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凡,你──」看到地上滴著鮮血,她簡直快瘋了,她難以置信的瞪著駱子凡,「你怎麼可以打得這麼重?天啊,你要不要緊?」她又低頭看著一臉痛楚的范家倫。
「放開!」他咬牙。
「什麼?」
「我說放開!」他鼻青臉腫的恨恨瞪向她,一把扯掉她拉住他手臂的手,「像我這樣的男人,投懷送抱的女人有多少,你不是不知道,我這麼白癡的守著你,是我腦袋有問題!」
到底是哪個傢伙說的,愛情來了,人就瘋狂了!他只是滿足於現狀,只是不懂得示愛,只是不擅長說那些空泛的情話,但他們在一起了不是嗎?這代表的意義是什麼她不懂嗎?可她竟然幫著外人,讓外人來痛揍他一頓?!
「我跟所有女人斷絕關係,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你身上;克制自己的脾氣,就算覺得不高興還是尊重你的決定;為了證明我不是只在乎你的能力,出資開咖啡店,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不管我怎麼做,你都感覺不到,你只在意我過去有多愚蠢傷害了你,根本看不見現在的我,既然這樣,那你走吧!」他愈說愈怒,覺得自己就快瘋了。
「我──」她咬著下唇,眼眶都紅了。
「走啊,走啊,我做了那麼多不可原諒的事,讓你欣賞的男人離你那麼遠,你還留我身邊做什麼?快走!」他氣憤的朝她怒吼。
她眼泛淚光,原來他真的記得她曾說過的話,記得開咖啡店是她的夢想,所以幫她還債、讓她沒有後顧之憂的實現夢想……
「快走,我做了一次傻子,夠了!夠了!」
他從窗戶的倒影看見自己受傷的眼神,再加上那張被揍得扭曲變色的臉,他范家倫何時這麼狼狽淒慘過?!原來,愛是這麼的傷人!
「靜瑩,我們走!」駱子凡站起身,拉著她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她忍著淚水,思緒翻湧紛亂,呆呆的被駱子凡拉進電梯,但她不想走啊!她的心遺落在那裡了,在電梯門關上的剎那,她淚水直落,看著樓層一路往下,再想到范家倫那雙受傷憤怒的黑眸──
她搖搖頭,揪著一顆心,淚水直流,「不行,我不可以──」
他歎息一聲,「你還是愛他是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他對你做的一切,但我知道,我知道他只是不習慣曾經屬於他的東西被別人拿走,所以才會這麼做,但即使他做錯了,我也還是愛著他,無法放下他。」
她好後悔,其實她不是沒發現他的改變,只是因為害怕再受傷,所以才患得患失的質疑他的真心,但沒想到她的不信任也傷害了他。
「靜瑩……」
「真的很抱歉!」
其間電梯曾開闔幾次,但在看到駱子凡的狼狽模樣,而打消進電梯的打算。
當電梯門在一樓打開時,駱子凡心碎的走了出去,她想也沒想的就再按了十二樓,但一雙沾了血的雙手突地從關上的電梯門伸進來,她嚇了一跳,在看到范家倫的臉出現在兩門間的空隙,她急急忙忙的按下開門鈕,他整個人氣喘吁吁的跌了進來,倒在她身上,她一時撐不住他的體重,也跟著跌坐下來,兩人就跟著電梯往上升。
「你──」看他喘到不行又瘀青帶血的臉孔,她難以置信,「你一路跑下來的嗎?」
「該……該……該……死的……你竟……竟然……真的跟他……跑了!」
「我──是你要我走的!」說著說著,她也萬般委屈的哭了出來。
「沒……沒……良……心。」他邊喘邊惡狠狠的瞪著她,像只受了傷的猛獸。
「我──」
電梯門開了,他們再次回到十二樓,他撐起身子走了出去,她也連忙拭淚跟上去扶他,完全不知道范家倫為了前妻跟人打架,又為了追回前妻、與電梯比速度的從十二樓飛奔而下的勇猛事跡已經在整個辦公大樓沸沸揚揚的傳了開來。
一些狗腿的員工有的叫了救護車、有的拿了醫藥箱上來,也有想賺八卦新聞的好事者爆料,所以連記者也出現了,總之,接下來是一團混亂。
直到這些好事者被范家倫怒不可遏的雷吼給趕走,才終於安靜下來。
辦公室裡,范家倫抽了幾張面紙將嘴角的血絲擦去後,胡亂揉成一團扔到垃圾桶內,再抬頭看著手一直放在醫藥箱上的白靜瑩。
「我沒什麼事,死不了的,你坐吧,我們談一談。」
她深吸口氣,在沙發上坐下。
「好吧,我們就敞開心,好好談談。你認為我當初為什麼娶你?」
她咬著下唇,想了想道:「你是因為身邊剛好有我這個能力不錯的女人,對婚姻也沒有什麼期待,所以不想浪費時間,跟我結婚就等於──」她說不下去了,回想當初他的無心與忽視,再對照自己卻是因為傻氣的愛與眷戀而點頭同意婚事,因此傷得更重!
所以,當他們共同而行的這條路被迫走到岔路時,他可以很灑脫的往另一條路走去,一點留戀也沒有,現在卻回過頭來想跟她走同一條路,要她怎麼能釋懷。
他深吸口氣,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如果這一次,理由完全不同,只因為你是你,所以我們再結一次婚,你怎麼說?」
「如果你還要再娶我一次,那我覺得你根本就是欠揍。」因為他根本是把婚姻視作兒戲,以從中得到他所需要的冒險與刺激,豐富他太過順遂的人生。
「好吧,我的確是欠揍。」他承認,因為他太愚蠢了,愛上她卻放開她,現在又要把她框進他的人生裡,繞了一大圈折磨了彼此,所以欠打,但他不知道她的想法與他的差了十萬八千里遠,「你打吧!」
「我真的下得了手。」她的心中有恨、有怨、有愛。
「好!你打!」
沒有任何預告,她竟然真的往他的肚子狠捶了一記。
「噢!」這一拳完全不客氣,他痛得抱著肚子,俊臉微微扭曲,難以置信的瞪著在他眼中一向冷靜的前妻。
「你把婚姻當遊戲玩了一回,」她知道他做了很多改變,跟以前不同了,但他輕忽了婚姻對她的意義,就像他輕忽了她對他的愛一樣,這讓她非常難受,酸楚的淚水湧上眼眶,但她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覺得很有趣,所以想再玩一回嗎?請另找對象!」
「不是那麼一回事──」他現在才驚覺不對,她誤會他了。
「你不愛我,所以才會如此輕易放棄,需要時也如此隨便。」
「不是的!」
「但你不愛我不是你的錯,我愛你也不是我的錯,我怨不了誰。」
「等一等,你沒有一廂情願,我之前只是搞不清楚我也在乎你而已,你這個笨女人!」
他肯定這一點,雖然他知道他過去的表現與「在乎」二字是完全摸不著邊的,但少了她後,他心中一直有一塊空白,莫名其妙的空白,什麼東西都填不進去,直到看見她跟別的男人有說有笑後,那塊空白迅速的被酸味給填滿,於是,他才明白了自己有多愚蠢,這塊空白老早就被那叫「愛」的鬼東西給佔據了,只是他當初一直不知道……
是他的錯!也是他自作孽。但他很努力的讓她明白他的心意了,難道真的要他把那個肉麻兮兮又娘到不行的三個字說出口,這個蠢女人才能明白他的心?!
「是!是我太笨!」
她知道他是在乎她的,但是他的在乎有多少,如果他不說她怎麼會知道?!曾受過的傷害讓她變得軟弱,她只是想要一個承諾,如果他連這個能讓她安心的保證都說不出口,她要怎麼說服自己原諒他帶來的痛苦與淚水?
看著她起身要走人,他想也沒想的就上前拉住她。「等一下!總之,我的心被某個女人帶走了,她不僅不還來,剛剛還想帶著我的心跟另一個男人雙宿雙飛,我能不拚命的跑下樓去追嗎!」真是愈想愈生氣。
「騙、騙人!」
她太震驚了,可能嗎?這個意思是他愛她嗎?!
他的表情很臭。「騙人?我剛剛喘得要死,嘴角有血、手上也沾到血,那麼狼狽、像個瘋子的往樓下衝,讓員工看到那樣的我不丟臉嗎?但我在乎嗎?你這死沒良心的女人竟然說我是騙人的?!」她是全世界他唯一在意的女人,竟敢質疑他的真心,這女人的心是被狗給啃了嗎?!
瞧她還呆呆的,嘴巴張得開開的,現在是怎樣,還聽不懂他愛她,非要他說出來才成嗎……
「我愛你。」他勉為其難、速度也極快的說出這句娘話。
她聽見了,淚水浮現眼眶,她上前一步抱住了他,渴望再聽到他說一遍,「再說一次。」
他俊臉微紅,「好話不說第二遍,總之,你給我乖乖待在我身邊就對了。」
「我要再聽一次,拜託。」
他爬爬劉海,「這──就是我不爭氣,對你這個女人放心不下,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