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好敏感的字眼,而她現在就瞪著它!
她深吸口氣,舒緩一下小鹿亂撞的心房,走出主臥,然後她好像聽到了些微的怪聲,她順著聲音來源走去,竟見到有一間客房的門是開的,燈光流洩出而出。
她緩緩走近,卻聽到了……女人的呻吟聲?再走一步,站在半開的門口,她看到了,心也跟著揪痛。
原來,好友說的是對的,霍洛克娶她,不過是為了報復她,不然照理來說,今晚該是洞房花燭夜,但她的老公,竟隱瞞了所有人,獨留一名女客。
她眼眶泛紅的看著他跟那名女子在床上打得火熱,溫厚的大手從女人已經褪至腰部的禮服緩緩上移,揉捏著她的渾圓。
女人的熱情也是不遑多讓,她的雙手在他的褲頭滑動,她粉嫩的紅唇吻著他沒有贅肉的胸肌。
她的心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
但是,她能抗議、能指責嗎?她虧欠他的太多了,是陌生的她強行侵入他的人生,把他計劃好的人生搞得亂七八糟,她沒有苛責他的權利。
如果這個報復的枷鎖注定要套在她身上一輩子,那麼就算再痛,她也只能承受。她深吸口氣,靜靜的帶著一顆被刺痛的心,轉身回到主臥室。
該死的!霍洛克忍不住低咒出聲,因為他的心思從來就沒有在這名女客身上,反倒是袁曉瑜,從她的腳步聲出現後,他一直在等待,希望她能像個妻子一樣,扞衛自己的權利,告訴另一個女人,他是她的男人,但她卻就這樣走人?
他氣憤的將身上的女人推開,怒氣騰騰的下了床,「你走吧!」
「呃,可是……」
「走!」
吼聲一起,女客不敢再多加逗留,急急的穿好衣服,拎著高跟鞋,跑出房間。
霍洛克咬牙,握拳捶向牆壁!痛,真的好痛,那個該死的女人真的不在乎他!
不然有哪個女人能接受自己的丈夫在新婚之夜跟另一個女人上床?
可惡!他討厭她的逆來順受,討厭她眼中的愧疚,她應該知道她是情有可原的啊,她應該知道他在乎的是什麼,她不應該把他逼到如此挫敗而空虛的地步!可惡的她!
霍洛克走到客廳,從冰箱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大口大口的灌下,這要消的不是慾火,而是沸騰的怒火!
***
接下來的日子,這棟維多利亞豪宅裡沒有什麼溫度,總是冷颼颼的。
他們並沒有去度蜜月,好在一開始霍洛克就說白了,在加拿大玩就好。
因此,每天她就像個居家小妻子,小小瑜從夏威夷打電話給她時,她就胡掰自己正在某個地方玩,而霍洛克也很配合,因為他都只是聽,鮮少說。
大多時間,她都在整理家務,不敢去咖啡屋,也是怕員工們問太多事,不意外的,外面賣得火紅的週刊雜誌全是有關他們婚禮內容的報導,但很節制的頂多放上幾張霍洛克自己提供的照片。
她為了收集,還喬裝出門,抱了好大一疊回來,雖然是八卦雜誌,但這裡有她人生的重要紀錄,是她的寶貝。
只是,真正的婚姻情形,她是賦閒居多,簡單的料理三餐,霍洛克也都簡單吃,但沒有說什麼話,對她的態度極冷。
明明兩人處在同一棟房子裡,但要不見面也不難,因為他不是待在書房,就是在室內健身房或戶外泳池。
再加上他常會沒說一聲就出門,她甚至不知他在不在家,這就是他要的婚姻?
為了報復她,這樣的代價會不會太大?
這一天,在用過晚餐後,她決定要打破這樣的沉悶氣氛,再怎麼說,小小瑜沒多久就會回到這裡生活、成長,而她是媽媽,有責任要給她一個充滿溫暖與快樂的生活氛圍。
在做了幾次深呼吸後,她往地下室的健身房走去,遠遠就聽到跑步聲,拐個彎,她就見到霍洛克穿著白色運動服、黑色短褲,在跑步機上以一定的節奏快跑,額上已見汗珠,連上衣都濕了一大塊。
她看了看四周,他的礦泉水跟乾毛巾都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她立刻走過去,拿起水跟乾毛巾走到他身邊,「這個。」
但他看也沒看她一眼,繼續跑步。
她深吸一口氣,「我們談談好嗎?」
「不是都談過了?」他反問。
「可是……」
「走開!」
她咬著下唇,看著汗流浹背的他,「我、我在釋放善意,我在想,這是我們的家,我希望家的氛圍是舒服的、溫馨的,而非目前的劍拔弩張,而小小瑜是個敏感的孩子,我希望她的成長是快樂……」
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他突然按下跑步機的開關,跳了下來,就往樓上走,她連忙丟下手中的東西,跟了上去,「霍洛克……」
「別跟著我!」他怒目相向,在她停下腳步後,他走到後院,脫下上衣跟鞋襪,「卜通」一聲,跳下游泳池。
她沒走過去,但站在室內可以看得到他的地方,就這麼靜靜的看著。
霍洛克就像個神經病一樣,在泳池裡來回游了好幾趟,才甘願起身,但並沒有馬上進屋,而是渾身濕答答的躺在池畔旁的躺椅上,憋著一肚子氣,瞪著滿天星辰。
這算什麼鬼婚姻生活?而他呢,他又在幹什麼?她釋放善意了,但卻是為了孩子,而不是因為愛他!他是悶透了,恨透自己了,他怎麼會這麼沒有魅力?過去那些跟他在一起的女人是眼瞎了還是袁曉瑜有問題?
他快瘋了,每天都處於這種煩躁狀態,偏偏那個女人還傻乎乎的跟前跟後,她不當他是男人嗎?不怕他慾火焚身,強要了她?
「是不是該先沖個澡、換個衣服,你這樣會感冒的。」
他才剛想著她,她溫柔的嗓音就在他身邊響起,他吐了好大一口「火」氣,側過頭瞪她,她的手上有乾淨的大毛巾,他悶悶的道:「不用。」
「那你至少得蓋著……」她傾身要為他蓋上大毛巾,但他突然起身,一把甩開了她手上的毛巾,萬分惱火的怒吼,「袁曉瑜,我霍洛克這輩子遇上你,真的是……」他突然住了口。
她咬著下唇,眼眶微紅,因為她相信,他要說的絕對是什麼倒霉透頂的話,她噙著淚水,「我很抱歉,只要讓你高興,你要我做什麼我都願意的。」
又來了!他不想要她是聽了他的要求去做什麼,而是主動願意為了他去做什麼!
他的生命在遇見她後,轉了個彎,再也回不到原來的岔路,自然也得另覓出口,而這個影響他生命最大的女子只想以愧疚回報。
他受夠了!「好,我要你老實說,我要知道你心裡的話,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嫁給我的?因為被逼,因為害怕從此失去小小瑜?還是害怕我讓你乾姐、乾姐夫去吃牢飯?」
都不是,不,也都是,但最重要的是,她愛他啊,她愛他愛好久了,只是從不敢有念頭擁有,只是,在她對他做了那麼過份的事後,她若說愛他,肯定會讓他更上火吧……她抖著唇瓣,只敢搖頭。
「不敢說?強勢的入侵我的生命,卻沒膽子說出你的心裡話?」他怒氣沖沖的瞪視著她,「你滾,滾離我的視線!」
他恨她,應該的,只是她的心好痛,她哽咽一聲,在哭聲逸出口中的剎那,摀住了唇,轉身奔離。
他瞠視著她離去的纖細身影,頹然倒回躺椅上,爬了爬瀏海,該死的,他究竟該怎麼對她?
對這一個硬闖進他生命的女人,他不想放手,但是,她要的從來只是孩子,不是他,他將她強留在身邊,對嗎?會不會到最後,沒有一個人得到幸福?
夜風襲來,渾身濕涼的他感覺到一股寒意,但再冷,也沒有他的心來得冷。
毫不意外的,霍洛克得了重感冒,但即使憔悴,他也絕對是最英俊迷人的病患。
不過他的情況真的很慘,不過一個多小時全身就因為發汗而濕,說話的聲音乾裂沙啞,沒幾分鐘就乾咳幾聲,躺在床上,整個人軟趴趴的。
由於家裡只有兩個人,袁曉瑜請了家庭醫生來看病,也讓他吃了藥,而她就一直守在床邊照顧他。
「你出去,別被我傳染了。」他終究還是很關心她的。
「我沒有那麼纖弱,你別擔心。」她擔心的是他。
「咳咳……」霍洛克心知他這次的感冒很不一樣,發燒、咳嗽、全身骨頭都在痛。
也是啦,在微涼的夏夜,在泳池裡像個神經病的一連游了好幾趟,累得像條狗之後躺在躺椅上,濕淋淋的睡到天亮,不感冒才怪,但一切都是他自己招來的!
該死的,他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他又發了一身汗,黏答答的好不舒服,醫生開的是什麼鬼藥,怎麼一點用都沒有!他咬牙切齒,討厭這麼虛弱的自己。
她看出他的困窘,靜靜的上前,扶他坐起來,「我幫你擦擦身子吧。」
「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