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著牙。
天——殺——的!他是不是故意的?再這樣下去,她不知道要被他帶去什麼地方,安加樂大概已經氣瘋了,而她也不想好像被綁架一樣的跟他走。
她急促的喘息起來,模樣看起來相當痛苦。
「小沙彌,你怎麼了?」他警覺頓起。「你有氣喘?」
「……嗯……」
「該死!」他低咒一聲,趕緊把車停下來。「噴劑呢?在你包包裡嗎?」
他跟氣喘的人怎麼那麼有緣?一手帶他走進演藝圈的恩師安爵患有氣喘,安加樂也遺傳到,他對氣喘發作的樣子並不陌生,而這小沙彌居然也有氣喘?
「沒帶……」秦嘉彌喘個不停。
一股戰慄穿過他。
在慶功宴上,他看過安爵酒後氣喘發作的模樣,那次他也是沒帶救命噴劑,幾乎送命……
想到這裡,他的胸口緊縮。「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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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急診室,人聲雜遝,人進人出,還有些病人不乖乖躺好在發神經,紊亂得讓人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霍野蜂戴著墨鏡站在一個非常不起眼的角落,大墨鏡遮掉他半張臉,大衣的連帽罩在他頭上,令他看起來更加神秘古怪。
安加樂在處理結帳的後續事宜,坐在旁邊等的秦嘉彌則一臉無事?,眼珠子轉上轉下轉左轉右,就是不看向他這頭,唇角彎彎,流洩著掩不住的愉快笑意,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
他的唇瓣微微一勾。
好傢伙,這小沙彌居然騙了他。
為了讓他停下來,所以她耍詐騙了他,佯裝氣喘發作把他騙到醫院,他是公眾人物,不方便出面,只好把安加樂Call過來。
等安加樂一到,她就宣佈她沒事了,已經好了,他這才知道她是裝的,頓時有懂錯愕不已加莞爾到家的感覺。
她很聰明,知道安加樂急著找他,也知道他是個瘋狂份子、危險人物,跟著他走很不安,所以使了一記險招讓他不得不終止公路夜遊。
他的視線一直停在她身上,看著她那得意輕鬆的模樣,他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安加樂不知何時來到他身側,語氣聽起來十分忍耐。
他隔著墨鏡,不置可否的睨視著安加樂,挑了挑眉,賴皮的揚起了唇角,「這就是我的魅力,不是嗎?」
安加樂氣結。「走吧,很快就會有記者跑來挖這條大新聞了,因為你真的很有魅力!」
他笑了,笑她的火氣,笑她的情緒反應老是比他還大,比他還適合當藝人啊。
而他,老早在童年的失落感裡磨練成就了剛鐵不壞之身,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要他怒火衝冠,大起大落,很難。
他笑看著,也睥睨著他現今擁有的一切,將來,過氣了,走下坡了,他也不會有什麼感覺,畢竟這些名利,他從沒放在眼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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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走出急診室,安加樂不發一語,緊抿著唇,一臉鐵青,看得出來正極力在忍耐。
好恐怖的氣氛啊,秦嘉彌很識相,二話不說打開車門,坐後面比較安全,前面留給他們去談判,去冷戰。
沒想到,霍野蜂跟著擠到後座,跟她一起坐,她瞪大眼睛看著他。
他是故意的嗎?沒看到安加樂已經快瀕臨爆炸邊緣了,想害死她哦?
他咧嘴一笑,假裝沒看見她責難的眼光,摘下墨鏡,皮皮的,舒展著筋骨,模樣輕鬆。
「我們現在去記者會現場。」安加樂腳踩煞車,發動引擎,忍著氣,不想在車裡發作,也不想讓她視為外人的秦嘉彌看笑話。
他居然跑到後面去跟秦嘉彌一起坐?他是存心氣死她是不是?如果不是秦嘉彌裝喘發作,他是想帶她去哪裡?
「隨便你。」霍野蜂懶洋洋地說:「反正我不會下車,你自己看著辦。」
安加樂忍無可忍的轉過頭來,雙眸迸射著怒火,厲聲道:「你在拿自己的演藝前程開玩笑嗎?鍾綺娜那個賤女人已經在醫院病房召開了記者會,她說要公佈跟你之間的一切,還有照片,你若現在再不出現澄清就等於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還有照片啊……秦嘉彌不知道自己聽到這裡為什麼會心跳不正常的加速,還有道不是滋味滑過心頭。
喝!關她什麼事?
今天之前,她跟他不是陌生人嗎?即使經過了一整天,他們也還是不熟啊,她對他的事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但她為什麼也跟著擔心起來?如果他不出面澄清,那大家真的會相信鍾綺娜的片面之詞嗎?真的會對他不利嗎?
「你喜歡隨她起舞,隨便你,我不奉陪。」他依舊不痛不癢地說。
「該死——」安加樂咬著唇。「你好像還不知道現在事情有多嚴重,明天就要舉行演唱會了,你一定要出面撇清跟她有任何關係,不然她會咬著你不放來不斷炒熱這條新聞!」
「這種無聊的事不值得我特別澄清。」他冷淡的說:「開車吧,我要回去,若你再不開車,我就下車。」
車裡氣氛凝重得叫人快喘不過氣來了,秦嘉彌緊張的看著他們,最後妥協的是安加樂,她開車了,並且當著他們的面,連絡手下。
「取消記者會,明天以經紀公司名義發表聲明稿,澄清Sad和鍾綺娜沒有任何關係,其他的後續問題再跟進,我不要看到任何一條不利於Sad的新聞,如果鍾綺娜再有動作,我一定告她到底,連絡她的經記公司,叫她看著辦!」
秦嘉彌咋舌的聽著,安加樂顯然把對霍野蜂的氣全出在鍾綺娜身上了。
她出社會也幾年了,知道這種時候,還是保持沉默得好……不,保持沉默也不一定安全,裝睡好了,裝睡跟裝死是同樣的意思,這樣就安全了。
她努力的給他裝睡,車裡靜悄悄的,一點聲響都沒有,連音樂都沒有開,整個滯悶到了極點。
幸好,回程並不塞車,不到一個小時就回到市區。
她認為他們兩個一定還有事要談,所以一到工作室,她就趕緊識相的滾上二樓自己房裡。
吁,回到房間的感覺真好……
呈大字型躺在柔軟的床上,感覺冷,拉來羽絨被蓋上,想到渾身都是海水鹹鹹的味道,身上的衣服和頭髮也被雨水淋過,她還是勉為其難起來洗個澡。
洗過熱水澡,感覺舒服多了。
吹乾頭髮,重新躺回床上,睡意席捲了她,餓意也席捲了她。
很累,很想睡,可是卻餓得睡不著。
難道她又得重演半夜下樓覓食的命運?她明天非得去買幾種碗麵放在房裡不可,還多儲備些零食飲料,像這種因飢餓而睡不著的夜昀,如果泡杯熱熱的鹹麥片暖暖胃就睡得著了……
叩叩叩——
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天啊,不會是安加樂那股怒氣遷到她這裡來了吧?
她真的很無辜,都已經搞到裝氣喘發作,也夠仁至義盡了吧?再把怒氣遷到她身上就沒意思了,她可是對會再忍再的,不管安大師人在哪裡,她會馬上打包離開這個鬼地方!
秦嘉彌跳下床去開門,猜想是安加樂來找麻煩 因此也帶著幾分不爽。
可是房門一用力拉開,她愣住了。
門外不是安加樂,而是霍野蜂。
他很尋常的模樣,說尋常是因為他身上那套黑色的長袖休閒服和地板拖鞋,就像一個普通人那樣,不像她之前見到他時的奇裝異服。
他應該也洗過澡了 有股淡淡的沐浴乳香氣傳入她鼻間。
她不自覺的心跳加速,清了清喉嚨,「有事嗎?」
「你的手機還你。」卜打開手心,上頭赫然著她的手機。
她驚奇的睜大了眼。「你不是扔掉了?」她親眼看見他扔掉的啊,他何時去撿回來的?但這並不合理啊,他怎麼知道掉在哪裡?他沿路找喔?
「沒有扔掉。」他低低的笑了。「我會魔術,你不知道嗎?天王總會幾招把妹魔術才罩得住。」
她取回手機,遲疑地問:「那你自己的手機……」
或許在他扔她手機時,她因為太驚訝又太生氣而沒看清楚,但她發誓,她真的看見他把他自己的手機扔到窗外去了,如果那也是魔術的話,那他的戲法真是太高明了。
「扔掉了。」他做了個不在意的表情。
她不可思議的瞪著他,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手機是他的,她還能說什麼?
反正他有錢,手機再買就有了,沒有她置喙浪費的餘地,現在她最好關起房門,睡自己的覺,不然等一下安加樂衝來了,扣她一頂勾引他的大帽子,就有她好看了。
「很高興你沒把我的手機扔掉 我應該也沒必要向你道謝吧,我要睡了,晚安。」她作勢要送客關門。
「等一下。」霍野蜂伸手擋住門扉。
她心臟一跳,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表情和語氣都很不耐煩。「還有什麼事貴事要指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