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不能走。」
「為什麼?」太好笑了,請神容易送神難,他這尊大神之前寧死也不願和她往後有偶爾碰頭的機會,現在居然抵死不肯走。
「我還沒得到想要的東西,所以不能離開。」裘天司冷著眼,話聲恢復到先前平靜的模樣。
「我要的東西,你身旁有。只要我拿到,一定就會走!」
「所以,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嗎?」
左晏晏苦笑,笑得很難看。「我覺得自己在演芭樂到極點的偶像劇。」
什麼鬼失憶、被利用、被誤會,通通都發生在她眼前。
在一天之內,她湊齊這種老掉牙的老梗在身上。
第8章(2)
「只要東西到手,我會消失在你面前,永永遠遠。」
一開始,就是這樣計劃的。所以,他也不會說出什麼要她原諒的話語,因為原本就是要利用她的。
「好啊,告訴我你要什麼。拿到後,實現你的諾言。」左晏晏冷漠的看著他。「這是你唯一能對我做的事,最好的事!」
把這句話,她原封不動的砸回他的臉上。
永遠,都不要再出現在她面前!
蜷曲在沙發上,左晏晏像個遊魂心神散漫。
不知道怎麼一回事,最近總是這個模樣。
工作依舊在進行,但卻少了點什麼。
月底的時候,把稿子進行左後的修潤,然後寄給了出版社。
他們走後,裘天司仍然留下來。
她不明白他留下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怕她不肯幫忙嗎?
戚亞德也說過,全世界的濫好人若死光了,她還會活著被人利用徹底。
他也把她當成工具來使用了。
裘天司希望得到古登父親的一套程式,要她從中牽引,扮演介紹人的角色。
仗著她與古家關係良好的緣故,出了高價,好得到那套程式。
左晏晏沒問他要那個東西作何用途,反正他也不會解釋,就算說明了自己也不見得聽懂,索性乾脆都不問了。
反正,她什麼也不是,他也無須向她多做解釋。
左晏晏感到悲哀,為什麼她會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境地裡呢?
喜歡一個人,難道就不能開開心心的嗎?
為什麼喜歡他,是一件讓人感到好痛苦的事!
兩人身處在同一個空間裡,總是沉默不語,就連視線也不願交會。
原來兩個人的寂寞,遠比一個人的寂寞還有沉重。
若偶爾有一兩句交談,也是無關緊要的事。
早知道就不要輕易的讓他留下,就算他總是流露出很寂寞的表情,也應該讓他早早離去。
一開始,她就犯錯了。
如今,因為自己造成的錯誤,必須要自食惡果。
沒關係,等到他走之後,一切都會回復到最初的時候,平靜又單調的日子,喜歡他的那顆心,再悄悄埋葬掉就好。
反正,她也沒用跟任何人承認對他的心意,不會被嘲笑,也不會被揶掄。
沒有人知道,她曾經喜歡上他。
除了她自己之外,這樣的單向愛情,實在很悲哀。為何做人不能簡單些呢?左晏晏百思不得其解。
渾渾沌沌地賴在沙發上一個下午,屋內空空蕩蕩只有她一人,裘天司因為某些緣故,外出找海寧他們。
屋裡,靜得連根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以前她不覺得有哪裡不適,也甘於這樣的悠閒與寂寞。
可自從他出現以後,小小房子的每個角落,都有他停留的痕跡。
等待他走後,左晏晏打算把屋子粉刷過,那些該煥然一新的、該被丟棄的舊記憶,有他味道的寢具,通通要出清丟棄。
左晏晏趴倒在沙發上,其實忍不住想要哭泣,但是怕裘天司要是回來,發現她的不對勁而追問下去,那麼她又該作何解釋?
正當她情緒越來越低落之際,手機在此刻響起。
「在幹嘛?」
手機一端傳來古登的聲音,如同往常輕鬆愉悅。
「發呆。」強打精神,左晏晏不願意脆弱的一部份曝露在外人面前。
「我老爸說可以,願意把那套程式賣給阿司。」
「阿司他不在,等他回來我再告訴他這個消息。」
「那傢伙付了一筆可觀的費用,你懂我的意思吧?」
古登說話總是這樣,話說一半都要人猜。
「我不懂。」實際上,她的心累得不想再去猜測了。
「你要好好把握嘛,對方是黃金單身漢呢!」
左晏晏苦笑,其實很想哭。「癩蛤蟆不吃天鵝肉。」
「晏晏,你日子過得好封閉。別人的付出,你總是看不清。」
「古登,我好累,可不可以掛掉了?」
「你怎麼了?」她聽起來好沒精神。
「沒事,昨晚熬夜工作。」
「我本來還想要你過來跟我拿那套程式呢。」古登沒聽出她沮喪的話語。
「昨天好不容易從家裡翻出來,還好去年打掃家裡沒把它扔掉,不然就少了個發財的機會了。」
「你在店裡嗎?」
「是啊,等阿司回來後,請他來一趟吧。」
左晏晏想了一下,又道:「我現在過去拿。」
東西盡快到手,他也會比較放心吧?
「你怎麼了,不是說很累?」今天的她真是古怪極了,話說得顛顛倒倒。
「既然阿司已經付錢了,我替他早點拿到程式,也沒有什麼不對。」
「你跟他還好嗎?」
「他又不是我的誰。」而且,也沒資格當他的誰。「我們只是朋友。」
「呵,你說沒有就沒有。」
「十分鐘後,我到店裡找你。」
一切,很快就會歸回到原點。
沒有他的,原點……
第9章(1)
看著那片光碟,左晏晏心底百味雜陳。
很好,接下來很快就能一刀兩斷。
他走他的陽關道,她過她的獨木橋,往後兩不相欠,各過各的生活。
「你的臉色真難看。」古登站在吧檯內,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什麼事。
「大概是身體不禁熬夜了吧?」趴在吧檯上,她一臉疲倦。
「當然,也不想想你幾歲了,還把自己當成十八九歲那樣操嗎?要養生、養生!最近我開發新的菜色,簡餐想走養生的路線,你要不要給我點意見?」
「下次吧,最近沒什麼心情。」
「是不是生病啦,你看起來懶懶散散的。」
「先走了。」揮揮手,左晏晏無精打采的離開店門口。
古登說不出她哪裡不對勁,就像朵枯萎的花朵。
他還在想她低潮的原因,卻見到吧檯那片應該拿走的光碟,和她的家門鑰匙。
「哇靠,那女人是不是鬼遮眼了,到底發生什麼事到魂不守舍的地步。」
他趕忙追出去,卻見到前方將近五十公尺的距離,一輛黑色休旅車緩緩靠近左晏晏,隨即跳下兩個男人把她架上車。
「晏晏!」古登吃驚,見到她居然被人當街擄走。
他想也不想直奔而去,似乎驚動了車內的人,隨即加速揚長而去。
古登瞇起眼,記下車牌號碼,立刻回店內打電話報警。
在他拿起手機時,適巧裘天司剛與海寧碰完面,打算買兩杯咖啡回去。
「嗨,一杯黑咖啡、一杯榛果。」
古登一手做出暫停的動作,忙著與連線的警局報警。
「警察局嗎?我要報警,有人當街被擄走,一輛黑色休旅車,車號是AK-9854,他們擄走一名女性,二十六歲,姓左……」
裘天司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搶過手機切斷,皺起眉頭問他:「你說誰被擄走?」
「晏晏!」
「她怎麼會被人擄走?」裘天司很詫異。
古登搶回手機,都這時候他居然來搗亂,腦筋是不是有問題?
「你不該打斷我的電話!」
「什麼時候被擄走的?」
「剛才!」古登難得激動,「你到底讓不讓我報警?」
「她怎麼會出門?」
「因為我要她來拿你那片該死的光碟!」古登扔給他,顯得非常焦躁。
裘天司沉默一會兒,才又開口。「先別報警,這件事交給我處理。」
「你是誰?憑什麼說著大話,晏晏要是有個萬一,誰負責?」
「你說你打電話給晏晏要她來拿光碟,用手機還是店內電話?」
「店內電話。」
「最近有沒有比較奇怪的客人?」他邊說道,邊拿起店內的電話仔細端詳。
「你什麼意思?」他哪裡管得著進門的客人奇不奇怪?但仔細一想,真有那麼一回事。
「聽你這麼一說,最近非假日的時候,多了幾個生面孔。」
「怎樣的打扮?」
「大多是黑西裝,幾個黃種人,但不像是台灣的口音,兩張西方面孔,中文說得很流利,在這裡坐了幾天。」
裘天司邊聽邊拆了他的電話,讓古登臉面一抽,模樣不是挺好的。
他拆解東西的模樣俐落得像是很常做出這種事。
「有人潛入這間店,電話被監聽了。」他捏著那塊從話筒裡拆下來的小小黑色晶片。
「大概是這幾天被盯上的。」
「誰被盯上?我還是晏晏?」古登不懂,誰要盯他們這種普通小老百姓,居然還用上這樣的東西,以為在拍電影啊?
「應該是我的緣故。」裘天司修長的指尖敲著桌上那張光碟。「今天真的是闖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