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呵呵一笑,故作神秘道:「要不咱們現在去玩個高空彈跳?」
「高空彈跳?」這什麼主意?
牧凡露齒一笑,說:「到時我就可以把你這臉蒼白、腿發抖的樣子推給高空彈跳了。」
冷……特冷……丁文琪瞪著兀自發笑的他,「你這笑話一點都不好笑。」
他聳聳肩,然後衝著前面揚了揚下巴,「不管好不好笑,咱們到了。」
美麗的雕花鐵門慢慢的往兩邊滑開,寬廣氣派、豪華雅致的庭園景觀瞬間出現在她的眼前。她嚥了嚥口水,雖然早就知道牧家有錢,可當親眼看到的時候,內心還是很受震撼,同時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文琪暗暗的攥緊拳頭,幾個深呼吸後跟著牧凡下車。
「別緊張。」牧凡走到她身邊,輕輕的握著她的手,「我這麼優秀的人都被你迷倒了,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次,她咧嘴笑了,不是因為他的話好笑,而是為他關心自己的心而感動。
「嗯。」丁文琪輕嗯了一聲,兩人同時跨進牧家大門。
「爸媽。」
「伯母、伯父。」她跟著喊了一聲,對於牧伯父她並不是完全的陌生,以前在公司大會上遠遠的看過幾次,威嚴成熟、穩如泰山。而牧伯母倒是今天真正的第一次見面,有別於她想像中嚴肅厲害的模樣,反倒身材嬌小,面容親切。
如此一來,她內心的緊張也稍微緩解了很多。
似乎並沒有自己預想的那般糟糕。丁文琪在心裡輕聲的對自己說。
而接下來的吃飯也讓她印證了這點感覺,沒有奚落,沒有為難,雖然不熱情,卻並不讓人覺得難堪。
這種結果不但丁文琪驚訝,就是身為他們兒子的牧凡也頗感意外。
「怎麼樣?我說不用擔心吧。」飯後兩人坐在客廳裡,他戲謔的說。
她僵硬的扯了個笑,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難道非要別人對自己橫挑鼻子豎挑眼才是正常嗎?丁文琪在心裡反問著。
「牧凡,你爸爸在書房有點事情找你。」忽然,從二樓下來的牧母走到他們面前說。
「哦,好。」牧凡應聲,轉頭向丁文琪安撫的笑了笑後,起身上樓。
她微笑著,心裡卻惶恐著,這是要開始了嗎?
「丁小姐。」牧母坐到沙發上,開口喚道。
「是。」丁文琪忙回過神,含笑的凝視著對面的牧母。
「吃飯時都忘了問,你父母是做什麼的?」
忘了?她不由得在心裡輕笑,怕是故意不在飯桌上提吧。
丁文琪輕輕的呼了一口氣道:「我父母都是普通的上班族。」
「那你是家裡的獨生女嗎?」牧母臉色未變,繼續親切道。
「不是。」丁文琪看了眼牧母,有些奇怪她的反應。這似乎太平靜了吧?「我還有個弟弟。」
「哦,他多大了?」牧母問。
「二十四了。」她回道。
「按這歲數,應該剛大學畢業沒幾年吧,在哪工作?」
丁文琪的笑微微僵硬了。她這個弟弟哪上過什麼大學,高職都沒畢業就輟學在家,說是讀書太累,這麼多年一份正式的工作都沒幹過,不是嫌這太累,就嫌那錢少,卻從來不想想就憑他這樣子能找什麼活少錢多的事情。
牧母看著她遲疑的臉色,心中瞭然的笑了笑,然後轉移話題,又問了一些她和牧凡平時相處的事情。
一連串的問題下來,丁文琪又是驚疑又是忐忑。驚疑的是牧母從頭到尾沒有臉色不好過,不管她的回答是什麼,一貫的笑咪咪看她;忐忑的是,牧母這樣的態度實在太不合常理,一個明明和別家商量好婚事的長輩,怎麼可能對不是他們認定的媳婦人選一點脾氣都沒有?
這時候,她反而希望牧家能向她發發脾氣,咆哮幾句罵她蠱惑他兒子都好。
可是沒有,直到他們回去時,牧家父母一句責備都沒有。
牧凡顯得心情很不錯,「沒想到爸媽竟然這麼開通,倒是我們之前把他們想偏差了。」
丁文琪看著他微笑的嗯了一下,心裡卻揮之不去那種怪異的感覺。
「怎麼了?」牧凡發現了她的遲疑,笑問:「不會還在擔心吧?」
她抿抿唇,猶疑道:「牧凡,你之前說過不管想什麼,咱們都要坦誠是吧?」
他點點頭,看著前方的路,「對啊,我們是該這樣。」
「那我現在把我心裡的疑惑說出來,你到時不要生氣哦。」她小心的說。
「放心,我會是這麼沒肚量的男人嗎?」牧凡空出一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脖子一縮,表情未見放鬆,「我……我總覺得你爸媽太過平靜了。」
牧凡猛的呆了一下,然後轉頭凝視了她一眼,錯愕道:「你在說什麼?」
丁文琪抬眸看著他說:「我知道我這樣講,對你父母有些不敬,可是我覺得這不正常。你父母不是屬意李渃做他們的兒媳婦嗎?兩家還暗中商量好了婚事,可現在你父母怎麼對我一點責備都沒有,難道他們不生氣我攪亂了他們既定的婚事嗎?我想在我去你家之前,你肯定也和父母爭論過吧。」
他把車慢慢的停靠在一旁的停車線內,拉好手煞車,定定的看著她,「那你現在的意思是,我爸媽在做戲?」
丁文琪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不安。」
牧凡靜默的看了她一會,然後大手一攬,把她擁進懷裡,「傻瓜,是你想太多了。當然不能否認之前我也有過你的疑慮,不過在書房和我爸聊過後,就打消了這個念頭。他說家產再多,我不高興也沒用,所以他和媽尊重我的選擇,還有他說你不錯。」
她怔怔的看著他。這是真的嗎?可是為什麼她總覺得這麼不真實。
「現在不會胡思亂想了吧。」他盯著懷裡一臉呆滯的女人,嘴角笑得彎彎的。
「我……」震撼太大,丁文琪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表達。
她腦海裡唯一的感覺就是,是真的嗎?牧家人認可她了?
牧凡重新發動車子,「回去後,咱們就去買鑽戒。」
丁文琪還在神遊,隨口應了一聲,「好。」
他輕笑的打趣道:「你倒是應得快,是不是在心裡早想著這一天了?」
「啊?」她還有些發愣,在把他的話回想了一下後,臉騰的紅了起來,急急解釋道:「不是……不是……我……」
「哈哈哈……」牧凡很是愉悅的大笑了起來,「你太可愛了!」
她看著兀自笑得開心的他,那悶悶的心情似乎也跟著一點點的高興起來。牧凡不是都說了,他父母接受認可了她,那為什麼自己還要不安、還要懷疑呢?
這不是她想要的最好結果嗎?
丁文琪輕輕的靠過去,臉貼著牧凡的胸膛,靜靜的感受他從胸前發出的震動。
他真的很快樂,而她也如此。
「哇……這不會是總裁買給你的吧?你們要結婚了?」公司裡,小美目瞪口呆的看著她手上的鑽戒。
丁文琪輕輕的點了點頭。其實這麼招搖的戒指她根本不想戴出來的,但是牧凡卻一定要讓她戴上,說又不是偷來搶來的,為什麼要遮遮掩掩?
其實她知道他真實的意圖,就是想讓之前非議她的那些人後悔。
「好羨慕啊!」小美再次尖叫,「那你什麼時候結婚?」
她搖頭,「這還不知道,我週末的時候去見了他父母。」
「哇,董事長他們怎麼樣,有沒有像電視裡那種難搞的長輩對你挑三揀四?」
她再次搖頭,「沒有,董事長他們人很好。」雖然好得讓她有些像在作夢。
「文琪,你真是太幸運了。」小美激動著說「不行,不行,我要嫉妒死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幸運啊!」
丁文琪看著抓狂中的小美,臉上無奈的微笑著。
是啊,她怎麼會這麼幸運呢?午夜夢迴時,她也記不清有多少次這樣的問過自己,總害怕一睜眼就發現,原來這是自己的一場夢。好在,這不是夢,這是真的。
她伸手摸了摸手上戒指,那種冰涼帶著稜角的觸覺,讓她再次相信這不是夢。
和小美道別後,丁文琪意外的接起母親打來的電話。一般來說,母親只會在她發薪水前後打上那麼一通電話,好讓她不要忘了匯款回去。
「媽,你怎麼給打我電話?」
「什麼意思,我不能給你打電話嗎?」電話那頭,一向大嗓門的丁母咆哮出聲的問。
丁文琪把手機往旁邊挪了挪,輕歎了一聲後,回道:「媽,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情?還是弟弟又去賭博輸錢了?」
兩年前,她還不是聯宏員工的時候,忽然有幾個混混模樣的人找到了她的前公司,二話不說,就對著她的辦公桌開始打砸,那一次不僅把她給嚇壞了,也把她的工作給弄沒了。
後來她打電話質問母親,沒想到母親還幫著遮掩,直到她說出討債的人追到她公司了,才不甘不願的承認弟弟欠債賭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