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菜姊今天可以休息,就監督妳做。」他陰狠狠的冷斥。
「為什麼?難道……這是……處罰嗎?」她最後才想到,生怯的發問。
只見他奪魂攝魄的瞪著她,發出嘶啞低沈的黑暗之語:「廢、話!」
她猛然緊縮著肩,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和他目光相對的瞬間,彷彿清楚看到惡魔的黑色羽翼唰地從他背上竄出,啪地揚起,一對邪佞的角也從他的頭頂冒出來!
她真是千不該、萬不該惹到了夜的主宰……惡魔,還激怒了他!
最最不該的是吃那根香蕉,就算吃了,也該丟准點,把香蕉皮丟進垃圾桶啊!
都是貪吃惹禍啊,都怪她自己……噢!
第二章
所以說啊!上班時間皮最好繃得緊緊的,只要有人請吃帶皮的水果,一律拒絕最保險了。
就在這黑暗的一天,齊珊珊忙完中餐和晚餐時段後,餐廳打烊了,她受酷刑的
時間也到了……
「珊……你這麼瘦經得起操練嗎?這麼大的廚房,你做得來嗎?」
「珊,我們都好想幫你,可是主廚的樣子好像沒有商量的餘地厚……」同事們在收工後,紛紛進更衣室換便服準備下班,看到被「留校察看」的齊珊珊正在對面的清潔用品室搬工具和清潔劑,準備打掃,全都同情的拍拍她的肩,再投以愛莫能助的眼神。
「都是我害你的,珊,要是我沒帶那串香蕉來就好了。」屏東來的小文很抱歉的說。
「別這麼說,大家快回去,時間不早了。」齊珊珊淡笑之間看似不以為意,還一一的揮別同事,認命的推著清潔工具走進廚房。
廚房內部是一片可怖的寂靜,放眼望過去料理台上有菜屑,爐灶旁滿是油漬,地板也油滋滋、濕漉漉的,各個角落算起來有滿滿五大桶垃圾……
而負責清潔工作的專人阿菜姊,真的就坐在通往餐廳門口的一張椅子上監工。
阿菜姊是中年婦女,長得黝黑清瘦,仍一如往常穿著清潔工的白圍裙,腳上穿長筒防水雨鞋,看見齊珊珊,她苦笑,露出金牙……
齊珊珊留意到了,阿菜姊可不是悠閒的坐著,她雙手抵在膝蓋上,背脊挺直,椅子只坐三分之一,正襟危坐的樣子,像是在照相館裡準備拍大頭照那麼緊繃。
她的目光再調遠一點,冉在天就立在阿菜姊身後,端著一張恐龍臉,雙手環胸,深沉的雙眼正盯著她……
莫怪阿菜姊那麼謹慎了,原來惡魔也在,人人都怕惡魔。
「告訴她要從哪裡開始清掃。」冉在天下令。
「A……那個厚……料理台要噴上清潔劑,開始刷洗再拿水沖……」阿菜姊像機器人一樣的說,嘴角還隱約抽搐。
齊珊珊不開口說一句話,儘管工作一天已經累壞了,仍緊咬牙關,動手清理……
她全都依照指示,賣力的洗洗刷刷,扛走了五包垃圾,就在最後階段的地板清洗時,她已是渾身香汗淋漓,熱到不行,糟的是悶熱感令她的腰際開始有了不尋常的騷動……
從十八歲起,她的腰上就開始冒出不尋常的紅疹,這就是她難以啟齒的「隱疾」,熱氣和汗水尤其會加快它作怪的速度,它開始發癢……好癢……她難受得要命;一手拿長柄刷子刷地,一手抓抓腰際,這不抓還好,愈抓它就更囂張,癢得她想叫救命……
「別想偷懶!」冉在天的視線一直緊盯著她,把她的一舉一動全看在眼底。
「並……沒有啊!」齊珊珊強忍著,她也想努力把地刷乾淨,可是她真的好痛苦……
「那你就動作快點,我不想整晚跟你耗在這裡!」冉在天傲然的一聲令下,真不知她是在抓什麼,腰上有跳蚤不成?「限你三分鐘內把地板弄好。」這是底限,
他待會兒還有事,一個死老頭找他,他得去赴一個約。
「是。」齊珊珊咬著唇,拚命忍著會讓人瘋狂的癢,努力刷洗地板。
終於全弄好了,她等不及冉在天驗收成果,匆匆收拾工具,把工具車推回工具室,立刻直奔對面的更衣室,脫下圍裙、廚師服,上半身只剩蕾絲胸罩,清晰可見她腰上已是一圈紅,她裸著上身,背靠在冰涼的牆上磨蹭、喘息……盼著它停止作亂!
這不為人知的紅疹子不是病,但癢起來要人命,平時不造反就沒事,但它總是不定時的發作,一發起癢,可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尤其到了月圓或沒有月亮的那天時,更是教她痛苦難耐。
她為何會染上這怪疹子?這說來話長,得從二十多年前說起……
當時她那雙不孕的父母,為了求得一子半女,在中國的雲南買了一個老婆婆的獨家偏方,說是什麼生平花精,求男得男,求女得女,沒想到買回後,真的一連生了三個女兒;她排行老二。
可怕的是花精的副作用是會長疹子,不是孕婦長,就是生下的小孩會在十七、八歲少年時期長,而她媽媽在懷孕時一顆疹子也沒長,於是她和大姊,小妹就在十八歲那年分別在腰上冒出了疹子……
據說唯一的解藥是收集到一百雙男士的「手」,借由「換氣」來治癒這毛病,從此她們齊家三姊妹對男人的手很感興趣,只要一有機會,絕不錯過和男士握手。
但是她在廚房工作,只有輪到她到餐廳外場當值星班長,親自向客人做市場調查時,才有和人握手的機會,這幾年她慢慢來也才握了七十位男士的手,這其中也包括昨晚握了冉在天的手;就差再握三十個男士的手就可以脫離苦海了,她多盼著當值星班長啊!可是不知要等到何時才輪到她……
「噢……我一定會死掉……」她的腰緊貼著牆,用力的磨,使勁的磨,恨不得把疹子磨平,擺動身子令盤在頭上的長髮散落而下,像瀑布一樣披瀉在裸肩上,她不停發出痛苦的呻吟。「嗯……啊……」
廚房裡,冉在天緊擰著眉檢視過各個角落。這齊珊珊還挺耐操的,做得還算不錯,合格了,但有一點他很不滿意,她竟然沒等他檢查就跑走了,像是挺不甘願。
他可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得找到她,警告她注意自己的態度。
「你可以下班了。」他對阿菜姊說,逕自走向工具室找人,無人,驀地!他聽見更衣室裡有奇怪的聲音傳出。
屏息一聽,那是一聲聲令人心發麻、極為性感的呻吟聲;他不可思議的目光瞟向更衣室,悄然走近,從微開一縫的門間,清晰可聞的女子嚶嚀的聲音傳出來。
「啊……嗯……呃……」
這是……齊珊珊的聲音!裡面還暗藏著……男人嗎?她匆匆的跑了原來是因為有人在這裡頭等她?
太放肆了,竟敢在他的管轄區裡亂來,而且還膽大包天,連門都沒關好!
狂烈的怒火焚得他想揍人,他一腳踢開門,憤然入逮人……
「啊!」齊珊珊望向猛地被推開的門,雙眼對上冉在天陰沉沉的眸子,驚嚇的抱著衣服遮在胸前。
冉在天染火的眸死瞪著她銷魂且柔媚的雪白肌膚,那頭浪漫的長髮讓她那張俏臉更添女人味,要命的是更衣室根本沒有別人,只有她,他親眼撞見她像貓兒一樣靠在牆壁上磨蹭,小嘴裡還發出淫穢的叫聲……她是有什麼怪癖嗎?
「你在幹麼?」他揶揄冷斥,目光鎖定在她驚慌的大眼睛上。
他嫌惡的表情,好像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她並沒有啊!「我很不舒服……請你走開。」
「很不舒服?」他思索她這話的意義,不懷好意的問:「也許……你需要有人幫你解決?」
她眨眨眼,她並不需要,沒有人治得好她的疹子,如果他要一直跟她握手的話,或許她可以考慮同意,但她可不敢奢望他會這麼幫忙她。「不……用了。」
「別客氣。」他踢上後頭的門走向她,故意想嚇嚇她。
她屏住呼吸,眼看著無法阻止他的熱心幫忙,那麼……「等一下……至少……先等我穿好衣服!」她匆匆的伸高手,拿了掛在衣架上的便服,躲到衣架底下,用掛在上面的衣服遮身,背過身更衣。
冉在天瞧見剛好暴露在他眼前的纖腰,乖乖,她的柳腰一片嫣紅,是怎麼回事?過敏,還是傳染病?他得要求她去做一次健康檢查,身為一個廚師,健康狀況
很重要,萬一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病況,傳染給賓客還得了?
齊珊珊扣好衣服,鑽出衣叢,很不好意思的走向他,既然他那麼想幫的話,就來吧!她朝他伸出手……
「幹麼?」冉在天瞠目問。
「你……不是要幫我嗎……」她小心的拉起他厚實溫暖的大手,握了一握,症狀減緩許多,再握,渾身清爽……原來握同一個男子的手也是可行的,她就再多握一下吧!
她樂意的一握再握,並且細心的察覺了,他的手上有好多細痕……那是練習刀法時留下的舊疤痕吧!他對自己的要求一定很高,老主廚曾說過,他走遍世界各地修習廚藝,看來他真的是下過一番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