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再不起床的話,就換我吃你了,嗯?」風致帆見哄的、勸的沒有用,改以威脅手段。
果然,她原本耍賴閉上的水眸馬上又睜開了,「不可以,你的手還沒好。」她還惦記著他受傷的手臂,就怕他一個不小心又把傷口給弄得出血。
「百合,我們可是分開了一個星期了,你忍心讓你心愛的老公憋這麼久?」他故意逗地說:「你要知道,你老公可是一個身心健康、只對老婆有yu/望的專一成熟男性。」
「你成熟?明明就幼稚得很!」童百合不客氣地反駁,臉皮沒有最厚的,只有更厚的,風致帆很充分地證明了這句話是對的。
「我哪裡不成熟了?」
「你像小孩子一樣挑食!」她馬上搬出強而有力的證據,「昨天的洋蔥、香菇,還有胡蘿蔔,你全部都挑出來不吃!」
風致帆沒想到自己偷偷進行的舉動,卻還是被她眼尖地識破,當下眉尖一挑,在她來不及反應時,俯首吻住她因不滿而嘟起的唇,再一次吻到心滿意足了才放開,「你還有異議嗎?」他笑得很威脅。
童百合可憐兮兮地看著這一個「惡霸」。
「好了,有一件想跟你說的事情。」風致帆輕輕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頗,「我又向上頭申請調職,接下來我不用再經常出差了。」
「真的?」她驚喜地問。
「雖然工作主要是以文書分主,但偶爾也會幫忙培訓一些新進的員工,不過這大多數都是體能訓練,沒有危險的。」他盡量將工作的內容輕描淡寫,以免她想得太多,又會擔心。
雖然不是純文書的工作,但聽上去也不算什麼危險的工作,所以童百合安心了,「你真的以後不用常常出差?」分開了一整個星期,她都想死他了,一聽到他不用再時時出差,可以待在自己身邊,她高興得道想向他的上司道謝。
真難得會有這麼好的上司,可以忍受屬下一而再、再而三的申請調職。
「對,只不過因為要調職的原故,一個我一直跟著的計劃需要我去完成,所以我不得不再出差一趟,去完成剩下來的細節。」
一聽到風致帆又要出差,童百合原本笑開的小臉有著片刻的失望,不過,一想到這是他最後一次出差,以後就可以常常陪在自己的身邊,她失望的心又有了一點點的安慰。
「你什麼時候要去?我替你準備行李。」她要自己揚起一抹開心的笑,不讓失望以及失落的情緒流露出來。
「百合,我明天就得走了。」即使風致帆本身也是不願意,但越早擺平龍井身邊的麻煩,他就越早可以回來,所以才會向龍潮提出明天就回去待命。
「明天?」童百合瞪大眼,「可是你手臂上的傷還沒有好,昨天才流了一大堆的血……」
「沒關係的,只要小心一點就好了,而且平時捐血的量也不只那一點,別擔心,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倒是你,我不在身邊,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多少頓午餐沒有好好吃?」風致帆刻意地移轉話題。
童百合無聲輕歎,知道他不會因為手臂的傷而改變出差的日期,「帆,答應我,你不會再受傷。」看著那道猙獰血腥的傷口,她的心就會忍不住地揪痛起來,她真的不想再見到他身上出現另一道相同的傷痕。
「我答應你。」明白她的擔心,他願意作出保證讓她安下心來。
為了她,也為了自己,這一次他絕對會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在他的身上留下傷口。
然而,風致帆卻萬萬地沒想到,龍門之內居然出現了叛徒,不但讓龍井受傷,連他也一併受傷進了醫院。
而他的謊言,就在那一刻被童百合徹底地識破了。
第8章(1)
童百合從小到大都很害怕進醫院,因為年幼時,她便是在醫院裡送走她最敬愛的父親。
在那之後,不管有什麼不適,她都不願意到醫院裡做檢查,只願意在小診所裡看診,所幸十多年來,她都沒有生過什麼大病,不需要進出醫院。
但她卻從未想過,自己在多年後,會再次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而走進醫院的大門。
看著那幢灰白的建築物,童百合只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來,昔日的恐懼一一向她襲來,可是她卻不敢停下腳步,繼續往那幢灰白的建築物疾步走去,只因一通來電告訴她,風致帆受傷了,被送進這所醫院裡搶救。
搶救!
多麼教人驚慌失措的用詞,童百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上北部的,是搭國內航班,又或者是搭高鐵,她全都已經沒有記憶,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很害怕,害怕會在這幢冰冷的建築物裡,送走另一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她憑著意志力,撐著兩條發軟的腿走進醫院大樓,直往手術室走去,當她抵達手術室門口,牆上顯示著手術中的紅燈已經熄了,表示那場搶救的手術已經完成。
童百合的心狠狠一擰,結果是什麼,她根本連猜都不敢去猜。
一個穿著白掛的男人走向她,「你就是阿帆那小子的老婆?」他的口氣,似乎跟風致帆很熟稔似的,在她點了點頭後,男人繼續道:「你好,我是他的……朋友,我叫高正文,阿帆他沒事,嫂子你可以放心。」
童百合懸在半空的心,在得知風致帆的安然無恙後徹底放鬆下來,虛軟的腿再也無法支撐她的體重,一下子就坐倒在地上。
高正文對地的反應見怪不怪,只是在她完全跪下去時將她扶到一邊的椅上坐好,「你先休息一下,等一下我再帶你到阿帆的病房。」
雖然童百合是很想馬上就奔往風致帆的身邊,用自己的雙眼確定他真的沒事,可是她現在實在是無法走動,過度緊繃後的肌肉在向她發出警告,完全施不出力來,為此,她只好放棄硬撐的念頭,改為詢問風致帆受傷的狀況,「請問,他的傷怎麼了?」
那通電話只是說風致帆受了傷,要她趕緊來到這所醫院,並沒有告訴她詳細的事。
「小傷而已,子彈並沒有留在他的體內,只是穿過他的大腿,正好跟他上次的傷上下呼應。」高正文一時忘了童百合還是對風致帆的身份一無所知,將他的傷勢未經淡化就說了出來,「這比起他以前受過的傷,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高正文說得輕鬆,但童百合卻是難以置信,「你……你剛剛說什麼?子彈?他受的是槍傷?」
高正文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說溜了嘴,不禁一臉尷尬,絞盡腦汁就想矇混過去,卻發現在童百合深受打擊的目光下,自己沒有辦法撒謊。
「這……這其實……」他支吾以對,只覺自己挖了一個該死的陷阱,還傻傻地往裡頭跳。
童百合錯愕地看著他,期待著眼前的男人會告訴自己,剛剛他說的只不過是玩笑,並不是真的,可是,他一再的遲疑以及為難,教她的心彷彿沉到了幽暗的谷底。
「他……到底是誰?」一句很可笑的話,居然從童百合的口中輕輕道出,她竟然連自己的枕邊人,是一個什麼人也不知道,不,應該說,她自以為自己瞭解風致帆,可是原來一切都是她的自以為是。
高正文搔了搔頭,既然已經開了頭,他也當成是幫兄弟解決他的問題好了,「阿帆是影衛,龍門的影衛。」他開始娓娓地向童百合解釋,影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當中也包括了教她臉色更蒼白的工作內容。
童百合很想騙自己,自己其實在作夢,自己根本沒有接到那一通電話,而風致帆更沒有受傷被送進這所醫院裡,她也沒有聽到這一番教自己從美夢裡清醒過來的事實,然而她沒有辦法。
高正文的一字一句,像一把利刀刺進她的胸口,劇痛幾乎教她無法呼吸,而這些都代表著,風致帆騙了自己!
曾經的疑惑,包括風致帆過人的身手、完全不像長期坐在辦公室裡的健壯身軀、太過異於常人的敏銳直覺,似乎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釋,身份龍門的影衛,如果沒有這些條件,他可能早就死了十遍以上。
還有他手臂上的傷,恐怕就是在出任務時受的傷,一想到那顆子彈如果不是擦過他的手,而是穿過他的心臟或者是腦袋,童百合便止不住地渾身發顫。
他距離死亡只有一線之隔,他的工作甚至比她的父親更加危險。
「嫂子,其實阿帆也不是故意這樣的……呃……」高正文說不出個「騙」字,尤其眼前的女人已經一副深受打擊,搖搖欲墜,臉上一片的慘白的樣子,「他只是太愛你,太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太愛她?
愛她,卻撒謊騙了她?
童百合發現自己居然想笑出來,居然還笑得出來,她已經不懂得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只覺得自己的心很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