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實在令他又愛又恨,竟然在這麼感性的時刻對他說冷笑話?
倘若不是她有孕在身,他一定會把她抓起來海扁她的小屁屁!
「不然……是什麼意思?」她裝蒜,假裝不懂他的意思。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他曉得她是個聰慧的女人,斷不可能聽不出他話裡的含義。
「我才不知道。」裝傻就要裝到底,她可沒那麼笨,三兩下就露出馬腳。
「……真不知道?」他抱持極度懷疑的態度,微低下頭想從側邊看清她的表情。
人就是這樣,一旦對方死命堅持,再顯而易見的道理都極易感到懷疑,現下的彭聿倫就是如此。,在白惠靈再三的堅持下,他突然不再確定她是否真明白自己話裡的含義。
「不知道。」她轉身看他,不料這一轉,紅唇不經意地劃過他的唇,兩人瞬間同時僵硬。
「那個……」突然之間,屋裡的溫度彷彿提高了好幾度。彭聿倫注意到她並沒有推開他,只是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敏感地將身體往後仰了些,他微撇開臉,口乾舌燥地舔了舔嘴唇。「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突然冒出一個不在預期內的孩子,很多事都會隨著改變,何況他們之間沒有婚姻關係,將會使情況變得更加複雜。
她剛才說過了,沒動過將孩子拿掉的念頭,如果她要他負責,他絕對心甘情願地負責到底——
該死的!事實上他想負責想得要命,想全心全意呵護她,想與她共組甜蜜家庭,想陪著孩子一同成長。問題是,她願不願意讓他負責?
那夜是失控了沒錯,可不論是哪一方肇了事、起的頭,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錯在沒有把持住理性,所以他沒立場、也沒資格逼她讓自己負責……
她,才是他最無法掌控的大麻煩啊!
「嗯……事實上,我把工作辭了。」她猶豫了下,低聲說出自己已然離職的事實
哎∼∼他都知道孩子的存在了,再瞞他也沒意思,不如就當他是未來漫長孕程的最佳垃圾桶……不,最佳戰友,總好過自己一個人鬱鬱悶悶地過日子。
「嗄?!」他錯愕,意外她會做出這般蠢事。「幹麼辭?台灣的產假福利還算不錯,辭了什麼都沒……」
「我單身耶,先生。」她翻翻白蛛,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不讓他再環著自己的腰。「比起產假的福利,我更介意別人的指指點點。」
她彎身提起紙箱裡的醫藥箱,在他抱住自己前,她已經找到了,現下提起全然不費吹灰之力。
「呃!」她的話堵得他無話可說,因他根本忘了這環節。「如果你早點告訴我,或許我們可以……」
「不可以!」沒想到他話還沒說完,她就一口堵住他未竟的話語,並離開他身邊走到沙發坐下。「我不想因為這孩子的關係,讓我們之間產生任何變化。」
她認為雙方的感情不應該因為任何人、事、物而產生莫名其妙的變化,即使是一個小生命也不可以,而是應該順著情感自然發展,那才是愛情的王道啊!
「啊?」他完全搞不懂她想表達什麼,他跟著她走到沙發旁。「你能不能講得清楚一點?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白惠靈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會為了孩子而結婚的蠢女人嗎?」
「啊?」他又呆住了。「哪裡蠢?」
通常不是有了小孩之後,結婚就是理所當然的結果,怎麼她的想法硬是和別人不同?
而且蠢女人是什麼意思?生孩子和結婚又怎會與蠢字扯上關係?
「……你比我還蠢。」她翻翻白眼,搞不懂他到底怎麼當上工程師的。
「我沒有說過我聰明啊!」他不是個自以為是的人,一直秉持著虛心學習的態度,才能由基層爬到現在的位置。
白惠靈不可思議地瞪他。
「算了,我不想跟你說了。」她懶懶地窩進沙發裡,整個人像力氣全被抽光似的疲憊。
第4章(2)
彭聿倫凝視著她好一會兒,突然伸過手來將她拉起。
「你?!」她驚跳了下,本能地想甩開他的手。「幹麼?」
「跟我來啦!」他溫柔且堅定地緊握著她,緩步往她房間走去。
「你你你……你到底想幹麼?」她有點害羞、有點不安,因為往房間去那就……就就太……太那個了,她會想歪也屬正常。
「你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他應該纏著她解釋清楚,但她太疲累了,臉色也很差,身體狀態顯然不允許,他只得壓下心頭的嘀咕,先讓她休息。
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拉進房裡,所幸她已將床單分離出來,就擺在房間裡。他一進房就動作迅速地將床單鋪好,然後推著她到床上躺好。
「你到底想怎樣啦!」她羞極反怒,身體僵直地躺在床上,一雙眼沒敢鬆懈地盯著他,口氣不佳地對他低吼。
她是孕婦耶!身體的機能和尋常時候不太,樣,他卻非要做出這種會讓她心律不整的舉動來擾亂她,實在很讓人氣惱。
「就讓你休息啊,我哪有想怎樣。」他無辜地說道,下一刻卻脫下外套,大剌剌地爬上床。
白惠靈差點忘了怎麼呼吸!
這個登徒子,說一套、做一套,如果單純地叫她休息,他幹麼跟著上床來?分明……分明心懷不軌!
「你現在又想做什麼了?」她幾乎是尖叫了。
瞧她那緊繃到極點的反應,笨蛋都知道她想到哪兒去了,彭聿倫沒好氣地歎了
口氣,不意自己在她心裡竟是如此沒品的男人。
「欸!你對我有點信心好嗎?我只是想幫你揉揉肩頸,放鬆一點你會比較好睡。」縱使無奈,他仍清楚地表明自己的動機,不願被她不純良的思想抹黑。
「不、不用,我躺一下就好。」哇咧!原來她誤會他了嗎?她心虛地赧紅了小臉,眼神亂飄,沒敢看向他。
「我人來都來了,閒著也是閒著,我輕輕幫你揉揉,你安心睡就是了。」他不容置疑地說道,大掌已然探到她頸側,以極輕的力道輕緩揉壓。
白惠靈原想再拒絕,可他的手像有種奇怪的魔力,才揉壓兩下,她就感到一股酥麻的暢快感由脖頸間漾開,她不覺緩緩放鬆神經,眼皮也越來越重,不消多時便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床頭暈黃的小燈微微地照亮整個
房間。白惠靈眨了眨眼,一個翻身犯懶地想再窩一下,不意這一翻轉,赫然發現彭聿倫竟就躺在自己身邊,鼻間傳出微微的鼾聲,看似睡得很熟。
白惠靈的心狂跳了下,藉著床頭微黃的燈光,忍不住仔細地凝著他熟睡中的臉龐——
他有張稜角分明的臉,濃密的眉乖順地躺在他的眼皮之上,緊閉的眼下是密實的長睫。
人家說睫毛長的人往往脾氣不好,他不僅長,還鬈,如果上述的理論成立,他的性子應該是躁上加躁;可在她的觀察下倒還好,他不是很凶的人,至少沒對她凶過……呃,今天不算,那是因為她有事瞞他。
每個人都一樣,不喜歡被瞞騙,所以是她有錯在先,怪不得他啦!她渾然不覺自己在為他找理由脫罪,但她也當真是如此認為。
白惠靈像是抓緊時機想看個過癮,視線依舊移不開他的臉。
目光一路向下,臉部中央是挺直的鼻樑,鼻翼隨著呼吸微微翕合,連接著深陷的人中,接著是略薄、性感的唇。
她不由自主地吞了下口水,很難想像自己被那張嘴親吻過……
連孩子都有了,被親吻過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可光是這樣想,她的身體便難以自持地燥熱起來,甚至連耳根都紅了。
她不敢置信地盤坐而起,嚴重質疑自己的心思變得不純正。
媽啊!她是怎麼了?內分泌失調嗎?
只是這樣看著他,她就能天馬行空的往色色的那方面想,難道懷孕真會影響荷爾蒙的分泌,以致改變人的性情?
她又羞又惱地蹙眉苦思,一點都沒察覺彭聿倫的眼在此時已緩緩睜開。
「在想什麼?」他爬坐而起,貼在她身側輕問。
她的臉在床頭小燈的映照下,彷彿透著一層薄薄的膜,那讓他有種距離她相當遙遠的錯覺,心裡感到有點慌,不禁出聲打斷她的思緒。
「啊?」她驚跳了下,這才注意到他已經醒來。「你怎麼也睡著了?」
這時候才計較他為何睡在自己身邊似乎太矯情了些,畢竟兩人早就「睡」過了,才會「製造」出此刻在她肚裡逐漸成形的那塊肉。
「你不知道睡意會傳染的嗎?」他輕笑,解釋著:「我看你睡得香甜,不知怎的,睡意也越來越濃,接著就不省人事了。」
「……」那不太吉利的話語。
彭聿倫心下一蕩。
「你……擔心我?」他心裡歡喜,小心地掩去心頭的雀躍,佯裝發現新大陸般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