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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香彌

  「對呀、對呀,說不定咱們還能幫忙做做和事佬。」嚴無憂滿口附和,他也很想去湊熱鬧。

  全不愁一人敲了一記,笑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倆心裡在想什麼,想去看熱鬧是吧?」

  「二師兄,難道你不想看四師兄怎麼哄師姊嗎?」嚴無憂問。

  「呿,」笑啐一聲,全不愁說道:「當然想,走吧。」一聲吆喝,三名師兄弟外加一個寒靜,四個人悄悄跟了過去。

  俞樂樂一路走向寒鋒所住的院落,一進房裡便開始收拾物品。

  「你這是做什麼?」見狀,寒鋒神色倏變。

  「回荷風居。」她終於開口了,卻是丟下這幾個字。

  「我不許你走。」他凝沉著臉按住她收拾東西的手。「你已嫁我為妻,怎能說走便走!」

  「你放手,我不要一個欺騙我的丈夫!」她怒道。

  她的指責令寒鋒一窒,「我……我不是存心想騙你,我是因為……」

  見他說了一半便不再說下去,她接腔道:「你想說你是為了瞞騙沈總管才那麼做的嗎?」她才不相信為了瞞過沈總管,他需要連她也騙。

  豈料竟聽他脫口說:「我不是為了要瞞沈總管,是因為你當日親口說過,若是我一直那樣神智不清的話,你便嫁給我,是你說的,所以我才、我才會那麼做。」不惜違反本性,裝瘋賣傻,一切只為了要讓她留在他身邊,她喜歡那樣的他,他就做那樣的人。

  可如今事情拆穿了,他不知該用什麼方法才能再留下她。

  聞言,俞樂樂驚愕地瞠大眼。他是為了她那日不經意脫口而出的話,才繼續佯裝神智不清的模樣?

  「你那時已醒了,還聽見了我說的話?」她詫道。

  寒鋒頷首道:「我曾短暫地清醒片刻,恰好聽見你說的那句話。」之後他便又昏厥過去,但她這句話他一直牢記於心,所以等真的清醒過來,他便繼續佯裝還未康復的模樣。

  聽見屋裡的對話,不只俞樂樂震驚,窗外也有幾人訝異地瞪大眼。

  「啊,原來四師兄是為了師姊!」嚴無憂小聲驚呼「

  「看來四師弟真的很喜歡師妹呢。」風來福搔著下顎。

  聽見三師兄的話,嚴無憂忽然想通一事,脫口叫了出聲,「原來二師兄你那夜用輕功送四師兄去阻止師姊逃走,是因為早就知道也喜歡師姊。」

  全不愁已來不及搗住他那張大嘴巴,惱得想把他那張嘴給縫起來。

  因為這下不只他們幾人聽見,就連屋裡的人也都聽見了,刷的一聲,窗子被推了開來,露出俞樂樂那張氣怒的麗顏。

  「原來那夜是二師兄你們破壞了我的好事,害我被抓了回來。」她就奇怪,那時四師兄才剛清醒過來,那樣虛弱的身體怎麼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趕到那裡。

  「那麼去向師叔通風報信的也是你們對不對?」她再詰問。

  在她怒目瞪視下,嚴無憂縮了縮肩,後知後覺地發覺自己闖了什麼禍,他望向二師兄求救。

  全不愁冷哼一聲,沒好氣地丟給他一記眼神告訴他,自己惹的禍自己解決。

  「無憂,說話呀,是不是你們?」俞樂樂氣惱地揚聲質問。

  見她一臉憤怒,寒鋒出聲道:「你別怪他們,是我托二師兄他們幫忙的。」當時她前腳一離開,二師兄和小師弟後腳便到了,而急著去阻止她離開的他,只能央求二師兄送他過去。

  聞言,俞樂樂回頭怒瞠他一眼,坐到椅子上生悶氣。

  好啊,他們全都聯合起來欺騙她一個人,所有的事她都被蒙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

  眼見熱鬧沒看成,還把自己做過的好事給抖了出來,惹得師妹現在連他們都一起氣進去了。

  全不愁想了想,溫言道:「師妹,其實四師弟會這麼做也是不希望你離開,他把你看得比誰都重要,你瞧,他在神智不清時也只認得你,便可知道他心頭有多在乎你。」

  風來福也幫忙勸道:「就是呀,別的不說,光是衝著他肯為師妹你裝瘋賣傻這點,就知道他有多喜歡你了,否則以他那又冷又傲的個性,怎麼可能做得出這種事?師妹,你就不要再怪四師弟了。」

  「沒錯,雖然四師兄神智不清時曾把你當馬騎,還打你屁股,甚至把你綁起來拖著走,可是,他那時真的笑得很開心,我沒見四師兄笑得那麼開心過呢。」

  「無憂!」這下全不愁真的很認真在考慮要不要把這個小師弟的嘴巴給縫起來。這個笨蛋把所有不該講的全都講出來了。

  聞言,俞樂樂怒拍桌子而起。

  「原來那時候你們就在附近,見他那麼凌虐我,你們居然不出來幫我,還袖手旁觀!」桌子承受不了她的內力,應聲碎裂成一片。

  見她動怒,窗外幾人連忙往後退了數步。

  「你們不要跑,給我站住!」她立刻追出,施展輕功狂追三人而去。

  輕功最差,跑在最後的嚴無憂,眼看自己快被發怒的她給追上,驚慌地扯嗓大喊,「二師兄、三師兄,救命呀!」師姊平常不易動怒,但是一被惹火,可是很可怕的,見人就打,要命的是她的內力深厚,被她打到,是會吃不消的。

  全不愁和風來福回頭一人拉住他一隻手,拖著他逃命。此刻他們已顧不了老四,得先保命要緊哪。三人就這樣一路逃出寒星門。

  就在俞樂樂要跟著追出寒星門時,寒鋒撲上去,死命地抱住她,不讓她走。

  「你不能走!」

  冷不防被他抱住,俞樂樂想推開他,卻發現他沉重的身子整個壓在她身上,她一驚,連忙抬頭瞥去,「四師兄!」

  先前那番惡鬥讓寒鋒仍虛弱的身體受了不少傷,雖然已上過藥,但此刻的他委實再也支撐不住,昏厥前還在喃喃地說:「不要走、別走……」

  他這兩句話像棒槌一樣頓時敲痛俞樂樂的心,她輕咬著唇,泛紅了眼眶。

  她該拿這個人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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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手。」俞樂樂試著想抽回被寒鋒緊握著的手。

  「不要。」他握得好牢,不肯鬆開。

  「我叫你放手。」她按捺著性子再說一次。

  「我不放。」他神色堅定地說。

  俞樂樂忍耐地深吸一口氣,說,「你不放手,我怎麼幫你上藥?」適才,她送他回寢房時,他已醒過來,怕她跑掉似的,一直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放。

  「無憂幫我上過藥了。」在等娘詢問沈總管時,她已拿傷藥叫小師弟幫他敷過了。

  「你的傷口又進裂開來了。」她指著他肩上滲出的血漬道。也不知道這無憂是怎麼上的藥,八成沒有仔細幫他包紮好,才會一下便又流血了。

  寒鋒那雙黑幽幽的眼凝視著她,「你答應我不走,我就放手。」他不在乎傷口是否進裂,他只在乎她會不會留下來。

  她不語地望著他,片刻才啟口說:「等幫你上好藥,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聞言,寒鋒一向冷冽的神色激動地道:「談什麼?談你想離開的事嗎?我不答應,我絕不答應,你已經嫁給我,你是我的妻子了,你不能離開。」

  那一年,他錯手傷了她之後,她躲了他好幾年,避他如避惡鬼,他不敢去見她,怕看見她憎恨的眼神,所以只能在思念她時,看著二師兄為她繪下的畫像,睹畫思人。

  如今她好不容易自己來到他的身邊,他不想再放走她了。

  俞樂樂第一次見到他有這樣激烈的情緒。在她記憶裡的四師兄,就像師叔一樣,總是霜寒著一張臉,沒有任何表情,可這次卻為了她露出這樣驚惶的神情。

  鼻頭不由得湧起一股酸意和心疼,須臾,她緩緩溫聲說:「我不是要談離開的事,我只是在想,我們以後該怎麼相處。」現在的四師兄已不是神智不清的那個了,面對著這樣的他,坦白說,她還是有些怕的,畢竟她都畏懼了他這麼多年,不可能突然問說不怕就不怕了。

  他愣了愣,見她沒有要走的意思,神情才稍緩下來。

  「你可以把我當成還沒有復元那樣。」

  「你明明已經恢復了,我沒辦法再把你當成以前那樣。」

  他看見她眼裡對他存有的懼意,眼神一黯,緩緩放開她的手,瘖啞的嗓音痛苦地說:「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原諒他當年差點錯手殺了她,原諒他對她的欺瞞,只為了貪戀她的溫柔對待。

  他真的好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復元,這樣一來,她就會永遠留在他身邊陪著他、疼著他。

  「你……現在只要專心養傷就好,別想這麼多了。」意外得知原來這一段時間他都是裝的,讓她此刻的心思很紊亂,也不知該跟他說什麼。

  她需要時間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好好想一想以後的事。

  寒鋒沉默地讓她為他上藥包紮。

  不敢再逼她,他明白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很多問題,不是一時之間能說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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