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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季可薔

  何況她身上只穿著件單薄的小衣…….

  「皇上,陛下……」不知不覺,她放軟了嗓音,只求他放過自己。「您肯定是政務繁忙的,這藥油春雨能幫我揉的,不敢勞駕您……」

  「就這麼急著把朕趕走嗎?」她不求饒還好,這一求反倒令封旭心口那把無名火燒得更旺。

  這可恨的丫頭!寧可拖著一雙跪傷的腿也要逃離他,瞧她現在,不僅圓潤的膝頭泛出了青紫,連纖細的足踩也腫著,小腿肚若不是他方才出力揉散了筋脈,此刻不定還抽著筋呢!

  她還敢喊痛?就要她狠狠地吃痛才好!

  想著,男人的手勁越發粗魯了,一雙俊眸如野獸般透著血色,眼神犀利而狠戾。

  傅無雙驚得一顆心撲撲跳。

  待他好不容易揉散了瘀血,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竟鬼使神差地往上挪移,撫弄著大腿那片滑膩的肌膚。

  「不可以!你別碰我!」她驚聲尖叫,猛然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腿,急急往床榻內側爬去。

  這般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倒像他是哪兒來的登徒子呢!

  封旭不怒反笑,這女人!還真是懂得如何挑弄他的脾氣!

  他索性也往床內靠去,不由分說地拽住她一雙纖巧嫩白的蓮足,刻意在那腫脹處壓了壓,逼得她連連抽氣。

  「朕就碰你怎麼了?」嘴角切開的笑意凌厲而鋒銳。「終歸是朕的女人,朕還碰不得嗎?」

  冰珠般的言語一字一句敲打著她,她聽出了這話裡的輕蔑之意,心頭不由得一陣酸澀。

  跟著,他因長年練武長著幾顆薄繭的大手便在她腿上肆意游移,由下往上一寸一寸地撫摸,竟是毫不避諱地滑進了她腿窩。

  ……

  看著她即便受了辱,也不肯落下眼淚的雙眸,他忽地黑了臉,揚手扯下床簾,掩住她半裸的身影,跟著一旋身,腳下生風地步出寢殿——

  「來人!擺駕回宮!」

  盛怒的帝王離開後,將他激怒的女人卻是一派淡定,靜靜地在宮女的服侍下用了清淡的粥食,接著春雨在浴桶裡注入了藥湯,說是太醫吩咐的,每日配合著浸泡藥浴,能加速養好娘娘腿上的傷。

  傅無雙沒說什麼,任由春雨領著幾個小宮女折騰,沐浴過後,春雨命小宮女捧來熏籠擱在床榻邊,親自拿著布巾,仔細替傅無雙擰乾一頭青絲。

  主子這頭髮從小就長得好,格外地烏亮柔順、蓬鬆如雲,皇上雖然嘴上不說,在寵著主子那時候總愛拿一雙大手撩著把玩,顯是愛到極點。

  所以即便主子自己不上心,春雨依然格外小心地替主子護著這頭秀髮,就盼著哪天主子再復寵,能憑著三千青絲纏繞君心。

  擦乾頭髮後,春雨更耐心地拿把青玉梳子一下一下地反覆梳著。

  「夠了,別再弄了。」傅無雙累了,只想躺下來好好睡上一覺。

  「娘娘再等會兒,春雨幫您在這頭髮上抹些保養的桂花油。」

  「不用了。」傅無雙一口回絕。這丫頭跟了自己多少年了,又怎會不明白她的心思?「我想睡了。」

  「是。」跟了這主子多年,春雨也早就把握到兩人的相處之道,傅無雙待下人固然是極好的,尤其她們幾個春字輩的,更是被她當成曾經同甘苦共患難的,情分特別不同,但她的性子倔,不想做的事也莫強逼著她。「奴婢這就服侍娘娘安寢。」

  「嗯。」傅無雙淡淡地應,躺上了床,春雨替她蓋好被褥。她看著一心為自己忙碌的大宮女,發現其眼窩下有著憔悴的黑影,想必這兩日擔憂自己也沒休息好,不禁有些心疼。「留一盞燈,你早點下去休息吧!」

  春雨卻從床頭抽屜裡拿出一瓶藥油,倒出了點在掌心抹勻。「奴婢再幫娘娘按摩一下小腿。」

  語落,春雨也不等她同意,逕自動作起來,比起封旭的粗魯,春雨的手勁溫柔多了,按得傅無雙極是舒服。

  春雨邊按邊語聲輕快地說道:「這藥油的味道一點都不刺鼻呢!反倒帶了點淡淡的清香。聽說是太醫院一個善治跌打損傷的老太醫花了好幾年時間研配出來的,藥方極為珍貴,也只有陛下那邊能常備著幾瓶,這回卻一下就賜了兩瓶給娘娘用,可見陛下心裡還是有娘娘的……」

  「春雨!」傅無雙淡聲喝止。

  春雨斂眸,明白主子並不想聽這番話,卻只盈盈一笑。「娘娘累了就睡吧!春雨不再多話了。」

  看著低眉斂眸的春雨,傅無雙無聲地歎息。

  她也知道春雨說這些是想寬慰自己,也是想勸她想開點,放下身段,畢竟這後宮的女子若要過得好,不都得求皇帝對自己多幾分憐惜?

  她其實也懂的,只是她……再也不想求了。

  自她進這宮裡以來最對不起的人,就是當初她帶著與自己一起陪嫁的幾個大丫鬟了,尤其是春雨,還有春暖……

  想起那個從小便像姊姊一樣照顧自己的丫鬟,傅無雙心一痛。

  她恍惚地揚嗓。「再過幾日,就是春暖的忌日了吧?」

  春雨聞言,動作一滯。

  「你記得準備祭奠的香燭。」

  春雨望著躺在床上那張清麗卻蒼白的側顏,一時遲疑無語,若說主子為何會到了如今哀莫大於心死的地步,春暖怕是極重要的因素。

  兩年前,主子被控謀害婉嬪腹中的皇嗣,證據確鑿,是春暖出面頂下了所有的罪,說這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張,不關娘娘的事。

  這事鬧到了皇上面前,皇上當下命人將春暖拖出去杖斃。

  主子自然是不服的,哀求不成,竟當場和皇上爭執了起來,皇上怒不可遏,這才下旨禁閉雲清宮。

  雖不是打入冷宮,但任何人都知道,這皇宮裡皇上再也絕足不來的宮殿,就是冷宮。

  主子對皇上這道御旨倒是毫不反抗,甚至有些甘之如飴。

  她怕是這輩子都不想再走出這雲清宮了,若不是上回聽聞皇上病重,她根本不可能踏出宮門一步。

  思及此,春雨終於還是開口勸慰。「娘娘,春暖姊姊若是在天有靈,肯定也是希望您放寬心的。」

  「嗯,我明白的,我知春暖不會怨我……」

  但她怨自己,沒能護住身邊關心自己的人。

  傅無雙閉上眸,唇角淺淺淡淡地,拉起一個無力的笑。

  第3章(1)

  原以為枝頭的春花開始綻放時,春色該是染遍了人間,不料時序進入三月,京城竟是紛紛揚揚地迎來一場晚來的春雪。

  漫天白雪穿樹飛花,不過一夜,皇城內外已是銀妝素裹,枝頭的花葉綴著皚皚冰晶,猶如一串串白色流蘇,迎風搖曳。

  依然飄著雪的清晨,空氣清冷,雲清宮內僅剩的炭火燒到半夜便漸漸滅了,就連主殿的靜嬪娘娘後半夜都冷醒過來,更別說其他宮人了。

  一大清早,小宮女忍著寒意,哆哆嗦嗦地從袋子裡夾出最後幾塊新炭,卻發現這剩下的幾塊炭並不是尋常該給妃嬪用的銀絲炭,而是給一般下人用的粗炭,不但不禁燒,燒了還會起煙,嗆人得很。

  「春月姊姊。」小宮女委屈地將這一袋粗炭拿給大宮女春月察看。

  春月看著,也知道這是惜薪司那邊動的手腳,宮裡人素來會看風向,靜嬪娘娘被罰幽禁思過,宮裡幾個有權有寵的主位又對她一向嫉恨,自然是趁著機會跟風踩上幾腳。

  風行草偃,上行下效,送來雲清宮的柴米肉菜等各項分例是能少就少,中間也不知偷摸去了多少油水。

  春月搖頭,暫且命小宮女收起這袋粗炭,轉身來到暖閣。

  幸好這雲清宮裡還設有暖閣,鋪了地火龍,燒了暖炕,白天尚留有餘溫,主子待在這裡頭起居,身上再穿多些,也勉強能抵擋些許寒意,只是廚房那邊燒火的木柴也所剩不多了,怕是這場春雪多下幾日,連煮個茶水都不能夠。

  暖閣內,主子坐在羅漢榻上,倒還有閒心,賞著窗外白雪琉璃的景色。

  春風在一旁服侍茶水,茶水涼了,她正想找小宮女燒一壺熱水來,春月進來,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春雨呢?」春月悄聲問。

  「說是要替主子揉腳,去拿藥油了。」春風亦小聲回應。「怎麼了嗎?」

  「炭沒有了。」

  傅無雙看夠了雪,轉頭瞥見兩個貼身大宮女蹙著眉小聲說話,微微一笑。「是不是沒炭了?」

  春月一愣,連忙過來回話。「是,娘娘,如今只剩下一小袋,還都是些給下人用的粗炭。」

  「惜薪司的人太過分了!」春風忍不住插嘴,她脾氣一向比較爆。

  春月橫春風一眼,示意她慎言,接著語氣和緩地補充道:「娘娘,廚房的柴火也快用完了,怕是只能支撐這兩天再燒幾頓飯。」

  說著,春月也免不了煩惱起來,皇上交代過雲清宮只進不出,連想支使個小太監出去要個柴火都不成,只能等著每個月固定送分例的人來。

  說得確切點,就是主子病了,他們想讓人請太醫來,都得先挨上一頓板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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