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叔叔,我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他握緊拳頭,強忍著滿腔不情不願,終究還是被說服。
「等癡心大雪畢業。」
四年……還要等四年。他臉色刷白。「如果在這四年之間,癡心喜歡上其他男生,或是有了心上人,那我、那我——」
「你放心,我瞭解我們家女兒,她現在整副心思全擺在演藝事業上,根本沒有心力再去應付其它事情了。」
「好,我等。」他惶惶不安,咬牙保證了。
慕璽疼惜地推了推他。「謝謝你的體諒……還有,去吧,還你了。」
他掙扎猶豫地抬眸,瞪著舞池當中那顆最燦爛閃亮星星。今晚的化妝舞會她穿著一襲鵝黃色綢緞平肩晚禮服,整個人瞧起來溫暖又俏麗,雖然巴掌大的臉蛋被華麗面具給遮掉了三分之一,卻還是掩藏不住她動人的絕色。
「心心,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伸出顫抖抖的掌,他彎腰邀請。
「好。」她的回應不小心逸出一聲疲倦歎息,卻還是認命地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上應允了邀請,開始麻木的與眼前這名戴著面具的陌生男子共舞一曲華爾茲。
沒辦法……爸爸說這是禮貌。
「你很累嗎?」他關切地詢問。
「不會。」生疏客套地回應,她繼續掛著禮貌性的微笑。
「心心,我突然覺得空氣好悶,想到戶外透透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不捨她穿著高跟鞋繼續旋舞,他終究選擇放棄可以與她親暱共舞的美麗時光,寧願要她放鬆心神,不再敷衍了事又力不從心地不斷應酬。
「我也……突然覺得空氣好悶,走吧。」她嘴角牽起,與他一同逃離整晚令她煩悶的舞會。
她熟門熟路地領著他到自家庭院外一起呼吸新鮮空氣,小腿肚酸的發疼,她步往礫石鋪成的小台階坐下,順便摘下舞會面具,亮出的小臉上有著如釋重負的輕鬆愉悅。
而他只是靜靜欣賞著她的美麗,深怕自己一個呼吸、一個動作就會打碎眼前這場夢。
「你不坐嗎?」她指指自己左前方的小台階。
他搖首拒絕。「你看起來好像很累。你總共跳了幾支舞?」在他與慕叔叔深談的那段時間,有多少男人幸運的與她共舞?
她慵懶托腮。「不知道,我沒數,我只知道我快吐了。」現在的她甚至頭暈腦脹得沒辦法思考。
「這場舞會裡有多少男生為你傾心,你這麼漫不經心,要是讓喜歡你的男生聽見,定會感到難過心痛。」
他調侃的笑聲輕揚在聖誕夜裡,竟像鈴聲般聽起來格外悅耳,讓她心裡有一股平靜的感覺。她將下巴靠在盤起的手臂上打了個呵欠,問:「多少男生為我傾心我是不知道,因為他們沒和我說,我也沒問,那你呢?你也是為我傾心的男生嗎?」
他的臉在黑夜裡紅了又紅,半晌不答反問:「那……你能告訴我你喜歡是什麼樣的男生嗎?」
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她將小臉埋入曲起的雙膝間,覺得有些冷。
「嗯……對我很體貼,很有耐心、很有耐心、很有耐心……」最後一句很有耐心像跳針一樣重複播放,她打著哆嗦嘀咕:「好冷!」
他聞言,趕緊脫下西裝外套披上她光裸的肩,更暗惱自己的粗心,非得等到她喊冷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想他還不夠體貼……也許正如慕叔叔所言,經過時間的歷練,屆時他將會在更適合的時機點去愛著她、疼惜她。
「心心,很有耐心是要多有耐心呢?」忍不住緩緩靠近,細聞她的髮香。
好溫暖喔……她更想睡了。睏倦人兒似乎厭了耳邊一直嘰嘰喳喳不肯停歇的問話,於是回應的語氣有些敷衍,像是小鳥呢哺:「就是有耐心嘛,你等我要耐心等喔,我想想……」呼呼呼,好累,她跳舞跳的好累,最近趕通告趕得好累,呼呼呼……困到不行的她於是埋首呼呼大睡,不再搭理那聲聲呼喚。
而他聽話地在她身旁癡傻等候,吹了近一個小時的夜風,直到慕璽往外尋來並將女兒抱回屋內休憩後方才回神。當他動了動僵直的四肢回家後,整整發了三天高燒不起。
但從那年的聖誕夜後,他便告訴自己若要擄獲佳人的芳心,就是要有耐心,一直有耐心等到她,終有一天,他會等到她,一定會。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