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回家。」她的口氣極力維持平穩,其實心在發抖。
現在她心情煩亂,不想聽他說話,也不想問他任何事,雖然心中有無數的問題,但是卻害怕從他口中得到的答案。
「你能回哪裡去?」龍飛不死心的再次對她伸出手。「這裡就是你的家。」
她立刻後退了一步,但是他隨後跟近,兩人幾乎要碰在一起。
「不是!」這裡怎麼會是她的家,她的家在日月島,一個只有爹和姊姊的單純小島,在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後,她無法再對他隨心所欲的為所欲為。
「你到底怎麼了?」他的語氣好似她是個任性的孩子。
「這話該是我問你才對!」她有些激動。
幾次想抓人都落空,龍飛也煩了,索性不顧她的掙扎,硬是把她拉進自己的懷裡。
「放開我!」想要避開他的碰觸,但是他的力氣畢竟在她之上,根本無法如願,只能氣憤的看著他。
太過英俊的臉上,每一個表情都深深牽動她的心,他是她的唯一,但她呢?身為龍韶國的太子,在他身邊有那麼多的人,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吧?
「我要回日月島!」她堅決的重申。
他挑起眉,她的話使他不快,「為什麼?」
「你未來的妻子是宮姑娘,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原來人家對她的厭惡不是沒有原因,若是易地而處,她的妒火也會憤恨灼燒。
「我已經說了,」他不顫她的扭動,硬是將自己灼熱的唇吻上她的耳,「她不重要。」
「她是你未來的妻子,怎會不重要?」她氣極的瞪著他,徒勞無功的想要推開他。
龍飛無奈的一歎,牢牢的擁緊她,不讓她掙扎,「我與宮宣雅的婚事是父母之命。 」
「那又如何?」仰頭看著他陽剛俊美的臉龐,她感到一陣心痛,「你騙我是事實,要娶她也是事實。」
龍飛沉下臉,隱住怒氣,「若我真要娶她,早在兩年前就該娶了!」
她一楞,不解的覷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兩年前,我父王便替我和宮宣雅指了婚,要不是認識了你,我早就跟她大婚了。」他臉色一沉,有著風雨欲來的趨勢。一直以來,她佔住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位置,現在竟然說他騙她?!
「這些日子以來,我父王身體不適,每每只要我提及有關退婚的事他便大怒,為了父王的龍體著想,我只好忍著,才會讓事情拖到今天,這麼說,你懂不懂?」
尹容恩戒備的看著他,「懂又如何?可是你還是得娶她——早晚!」她刻意加了後頭兩個字。
挑起眉,龍飛用力摟著她,「不會有這一天!」
他的力道之大狠狠弄痛了她,尹容恩還搞不清楚他的意思之際,他就已霸道的吻住她,她只能被動的承受他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
「不要……」她氣急敗壞的閃避他不規炬的手,「不要碰我!」
「不碰你——」他的臉篤定的逼近她,「除非我死!」他倏地將她打橫抱到床上。
她驚訝的看著他,無措的想要翻身逃開,卻被他專斷的手壓住。她伸手想推,但是力道跟他的強勢相較之下顯得微不足道。
「住手!」她感到心跳加速,忍不住怒斥,「你不要太過份!」
「別怕。」他輕吻著她的耳朵,察覺她的輕顫,他嘴角微揚,柔聲允諾,「不管未來如何,我一定不負你。」
她愣住,望著他認真的眼,對他的隱瞞,她心中的餘怒未消,但是他的真誠卻令她悸動。
「我不認為我可以融入這一切。」若是跟著他,代表她將要進入一個全然複雜的世界。
「你毋需融入,只要開心。」他並不希望她改變,日月島上那個天真的恩兒只要有他在,依然可以在皇宮裡自在的生活。
儘管心中依然遲疑,但是尹容恩知道自己無力抵抗他,他狂肆的吻如風暴般襲來,對未來的茫然早被他撩起的奇異感受焚燒殆盡,只能感覺他的存在,除了他以外,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第八章
靜心樓裡靜悄悄的,令人感到窒息,空氣凝結得讓人無法動彈。
尹容恩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雖然覺得很蠢,但是還是不由自主的發著抖。
不顧母親在前,龍飛伸出手拉過了她。落入他的臂膀之中,他的陽剛氣息安撫著她,她抬頭對他一笑。
「母后,我在等你的答案。」龍飛堅定的看著母親。
久久,水寧輕歎了口氣,「你要娶容恩?」她是喜歡容恩這個天真率直的孩子,但是飛兒要毀婚娶她……看著不安的尹容恩,這並不是個好主意!
飛兒早就不顧眾人的目光與容恩出雙入對,甚至打算過幾日便帶著佳人一同回到駐紮地,這事早晚會傳進夫君耳裡,不知到時會掀起多大的風暴。
龍飛狀似不經意的伸出手,將情人摟得更近,更親匿的低頭聞著她的髮香,這番佔有似的舉動全都落在水寧的眼中。
「飛兒——」
「母后,兒臣心意已決!」他懶懶的抬頭,語氣森冷。他來是告知自己的決定,而不是徵求同意。
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水寧知道自己怎麼也無法說服他改變主意。只是他父王那一關……「你父王不會同意。」她不禁擔憂了起來。
龍飛的眼神一斂,「父王那邊,兒臣自有打算。」
「可是你父王的身體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若讓他知道——」
「兒臣明白。」他打斷了母親的話,「兒臣自有分寸,只是希望母后能將住在行館的宮宣雅請出宮。」
水寧歎了口氣,明白他是不想要宮宣雅出現打擾了尹容恩.只是——對宮家似乎不好交代。
「母后,」似乎看出了她的遲疑,龍飛淡淡的開了口,「就再替宮家找一門好親事,由父王主婚,我想宮家不會有什麼閒話的。」
「可是,這畢竟是咱們錯在先……」
「兒臣會親自登門道歉。」撇開自己太子的身份不談,他若理虧,他會承擔。
「本宮明白了。」久久,水寧柔聲的表示,「今日要不是看在容恩的面子,為娘的可不會容你如此胡來。」
龍飛不解的對她一個揚眉。
尹容恩也一臉困惑。這個美麗的娘娘對她是很好,但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她一介平凡女子,有什麼面子可言?
「她長得神似已故的尹千雪。」
聽到這個名字,龍飛臉色微變。
又是這個名字!尹容恩眨著困惑的眼看向身旁的男人。她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龍飛看來好像受到了什麼打擊似的?
「她與尹千雪之間應該有所牽連。」水寧看著她,很溫柔的微笑。「現在你可以告訴本宮,你從何而來嗎?」
尹容恩遲疑的看著龍飛,他只是輕捏了下她的手,給她安定的力量。
「娘娘,我從日月島來。」
「日月島……」喃喃的重複了次,水寧的眼眸有了絲激動,「這就難怪了。」
「母后想起了什麼嗎?」龍飛精明的問。
水寧的思緒遠颺,一絲心痛襲上心頭。
「母后?!」
「娘娘,你沒事吧?」尹容恩的臉上寫著不安。
「沒事,過來。」水寧對她招了招手。
龍飛微點了下頭,她這才登上階梯,走向皇后。
水寧伸手拉她坐在自己的身旁,輕柔的說:「當年皇上和鳳鈞王因為尹千雪投湖一事有了嫌隙,兩朝戰事一觸即發,尹千雪的兄長尹焱——」
「尹焱?!那是我爹!」尹容恩驚奇的一呼。
果然如她所料。水寧柔柔一笑。
「當年尹焱不想生靈塗炭,還說什麼——曾有江湖術士說過,尹家女子會使兩朝走向毀滅,而今既然尹千雪已死,這或許是上天的恩澤,就請兩位帝王不要再為個已故之人執念。當時皇上和鳳鈞王雖然滿心怨恨,但兩人一向敬重尹焱,所以也就各退了一步。
當時,兩位帝王都有意延請他入朝為相,但是尹焱拒絕了,堅持帶著妻子離開,並求賜日月島,還請兩位帝王號令天下,不論何人——包括皇室,」水寧無奈的看了兒子一眼,「皆不得踏上日月島,不然殺無赦。可我怎麼也不知道,原來尹焱有了孩子,還是這麼標緻的女娃兒。」
龍飛驚訝的看著母親。
「這麼說來,」尹容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尹千雪是我姑姑?!」
水寧緩緩的點頭。到頭來,龍家人還是跟尹家的女兒有了牽連,她不是不在乎尹焱所說——尹家女子終會使兩朝走向毀滅,但看著兒子堅定的樣子,她不認為自己有法子能拆散他們。
「可是我姑姑為什麼投湖自盡?」深深的疑惑浮現在尹容恩的心中。
水寧平靜的看著她,「這個問題,這二十幾年來我沒有一天不想,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也沒人知道。」
記憶回到過去,忍不住搖頭歎息,好友投湖一事,或許她到死也找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