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門打開。」他僵硬的低語。
「太子,這是罪犯——」
「開門!」冰冷的語氣有著明顯的怒氣。
「可是——」馬燦的話聲這次很快隱去。
龍飛的動作快如閃電,沒人看清楚他的動作,但是一眨眼的工夫,就見一把鑲著藍寶石的短劍閃著冷光,架在馬燦的脖子上,他的額頭立刻冒出了斗大的汗珠。
「若皇上怪罪下來,全推到我身上!」龍飛冷靜沉著的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開門。」
雖然為難,但是看太子一臉堅絕,馬燦也不再遲疑,立刻要人將牢房的門給打開。
門一開,龍飛立刻將刀收起,彎腰進了牢房,看到佳人身上的髒污和紅紫的傷痕,不受控制的心疼如波濤般湧上心頭。
「恩兒!」
這聲熟悉的叫喚,就好像作夢般不真實,尹容恩恍恍惚惚的從半麻木狀態中轉醒,不過接連而來的的痛卻使她皺起眉頭。
「疼嗎?」龍飛的聲音有著一絲焦急。
她用力將眸子張開,落入了一雙熟悉的男性溫柔雙眸。
看到他,她鬆了一口氣,雖然渾身痛,但是看到了他,就奇異的給了她安定的力量。
「你可以被打一頓試試看……」雖然虛弱,嘴巴還是不忘攻擊。
「還會要嘴皮子,」龍飛無奈的一揚嘴角,嘲弄的口氣有著對她的憐惜,「代表你沒事。」
她怨懟的瞪了他一眼,「我差點被打死,你竟然說沒事!」
「沒有我點頭,」伸出手碰觸她細嫩的臉頰,她的臉上滿是塵土,他很溫柔的為她擦去。「閻王可沒那個膽敢收了你的命。」
聽到他的話,她忍不住不屑的輕哼一聲。瞧他把自己說得像是天皇老子一般的偉大!
龍飛振臂將她抱起,只是雖然動作已經盡可能輕柔,但是依然使她痛得發出呻吟。
「忍忍!」他安撫著。「一會兒就好。」
「才不會好!」她忍不住抱怨,「你們龍韶國都是壞人!」
俊薄的唇勾出淡淡的笑意,「誤會一場。」
「如果我把你打一頓,再說是誤會一場,你能接受嗎?」她對他瞼上的放肆笑意感到不悅。
「我當然不能接受。」他的語調輕柔,但看向擋在面前的馬燦,眼神卻顯得嚴峻。
這樣的眼神,使馬燦不敢多言的退了開來,他可沒忘了方才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劍,只好眼巴巴的讓太子抱著犯人離開。
龍飛將尹容恩放置於等在牢房外的馬車上,上頭早已鋪上柔軟的墊子,車裡的溫暖幾乎使她歎息,跟方纔的牢房比起來,這裡就像天堂一樣。
「你怎麼會離開日月島?!」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後,龍飛才看著她蒼白的臉問。
思及此,尹容恩的神情顯得黯然,「我爹知道你來日月島。」
聞言,清亮的黑眸掠過一抹光亮。「所以——」
「所以我得離開日月島來這裡!」她伸出乎握住他的,虛弱的聲音裡有控制不住的顫抖,「你不能再上日月島去,不然我爹會要了你的命!」
「你離開日月島,你爹不知道嗎?」他只問這句,完全不認為她爹有那麼大的能耐。
看著外頭的光線,這個時候,爹應該知道了,就不知道無辜的姊姊會被怎麼樣的責罵?想到姊姊,尹容恩的雙手就不自覺的握緊,蒼白的臉上有著一股深沉的悲傷。
她的沉默給了他答案,龍飛輕喃著,輕觸她的髮梢,「你無法再回日月島了,是嗎?」
聳聳肩,她無法回答,因為未來會如何發展,她根本就無法掌握。歎了一口氣,她不想去思考這個難解的問題。
「那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見到了你,把話帶到了。」她倦極的閉上眼,靠在他的懷裡,「不要再上日月島。」
傻子!若是日月島上少了她,他也不認為自己有必要踏上那片土地,只是她為了一句話,竟傷成這樣……看著她身上的傷痕,他的眼底浮現嗜血的光芒,握著她的力道也不自覺的加大。
被握得有些疼的尹容恩睜開眼,就看到他猙獰的看著自己的傷痕,忙說:「別生氣,這傷有些是我爹打的……」
他深沉的眸子並未因此而收斂,只是專注在渾身是傷的她身上,眼底有著火熱的光芒。
日月島——管他什麼號令,終有一天,他會帶兵去一探這個藏著無數秘密的小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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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容恩的情況比想像中還來得嚴重。
她身上的舊傷未癒又添新傷,再加上在冰冷的地窖裡待了一夜,以至於染了風寒,這幾日總是昏迷不醒,偶爾睜開眼,卻好像認不得人,昏昏沉沈之間,似乎連龍飛都不認得了。
「龍……龍飛?!」在昏迷了三天之後,尹容恩終於轉醒,但還是沒有什麼力氣。
「你可醒了!」看她醒來,龍飛大大鬆了口氣。這幾日他幾乎寸步不離,就怕她就此長眠不起。
「我好痛!」她對身上傳來的痛處感到懊惱。
看著她的虛弱,他的心頭一緊,卻懲罰似的敲了下她的額頭。「知道痛代表還有救。」
她委屈的皺起眉頭,「怎麼打我?」
他深沉的眸子盯著她,語氣中有著隱藏極好的擔心和畏懼。「你這一覺睡得可真久。」
「我——」看著他欺近的黑眸,她有些害羞,「睡了很久嗎?」
他仔細的看著她,「久到我以為你想睡一輩子。」
她虛弱的一笑,搖了搖頭,「你不是說閻王沒你的許可,不敢要我的命嗎?」
「沒錯!」他輕握著她的手,有些激動。他一向自傲,但是對於虛弱的躺在床榻上的她,卻一點把握都沒有。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要怕我會一覺不起?」
龍飛深邃的黑眸凝睇她,語氣溫柔得令人心醉,「因為在乎你。」
她一楞,然後揚起甜美的笑,「我喜歡聽你這麼說。」想伸出手臂環抱他,但是卻發現力不從心,讓她苦惱的皺眉。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於是龍飛小心翼翼的抱住了她,輕柔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這個時候,他聽到屏風外的聲音,不禁皺起眉頭。「等我一會兒。」放開佳人,他起身繞到外頭。
「主子!」必沐跪在龍飛的面前,恭敬的說道:「娘娘召見。」
「知道了。」
必沐遲疑的看著主子。接連三日,水寧娘娘的召見,主子都置之不理,這可不是好現象。
「主子,娘娘說,要您立刻前往靜心樓。」
「我知道了。」嘴巴是這麼說,但看他的樣子,似乎依然沒有前往的打算。
黑眸掃了一眼,那兩道如冰刀的眼神令必沐馬上明白,聰明的話,就什麼都不要再說了。
龍飛沒有遲疑的回到尹容恩身旁。
他不是不知道母后宣他的目的,他早從太監口中得知,宮宣雅現在就住在母后的靜心樓,但現在他的心都放在大病初癒的小女人身上,壓根沒心思陪宮宣雅玩那些琴棋書畫的把戲。
不過,他的婚事似乎得要早點處理了。思及此,龍飛的眼一沉。
必沐看著主子離開,無奈之餘也只好轉身退下。看來現在除非那名不知名的絕世美人好轉,不然自己的主子是斷不可能離開半步的。
「必沐大人!」才踏出門,一名小太監立刻小跑步跑到他身旁,「不好了!宮姑娘正在外求見!」
宮宣雅?!必沐覺得頭皮一陣發麻。他當然知道來人是未來的太子妃,可是主子的寢殿裡還有個女子啊!這可如何是好?
正當他思索著該怎麼處理這棘手情況時,就見宮宣雅已經等不及宣召,身後帶著一班宮女大搖大擺的前來。
他不敢有遲疑,立刻折回殿裡稟報,匆忙進到了寢殿,就見到主子細心的扶著那位美人喝水。
「姑娘醒了嗎?」他驚奇。
靠在龍飛懷中的尹容恩只是怯生生的看著他。
她的柔弱與美貌全都落入必沐眼裡,他終於可以理解為何王子每月都要排除萬難上日月島去了,她的纖纖弱質,清亮的雙眸有著盈盈水光,實在比國內第一美人宮宣雅更美上幾分!
龍飛冷冷的睨了他一眼,口氣很差。「誰准你進來的?」
聽到主子冰冷的語調,必沐立刻回過神,收回了自己放肆的眼神,連忙跪了下來,「主子饒命!實在是——宮姑娘正等在門外候見!」
「宮宣雅?!」龍飛皺眉。
他點頭,「是娘娘請宮姑娘來探望。」
龍飛輕柔的將尹容恩安置在枕上,「說我不在。」
必沐一楞。這個理由實在差勁!宮裡上下都知道他沒出宮,可現在主子竟要他去說這麼扯的謊?
「還不去?!」
「可是——」他遲疑的提醒,「是娘娘派宮姑娘來的……」
「那是你的問題。」他一點都不在意,只是不想讓任何人在這個時候打擾了他的女人休養。
尹容恩雖然虛弱,但是他們之間的對話,依然清楚的傳進她的耳裡。「宮宣雅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