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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千尋

  信末,她希望齊靳高抬貴手,不要再為難齊墳,看在他是珩親王的親骨肉分上,別再對他暗施手腳。

  她不知道齊靳有沒有對齊玟暗施手腳,但她確定,齊靳不會相信王氏的話,只會認定她在離間挑撥。

  黎育清曾經向他問過江家人,齊靳回答,江家老爺附逆,是康黨手下一枚重要棋子,他曾經苦勸,無奈岳父不聽,康黨倒台,江家也跟著倒了。

  她問江雲的妹妹江雪之事,他說流放之後便沒有她的下落。

  如果江家上下己經不在,她翻出這個陳年舊案做什麼?就算追查出江雲的真正死因又如何,人死不能復生,不過是鬧上一陣、擾一段人心,假若追出什麼不堪內幕……算了,逝者己矣,就讓死去的人安息吧。

  好不容易才讓齊湘願意喊她一聲娘呢,何苦再生嫌隙,鬧得府裡上下不安寧。

  轉過頭,發現去找人傳話的石榴回來,黎育清問:「木槿、月桃去了哪裡?」

  「年關將近,許多婦人姑娘都趁著年前手頭有些閒錢,到香粉鋪子去挑胭脂,廠子那邊好像供不上貨,木槿和月桃都過去幫忙,出門前讓我稟一聲夫人,奴婢見夫人在忙,便沒說。」石榴說著,嘴角含笑。這是哪家的丫頭夫人吶,要出門便出門,也不先求得主子同意,生意還做得風風火火,儼然成了半個主子。

  「屋裡就剩下你和銀杏?」

  「是,銀杏在張羅晚膳,方纔她知會我一聲,說是先給小姐送羊肉鍋子過去,將軍還沒有回來,咱們這兒晚點開飯。」

  「你們做事細心,幸好有你們替我收尾,否則我應了聲,回頭卻忘記吩咐下去,可就糟了。」石榴性子穩妥,做事仔細,這段日子,黎育清身邊的大小事幾乎是她擔起來的。

  「夫人忙,裡裡外外大事小事忙得團團轉,這些細枝末節本就是奴婢該替主子考慮的。」

  「月桃、木槿忙得緊,經常不在府裡,年關將至,事情只會更多,不會少,你去通知佘管事,找幾個伶俐的來讓你挑,屋裡該多進幾個人了。」

  「這件事,月桃姊姊早早吩咐下去,挑了六個,現在銀杏帶著呢。」銀杏脾氣雖躁,可處事利落大方,教導人也是一套一套的,夫人性子溫和,有銀杏鎮著,下面的人可不敢亂了規矩。

  「那就好,有什麼我沒想到的,你們得記得提醒我一聲,免得疏忽,若是府裡頭的事還好說,要是落了外頭的應酬禮節,可就讓將軍丟大臉了。」

  「奴婢記下了。」

  「對了,上回將軍說,要求皇上接方嬤嬤和何嬤嬤出宮養老,屋子收拾好了沒?」方嬤嬤、何嬤嬤當年從宮裡派進王府照顧齊靳直到六歲,在王氏尋到借口將人送回宮裡之後,兩人便跟在德貴妃身邊。

  前些日子,宮裡傳出消息,說要遣一批年紀大的宮人出去,當中就有方嬤嬤、何嬤嬤兩人,齊靳問了她們的意思,求來德貴妃恩典,接兩人到將軍府養老。

  齊靳是個知恩報恩的,他說:「若不是兩位嬤嬤態度強硬,或許我活不過六歲。」黎育清接話,「府裡沒有老人在,送往迎來的,心裡沒個底,若是有兩位嬤嬤在身邊教導,那就更好了。」她總是順著他,他要養同袍弟兄,她盡心:他要奉養嬤嬤,她接受;他要與王府劃清界線,她無條件站在他這一邊。

  以前總覺得愛屋及烏太矯情,如今真心愛上一個人,方才明白,那不是矯情而是天生自然的直覺反應。

  喜歡他,他說的是對,他做的是對,就算有錯,也定是別人的錯,賴不到他頭上。

  這樣好嗎?當然不好,這容易讓人偏頗、變得護短,只是……為了喜歡的那個人,就算偏頗幾寸、護短兩分,又有什麼關係?

  所以方嬤嬤、何嬤嬤迎回府裡供養,所以救過他小命無數次的成師父也將在年後搬進將軍府,那些待他好、護過他的人,未來黎育清發誓,會盡己所能,為他還盡恩情。

  第四十七章 齊靳的謊言(1)

  青松樓裡靜悄悄的,齊靳看著曾蓉蓉強作笑意的臉龐,有一絲恍惚,恍惚回到當年,江雲傷心地拉著自己的衣袖,故作堅強道:「沒關係的,你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照顧妞妞。」那時,湘兒才多大?兩個月吧,他就要丟下她,前往戰場。

  那時,他信誓旦旦地對她說:「莫要擔心,我留了人在身邊保護你,她動不了你一根寒毛。」江雲搖頭苦笑,「說什麼呢,那是婆婆,是你我的母親,就算有不對的地方,咱們也不能違背孝道。」她心心唸唸著孝道,誰知王氏蛇蠍心腸,害了他們的孩子,也謀害她的性命,報應?天地間若真的有報應,他睜大雙眼等著。

  「這幾日把東西備下,三日後出發。」回過神,齊靳對曾蓉蓉說道。

  「我會的,只是……」輕咬唇,她一雙眼似愁似憂的含情望向齊靳。

  齊靳對上她的眼睛,微歎,那張和江雲一模一樣的臉龐,和江雲一模一樣的溫柔性子,這對姊妹跟了他,好的沒得想,壞的全攤上,他猶豫了,真要帶著她走這一趟?

  是的,她是江雪,被齊鏞救回來後更名換姓,在齊湘身邊照顧著,他相信身為姨母的她必會悉心教養親外甥、女,因此即便黎育清幾度質疑,他的回答只有堅定。

  雖然江雪有了新身份,但她也有張和江雲相同的面孔,而京城權貴見過江雲的人不少,她的身份藏無可藏,別說議親,便是要出趟門,都得小心翼翼,且皇上對康黨忌諱多年,寧願錯殺亦不願放過一條無害小魚,在這樣的情況下,她也只能偏安於將軍府一隅,安度佘生。

  「只是什麼?」齊靳問。

  「那麼多年過去,每每回想抄家那日,還是怕著。姊夫,你確定這回咱們不會出事嗎?你才遭人算計過,身子剛剛恢復過來,若是那些惡人不肯罷手,會不會……」她嘴角微顫,洩漏了心底恐慌。

  齊靳溫聲相慰,「別擔心,這回我做足準備,必定不教惡人得逞。」情況越來越複雜,在大皇子失蹤後,四皇子、五皇子一病不起,而齊鏞、皇帝、黎太傅也身中劇毒,若非周譯在,恐怕大齊真要易主。

  一時間,朝堂上人心惶惶,德貴妃杖斃十幾名宮人,這回的事明擺著,幕後黑手在各家各戶甚至後宮裡都布下暗棋,只待一舉成功便可改朝換代,因此,皇帝身邊的每個人都得細細篩選,免得敵人一招不成,再出後手。

  齊鏞帶著病弱的身子與齊靳深夜商談,與其等著敵人再度動手,不如製造機會,讓他們出手,至少時機是由他們掌控。

  於是皇帝和齊鏞身子恢復後,接連幾日上朝議事,齊靳刻意裝瘸,幾次在眾人面前疼痛得站不直,之後風聲放出,他向皇帝告假,要領著妻子到城郊泡溫泉,治療傷腿。

  齊靳自私,他不願意黎育清冒險,便選擇江雪進行這趟任務。

  曾經考慮過找外頭的女人來扮演將軍夫人的,但齊靳並不確定誰是對手安插在將軍府裡的眼線,反正有人愛嚼舌根,傳他與蓉姑娘有不清不楚的暖昧,那麼他索性讓風聲傳得更厲害些,就算對方知道同自己出門的不是育清而是蓉蓉,也只會認定他想帶著蓉蓉到外頭風流快活。

  「希望如此。」

  「這次的事我己做足準備,絕不會讓你出事。」

  「我明白,姊夫答應過姊姊要好好照顧我,你是個一諾千金的男子,出口的話,便是千金之諾。」她仰頭,望著俊朗不凡的姊夫,她喜歡他……己經很多年。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事?從他上門送聘禮那天起,還是姊姊時常拉著她,說著阿靳的時候起?

  記不清了,她只知道高高在上的世子爺,居然求娶小官員的女兒,為玉成婚事,他甚至跪求皇帝,用無數戰功換得對姊姊的承諾,若是天底下有男子願意為她做這樣的事,便是要她用命來換取這段感情也願意。

  她始終不明白,她與姊姊出生不過相差片刻,她們的面容、嗓音、身材一般無二,怎地際遇天差地遠?

  從小姊姊讓爹娘捧在掌心呵護,自己卻是時時受斥痛責,姊姊碰上姊夫這樣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她卻總是遇到短命鬼,不公平啊……她明明比姊姊聰明,比姊姊果敢堅強,也比姊姊勇於爭取,為什麼她的命運,就是同姊姊差那麼多?

  家門不幸,爹爹投錯主子,害江家破敗,她以為自己這輩子己毀,再無幸福機會,卻沒想到三皇子半途救下自己,將她送往將軍府。

  多好,她終於走向夢想中的男人身邊,她以為,自己的一生將要改變,以為上蒼終於看見她,願意給她一個機會。

  她努力模仿姊姊的一言一行,她按捺本性,盡力演出溫柔細緻的性子,她不敢僭越、不敢逾矩,她想用溫情慢慢融化齊靳的心,就像姊姊當年對他做的一樣,而終有一天,他也會愛上她,像愛上姊姊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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