道自己醒來已經第三天了?還是第五天?

  這幾日總是昏昏沉沉的,全身的骨頭像要散了架似的,喉嚨痛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平時最旺盛的食慾也不知跑哪去了,渾身沒有力氣,連舉起一隻手指都難。

  即使在這樣的狀態下,她也知道這陣子一直有個人在照顧她,無論是餵她喝藥,甚至替她清理一些污穢之物也不假他人之手,她即使害羞不已,很想叫這個人別做了,卻因體弱而說不出一句話,只得任之由之。

  不一會兒,那個人又進來了,只見李政昀端著一個水盆,盆裡的水還氤氳地冒著熱氣。

  接著他將水盆放在床頭,熟練地解開了她的衣襟,褪下她的褻褲,對於展露在眼前的雪白裸露肌膚沒有任何邪念,只是仔仔細細地用布巾將她身子擦了一遍,再替她換上乾淨的衣服。

  直到他再將她擺正回床上,她一直閉著的眼終於張開,與他柔柔的眼波對個正著。

  她微微啟唇,欲言又止,彷彿在熟悉著發聲的方式,最後才用沙啞的聲音慢慢說道,「我……是不是瘦了?構得上你心中趙飛燕的標準了嗎?」

  李政昀微微一愣,怎麼也想不到她醒來後第一次向他說話,說的竟是這個。先前在他心中所想像的什麼互訴衷情、感動落淚、卿卿我我的場景一個也沒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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