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跟你討論這個問題。」
她很贊同地點頭:「我也一直覺得這個問題跟正常人討論比較好。」
風少宣狠瞪她,彷彿要在她身上瞪出兩個洞才甘心。
蘇清羽自顧自地輕笑,悠然起身,踏上整齊的石階,表示談話到此結束。
就在她的身影即將消失在轉角的時候,風少宣終於開口:「羽兒,對不起。」
這句話他欠她太久,久到他不敢回想。
蘇清羽的身影沒有停頓地在轉角處消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臉上閃過一抹苦笑。
有些帳欠久了,連被欠的人都會遺忘,他其實不必再提醒她的。
當她再次看到司徒斗的時候,征了一下。
「談完了?」他從倚著的廊柱上直起身問,那語氣訪佛在說天氣很好一樣輕鬆。
但蘇清羽卻清楚地感覺到那層寒冰自他身上褪去的微妙變化,她綻出一抹安撫的笑:「嗯。柳盟主人呢?」
「他去哪裡我不關心,你更不需要關心。」、聞到一絲醋味,蘇清羽只好笑笑,不表示意見。
「我們走吧。」
「走?」她忍不住訝異的揚眉。
「別人的婚禮有什麼好參加的,祝福到了就夠了。」
「司徒……」她試圖想說點什麼,卻被他打斷。
「也許你希望看到一場與眾不同、別開生面的婚禮?」
她聽出他話中的威脅,只好妥協:「好吧,我們走。」看來,大哥的婚禮她注定是要缺席了。
當風少宣收到消息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人去屋空,留下的是滿滿的遺憾。最後一面竟是這樣結束嗎?
數百年來,錦繡殿行事一向低調,殿內之人鮮少在江期上走動,歷任殿主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在有史可查的《江湖秘聞錄》中,只有寥寥幾人可供臆測。
羽兒這一去……恐怕在成為另一個傳說的同時,也隔絕了他們之間的聯繫。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一定不會再做出當年那樣的選擇。
絕大多數的江湖人只知錦繡殿是武林人夢寐以求的武學聖地,有數不盡的武學典籍以及讓人垂涎的財富。可是,卻鮮少有人知道,錦繡雙幾乎是與世隔絕的代名詞,一入錦繡殿,終生絕世塵。而聽風樓的歷任樓主不巧正好知道真正的內幕,他們從某一種意義上來說,跟錦繡殿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第7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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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若執意要走,無論如何也阻檔不了。
離開揚州後的第五天,蘇清羽消失在司徒斗的身邊。
一覺醒來,身側之人不見蹤影,除了心驚,更多的是憤怒。
他與她的相識原本像是一場鬧劇,如今看來,分明是一場悲劇。
一個男人若對一個女人太過感興趣,到最後可能會連自己的心也賠了進去。
司徒斗從一開始的穩操勝算到最後的黯然失意,從中體悟到了自作自受的苦澀。
如果當初沒有惡意調戲她、逗弄她,是不是今天他便不會如此的挫敗失意?
他不知道答案,也沒有人知道答案。
事情發生的第二天,他孤身一人返回了揚州。
不久之後,司徒斗禪位給教內護法,淡出江湖。
同時,風景秀麗的廬山中多了一個面容陰柔俊美,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沉迷犯錯的黑衣男子。
即使知道錦繡殿就在廬山,可是在蘇清羽消失的那三年,他幾乎走遍廬山,卻尋不到錦繡殿。
既然她在廬山,他便守在廬山,至少他們在同一片藍天之下,更甚者她就在他身邊而不自知罷了。
拜月教前任教主隱居廬山的消息一傳出,從此廬山便成了江湖人的夢魔,運氣不好碰到司徒鬥,大多生不如死。當他在廬山「為非作歹」,身處錦繡殿的蘇清羽不可避免的收到了屬下的回報。
「殿主,您該勸他適可而止。」大長老代表大家發言。
蘇清羽從手中的書冊中抬起頭來,看了銀絲如雪的大長老一眼,笑言:「由他去吧,既然最終不能在一起,又何必給他期待呢。」
「殿主……」
「我還要繼續研究這本秘笈。」她拐個彎,下了逐客令。
大長老眉頭微蹙地看了重新埋首外書冊的殿主,暗自搖頭,默默退下。
當屋內只剩下蘇清羽一人的時候,她閱起了書冊,支手托著下巴,神情顯得若有所思。
錦繡殿所在之處極其隱秘,即便有人帶路,要進來也十分的困難,他尋不到,便索性守在廬山。她不禁暗自搖頭,這人行事總是這樣任性妄為。
近來不斷有消息從殿外傳來,說某人又傷了幾個江湖人、毒倒了誰誰誰,並在山中追植毒藥,廣設陷阱,尤其最愛在平素人跡罕至卻又是殿中人時常愛去的地方做手腳,讓他們對他深惡痛絕。
嘴角輕勻,蘇清羽的眸底閃過一抹壞笑。這些人顧忌她跟他之間的關係,不好跟他直接動手,所以事侍便上呈到了她這裡。
她不得不承認,司徒斗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達到了他所想要的預期目的。
當夜,月色朦朧的山林中,一道如輕煙一般裊裊的身影在山巒之間飄忽,恍如鬼魅。
當她停在雲濤洶湧的山巔之上,一座簡單的青竹小屋便出現在眼前,她微微怔仲。
就見一道顧長的身影靜靜佇立在屋前空地處,負手而立,望著遠方的雲海,就像當日她所做的一樣。
「司徒。」彷彿怕驚擾了什麼似的,她低喚一聲。
佇立的身影猛地一顫,而後退速轉身,定住。
銀色的衣裙擾如天上的月華一般清冷,卻難掩她眸底顯而易見的喜悅。
「羽兒。」他的聲音忍不住有些微顫。是在作夢嗎?
「是我。」她朝他走近。
他猛地伸手將她攬進懷中,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意:「你終於出現了。」
「你在這裡搞得這麼大,不就是想讓我知道嗎?」
他緊緊樓著懷裡的嬌軀,感受著她慰燙的體溫與規律的心跳,她的發問猶帶著山問的清新、草木的味道,而她的人真實的在他懷中。
「會待多久」
「天亮之前就得離開。」
司徒斗不禁發出一聲低笑:「踏夜尋歡嗎?」
蘇清羽臉上微熱,啐了一口:「胡說什麼!」
「是胡說嗎?」他的嗓音微揚,伸手打橫將她抱起,大步朝竹屋定去:「要不要試試看?」
蘇清羽沒有回應他。
竹屋的門無風闔上,也關起一室的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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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來不問她還會不會來,她也從來不承諾下次一定還會再來。
但似乎彼此間有了默契,山巔之上彷彿遺世獨立的小竹屋從此不再只有孤寂冷清,時常在夜深時響起侍人間的呢喃愛語。
雨,下得很大,站在窗前,似乎能聽到天際的悶雷聲近在耳側俊美的瞼上瀰漫著一層陰霍,薄唇輕抿,隱隱給人一種即將爆發的威脅感。
已經七天了,她從來沒有這麼久沒現身,是發生了什麼事,還是殿中人阻止她再出來?
司徒斗不清楚,就是因為該死的不清楚,他才會這樣的焦躁不安。
因為答應過她不再輕易大動干戈,所以他現在只能站在這裡,看著屋外的飄潑大雨生悶氣。
也許,等天色放晴,她便會再出現了吧。一直以來,他們見面也許做盡親密的事,也許什麼都不做,只是在月下相擁而坐,靜靜體會那種平淡中的滿足感受。
如果連這樣的希翼都不被允許的話,他不介意搞得江湖大亂,如果只有那樣錦繡殿才會重現江湖的話。
二十幾天過去了,司徒斗已經瀕臨爆發的邊緣。
就在這一夜,消失了半個多月的身影再次翩然而至,只是神情看起來有些憔悴。
「羽兒,出了什麼事?」他蹙著眉伸手撫上她略顯蒼白的瞼。
蘇清羽溫柔一笑,握住他伸來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輕聲說:「司徒,你要當爹了。」
司徒斗一征,而後狂喜:「你有了?!」
她羞澀而又幸福的看著他點頭,然後抓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小腹上:「他很不安分,我的身體反應很大,所以不能出外走動,讓你擔心了。」
「沒有。」他立刻否認,不想讓她不安。
蘇清羽也不拆穿他,只是笑說:「殿裡的人讓我安心養胎,留在殿內或者留在你身邊都可以。」
「當然是在我身邊。」他毫無轉國餘地的表示。
「嗯,我就是這樣跟他們講的。」
司徒斗小心謹慎的擁住她,臉上的神情展現難得的柔和而溫柔。「我們一家人以後也要好好地生活在一起。」
「好。」
在這世外桃源一般美麗的廬山上,江湖的腥風血雨似乎都消失了,只剩喜樂。
然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江湖從來就不是平靜的。
那一夜,有不速之客造訪了這處雲海之側的竹屋。
來人一身血污,已不復見當日初遇時的清華妍麗,蘇清羽幾乎沒認出她是記憶中那個美麗的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