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這樣,你也先去洗個澡。」
聞言一愕,她抬眸,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眸子。
「多謝總裁美意,我想這不太方便。」席若菲淡淡的撇開眼,雙手緊緊拉住他借她的外套,下意識地遮住自己濕黏的身體。
他挑了挑眉。「哪裡不方便?」
「我沒帶衣服過來。」
「可以先拿我的穿,衣服都是你在打理的不是嗎?總有運動服什麼的吧!先穿著,你再請人送衣服過來,這是小事。」
「不用了,總裁,等會兒我回到家後——」
「你回家後絕對是幾個鐘頭以俊的事了。」聶宣的雙唇不悅地抿起。「你還有很多事要向我報告,這一點難道還要我提醒你?」
她抿唇不語。
「快去洗澡!你這樣會把我的地板弄髒,把我的新房子弄臭。」
「我可以馬上離開,等我把自己打理好之後再過來。」她依舊冷冷地僵持在那裡。
「你以為我有多少時間等你浪費?先不管來回陽明山要花多久車程了,你確定你不會再為我帶來一堆的記者和暴民?還是我得派二十四小時的保全人員保護我的秘書……大人?」
他叫她「大人」?真是嘲諷得夠徹底了。
揚高下巴,席若菲冷冷地回應道:「我並沒有要求總裁人人在機場保護我。」
「所以是我多事嘍?」嘖,瞧她那半點也不領情的樣子,他難得大發善心英雄救美的舉動倒成了小丑似的。
她咬唇不語,說是說不是都不對,畢竟,她對那件事是感激的,卻無法對這樣無禮的男人說謝謝。
沉默中,腳步聲朝她走來,她下意識地退了兩步,他卻比她還快一步的擒住她的手腕——
抬眸,她慌亂的看向他。「你要幹什麼?」
聶宣不語,沉著臉拉著她往前走。
這樣的他不禁讓人有些害怕。
外傳聶家是黑道出身,每個男人都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她一直半信半疑,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有人可以枉顧法律整天喊打喊殺的?
可是,現在她腦海中卻出現他氣得伸手掐死她的畫面……
他不會是要帶她到什麼隱密的地方去,然後殺了她吧?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她開始掙扎,用另一隻手拚命想扳開他扣在她腕間的大掌。
他不理會她的舉動,目光在四周搜尋了一下,終於找到前進的目標——
浴室。
他一把將她拖進去,二話不說脫下她身上的外套,然後將她攔腰一抱丟進浴缸,順手打開水龍頭——
蓮蓬頭的水瞬間噴灑下來,轉眼間席若菲已一身濕透。
什麼跟什麼……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她?像扛布袋一樣的把她丟進來,害她屁股撞得發疼又發麻……
一點都不懂得尊重人的傢伙!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的流氓!
她冷得顫抖,氣得發抖,根本無法在這一連串莫名其妙的對待下找到自己適切的情緒。
她瞪著他,渾身都在打顫,水噴得她一臉狼狽,混著些許蛋清的味道流進她的嘴裡,噁心得讓她幾欲抓狂。
聶宣的唇淡勾起一抹弧線,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傑作,也很欣賞她瞪著他生氣的樣子。
「等會兒水就熱了,好好把自己洗乾淨。我會把衣服放在門口,洗完你自己出來拿。」說完,他走出浴室,順手把門關上。
唇角不自覺地噙著一抹笑,只差沒愉悅的哼著歌兒。
天曉得,看到自己的秘書氣得快抓狂的樣子,竟然令他莫名的感到愉悅?這實在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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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內衣、內褲可換,就算穿上全新的運動服,裡頭卻空無一物,沒有一個女人會覺得這樣很自在,她卻還得故作鎮定,若無其事的走到客廳,準備向她的老闆做公事簡報。
席若菲的長髮吹得半干,順順地披在肩上,水蜜桃的香氣隱隱約約在空氣中飄散,她雙手環胸,慢慢走向坐在沙發上品著咖啡的聶宣,雖然這運動服並不薄,仔細瞧卻還是可以瞧出胸前那微微突起的兩點,這讓她著實尷尬不已。
「洗好了?」他從一堆文件中抬眸瞧了她一眼,微微驚艷於她素顏長髮的清麗模樣,當然,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也絕沒錯過那運動服下一絲不掛的好身材。
她怯生生的環著胸站在前方,好像一隻等待被吃的小白兔般可憐又無助,和在機場時亮麗自信且冷傲的氣質截然不同,一者令人心生憐惜,一者令人輕易被吸引……
想太多了。他低歎。
她不是他的女人,而是秘書,公私不混淆一向是他的原則,任何時候都不該破例。
「對。」她輕應了聲。
「坐下,把那杯咖啡喝下去。」他指了指他身旁的座位及茶几上還冒著白煙的咖啡。
她坐下了,可是遲遲沒動那杯咖啡。
雖然咖啡的香味很迷人,可是,誰知道裡頭有沒有被下藥?
她戒備萬分的模樣讓他好氣又好笑,聶宣擱下手邊的咖啡,背倚著沙發悠閒的蹺起二郎腿,看了她半晌後,才道:「如果我要碰你,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只要把你壓倒在床上就可以了。」
被猜中心事讓席若菲心虛的紅了臉,卻還是不示弱的抬高下巴硬看著他。
「我只是想等咖啡涼一點再喝。」她多此一舉地解釋,說完臉更紅,尷尬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聞言,他差點笑出來,但還是維持冷酷表情,接著,他聽見自己輕滑的嗓音溜出口——
「你只有兩分鐘的時間喝完它,之後的時間是我的,三個小時之內,你得把這一個月來公司的籌備成果及進度詳細的跟我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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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歲的女人,大學剛畢業,能有多大的能耐接下秘書的工作?雖然紀善遠強力推薦她,聶宣卻始終保持著質疑的態度。
午後,陽光正好,他的秘書在時鐘剛好敲在兩點的時候把熱騰騰的藍山端進辦公室,聶宣擱下手邊的工作,起身朝他始終冷冰冰的秘書走去,長手一勾便拿走她煮的咖啡湊近唇邊啜飲。
席若菲欠身欲離,卻聽見男人突然開了口——
「女人很麻煩,所以我身邊用的人都是男人。」
她停下腳步,抬起頭來面對他,長髮一樣高高綰起,幾絲細柳垂掛頸間,柔化了幾分她冰冷美麗的臉部線條。
三天了,他們兩個除了公事之外幾乎沒有閒聊過一句話,當然,接機的那天除外,她實在想不透高傲冷漠的聶大總裁今天為何有興致跟她講話?
這幾天,一切風平浪靜,那日在機場帶頭鬧事的群眾已全數抓入警局偵訊,辦案的效率之快簡直跌破大家的眼鏡,因為聶宣是國際知名的企業家,在商界地位舉足輕重,連美國當局都表達了高度關切,因此警方也不敢大意,一般民眾不敢再妄動,免得惹火燒身,不小心還要以警局為家,這可是大大的不值。
聶宣的莫大影響力,由此可見。
數日來媒體繪聲繪影,也沒有人敢親自上門跟監採訪,就怕惹毛流氓總裁而毀了一生。
「你是我目前為止唯一破例用的女秘書。」聶宣又道。
她回神聽著,卻沒接話,自問這三天應該沒有做出什麼讓對方覺得她不適任的舉動才是。
聶宣邊說話邊喝咖啡,這咖啡煮得恰如其分,不過濃也不過淡,就是他要的味。「十天的考驗期,希望你的表現可以讓我滿意,否則,我會請你走路,不管你當初是靠什麼進來的。」
高大的身軀斜倚在辦公桌邊,聶宣放肆的打量著她此刻的表情,對自己的冷言冷語所造成的效果非常期待。
孰料,席若菲只是乖乖的應他一聲:「我知道了。」
喝,大失所望呵。
他還以為她會暴跳如雷的說她是靠自己的實力進來的呢!不然,也該是大受打擊的委屈含淚控訴他……
卻什麼都沒有。冷得緊。
「有意見嗎?」這輩子難得說話這麼溫柔,床上除外。
「沒有。」
擱下咖啡,聶宣從桌子抽屜裡掏出一個漂亮的錦盒,轉身遞給她——
「拿去。」
「這是什麼?」席若菲戒備的盯著他,腦中警鈴大作,不敢伸手接下。
「項煉。」聶宣的唇勾起一抹笑。「要不要我為你戴上?」
席若菲機警地退了一步。「我不需要。」
「你很緊張?」看樣子,她又把他當成狼了,有趣。
「沒有。」她皺眉。「總裁為什麼要送我項煉?」
她是他的秘書,不是情人。
「漂亮的禮服也得配上漂亮的飾品才可以相得益彰。」聶宣懶得跟她說,一把抓過她的手便把錦盒放進她柔軟的掌心裡。「只不過是個小東西,給我收下,晚上有應酬,穿得漂亮點,禮服可以報帳,現在你可以下班先去準備了。五點三十分,我會派車到你家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