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會跟我離婚?」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眼底似乎還盤據著當年不得不選擇離婚來保護她不受他傷害的掙扎,不捨與痛苦。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的離開,對她而言才是最大的傷害。
你知道我在醫院遇見茵茵的時候,她的體重是幾公斤嗎?三十五公斤!
一個人孤伶伶的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不言不語,就像安靜的在等待死亡一樣。
你能想像那畫面有多讓人震驚與心疼嗎?
切掉三分之一胃之後,又得了憂鬱症和厭食症,差點沒死掉……
符潔所說的每一句話,第一個字,都像一把刀,一支劍般的將他砍殺得千瘡百孔。
他不知道發生過那些事,因為和她離婚後,他就接受別的公司挖角到新加坡,連多待在台灣一天都不敢,怕的是自己會反悔,會放不開她,然後鑄下大錯。沒想到他的放手和離開,才是真正鑄成了無法彌補的大錯!
若不是對她的思念與愛戀強烈到他快要無法忍受,他也不會藉著她要把房子還他為理由再出現在她的身邊,幸好他回來了,否則他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事。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看著眼前的她,他再也遏制不住激動的情緒,將她拉進懷裡,緊緊地抱著,將臉埋進她頸肩的長髮裡,不斷地低語著他的抱歉。
「我早該發現,早該察覺,我應該留在你身邊,而不是離開你,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將她抱得那麼緊,緊到鄺茵茵幾乎覺得呼吸困難,但她沒有掙扎,還反過來張開雙手回抱著他,用盡她全身的力量。
他的懷抱是她在汪洋大海裡唯一渴望停泊的靠岸,他知道嗎?對她而言,他的存在沒有對錯,只要他願意讓她依靠,讓她擁有,她就心滿意足了。
「不是你的錯,是我自作自受沒聽你的話,才會釀成那樣的後果,真的不是你的錯。」她搖頭,感歎對他說。
他又緊緊地抱了她一會兒,才抬起頭,以微微泛紅的眼眶看著她啞聲問:「你不怪我?」
她搖頭。
「你應該要怪我的。」
她再次搖頭。「我只要知道你和我離婚並不是因為厭倦我,討厭我就夠了。」
「我愛你愛到心都痛了,又怎會厭倦你,討厭你?」他輕撫她的臉,她的唇,溫柔的眼神中充滿了令人心醉的深濃愛意。
「那時你說我已讓你無法忍受,說你再也受不了我了。」她永遠記得他當時臉上的冷漠無情。「你說我已經不是當初你愛的那個人。」
「難道你沒有發現,那些說法根本沒有一個是具體的理由?因為我連一個討厭你的理由都想不出來,只能亂說一通。」他將她攔到沙發上坐下。
這回,他們倆償再分坐兩邊,而是緊緊相依。
「真的嗎?」她問。
他捧起她的臉,看見她眼中的疑慮與遲疑。
「你想說什麼,想問什麼都可以,今天就讓我們開誠佈公的把一切都說清楚。符潔說的對,今天的幸運不代表下次的好運,我無法忍受看你傷心難過的模樣。」頓了頓,他問:「在機場,你看見那一幕了對不對?」
提起腦海裡揮之不去的畫面,讓鄺茵茵忍不住瑟縮了下。她坦然點頭,眼裡有著明顯的傷痛。
「她是公司裡的公關經理,在我眼中一直是個女強人,好幫手,因為她做事向來公事公辦,從不曾有過踰越的行為,再加上她下個月就要結婚了,才會讓我對她少了防心——」
「她下個月就要結婚了?」她愕然脫口打斷他。
「對。」
「那她為什麼還吻你?」
「她說那是她送給自己的結婚禮物。」他直視她的眼裡,沒有一絲逃避或心虛的神情,只見一片坦蕩蕩。
鄺茵茵聽得目瞪口呆。太誇張了,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女人,下個月就要結婚了,竟然還去吻未婚夫以外的男人!
「但你沒有把她推開。」這才是最讓她心痛之處。
「我當然有!你難道沒看見嗎?」他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睜大雙眼,大聲反駁。
她愣了一下,搖了搖頭。
「什麼?」這會換他呆住。
鄺茵茵皺起眉頭,用力回想,她的確沒有看見,但是現在想起來,她一點也不確定自己究竟瞪著那個令她心痛的畫面看了幾秒,也許三秒,也許五秒,也許只有一秒,她只知道那一剎那像是被凍結了一般,一秒的時間對她來說也像是一輩子那麼長。
心是那麼的痛,痛得她完全無法忍受,只能以最快的速度轉身離開,心碎哭泣。
「怎麼可能會沒看見?只一秒,或許更短的時間,我立刻將她推開了。你真的沒看見?」他以激動的語氣對著她說,努力捍衛自己的清白。
「我好像……立刻掉頭跑開了。」她歉然的說。
他頓時張口結舌,簡直無言以對。
「碰到這種情形,你有權利衝上來賞那女人一巴掌,或者是賞我一巴掌,你為什麼要跑開?」深吸一口氣,他教她正確的做法。
「我有什麼權利?」她苦澀的看他一眼,反問。
「什麼意思?」他不解。
「我該用什麼身份上前打她或打你?」她問起,終於把一直以來不敢觸及的問題說出來。
「用什麼身份?當然是用老婆的身份。如果你覺得這個身份不夠有力,那就再加上我孩子的媽這個身份呀!」他說的理直氣壯,彷彿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你忘了我們已經離婚了嗎?」她忍不住提醒他,他們早已不是夫妻了。
「你不知道嗎?」他的表情突然變得有點怪。
「知道什麼?」
「我們並沒有真正的離婚,你到現在都還是名正言順的展太太。」他看著她坦白。
她一整個傻眼。「什麼?」
「原來你真的不知道。」他歎息的道,低頭親了親她呆滯的臉。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們倆明明就離婚了,為什麼你說我們沒有真正的離婚?」她一臉茫然,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我們都已經簽了離婚協議書,甚至還請律師幫我們辦理了贍養費和房子過戶的事情,不是嗎?」
「你有去做離婚登記嗎?」
「啊?」
「你的身份證後面的配偶欄上是不是還寫著我的名字?」
「那是……」那是因為她捨不得,所以才沒有去換發新的身份證。
「事實上,我並沒有請律師辦理我們的離婚登記,僅告訴他,如果你發現我們倆並沒有確實的離婚而找上他的話,那就請他照你想要的意思去做。可是過去兩年多來,你唯一做的卻只是想把房子還給我,連提都沒提起過關於我們倆在法律上仍然是一對夫妻的事。
「我想過你可能根本就沒注意到這件事,可這也間接證實了一件事,那就是你在我之後,可能沒有新戀情,至少沒有碰到一個讓你想結婚,進而注意到我們並未真正離婚這件事的人,你絕對不會知道當我意識到這點時,有多高興。」
「所以你才沒再向我求婚,也從來沒跟我提過關於復合的話,因為我們一直都是一對真真正正的夫妻?」
鄺茵茵恍然大悟,這下子終於解開心中所有的疑惑了。
老天,原來他們倆根本就沒有離婚,她始終都是他的老婆,始終都是展太太,更是他孩子唯一的媽。
「你要我再向你求一次婚嗎?」他突然問她。
她一愣,急忙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啦——」
可是她話還沒說完,他竟然已經起身,然後單膝落地的跪在她面前。
「鄺茵茵小姐,你願意嫁給我嗎?」他執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凝望著她說:「願意讓我照顧你一輩子,疼愛你一輩子,不管以後發生任何事,都做你的依靠,陪伴在你身旁嗎?」
看著他,鄺茵茵不由自主的紅了眼眶,想開口說我願意,卻發現喉嚨緊縮,發不出一絲聲音,所以她只能點頭再點頭,表達她的意願,眼淚也隨之滑下。
「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嗎?」他輕掬她的淚水。
她無聲的點點頭。
「我喜歡你高興的時候是笑,而不是哭。」他柔聲道,再度坐回她身邊將她擁進懷裡。「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茵茵。」他深情的許下承諾。
「我愛你。」她終於擠出聲響。
「我也愛你,很愛,很愛。」他深情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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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符潔特地請假沒去上課,一早就叫姜承極載她來探望鄺茵茵,一方面是擔心她的狀況,一方面則是好奇這對前夫前妻的後繼發展。
只是聽完鄺茵茵轉述後繼發展的整個過程後,雖然結局是皆大歡喜,但她還是怎麼想都覺得太過便宜展又翼那傢伙了,竟然為了自己愛吃醋又沒膽留下來克服自己的問題,而讓茵茵一個人吃了這麼多的苦……真是愈想愈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