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綠枝嘴角抽了抽,反過來質問他「那你昨晚為了救我,不惜拿自個兒的臉來威脅風嬤嬤,是否也表示你喜歡我?」
「……」古雲生被她直截了當的話給問得措手不及,須臾才道:「我是看在你對我的一片心意上才救你的。」
從他的表情裡隱約看出了些他極欲隱藏的彆扭和尷尬,秦綠枝抬了抬眉,清秀英氣的臉龐堆滿了架笑,抬手捧住他的臉。
「你不用否認,我從你的眼神裡看出了你對我的滿滿情意。」她可不傻,他若真對她無意,他大可置身事外,何須得罪風嬤嬤出手救她。
古雲生拍開那雙輕浮的手,斤道:「你胡說什麼,我眼裡哪來的滿滿情意?」
「喏,這裡和這裡都是。」她笑嘻嘻的指著他的左眼和右眼。
見她竟敢調戲他,古雲生沒好氣的瞪著她,「你給我正經點!」
「我沒臉沒皮慣了,正經不來。」她把他先前斤責她的話奉還給他。下一瞬,她痛呼一聲,「啊!好痛!你快放手!」她的耳朵被他擰住了。
「還敢調戲我嗎?」
「不、不敢了,你快鬆手,我耳朵快被你擰掉了。」
「哼,這次先饒了你。」見她似乎真的很痛,古雲生轉而揉搓著她的耳朵。
她被他搓揉得身子輕顫了下,全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別揉了,快放手。」
「你不是說疼嗎?」
「不疼了、不疼了,真的。」她趕緊道。
他收回手,卻發現她整張臉都漲得通紅,「你臉怎麼這麼紅?」他關切的問。
還不是你害的!她委屈的瞪他一眼。
古雲生愣了須臾,才恍然大悟。他低笑的揍近她,「原來你這麼敏感呀。」
她沒答腔,用眼神譴責他的劣行,他看了笑得更開心。
這時外頭傳來一聲喀啦聲響,有人打開了鎖,進來的除了一名下人外,跟在後頭的是瑤星。
她手上提了個食籃,從鐵柵欄遞送食物的缺口將食籃推進去,比手畫腳的示意是要給他吃的。
古雲生接過食籃,注視著她,輕聲說:「姊姊,我在這兒沒事,你不用擔心,我相信若是有人出比陳老爺還高的價錢,風嬤嬤一定會放我出去。」
瑤星握住他的手似在安慰他,輕輕額首,心中卻明白,他話中之意是在吩咐她出去找人來出更高的價錢,好讓風搪蟾有理由放他出去。
「好了,快走吧。」那名下人催促。
瑤星離開後,古雲生拿起食籃,放到隔開兩間牢房的鐵柵欄旁。
「你不是餓了嗎?快吃吧。」
聽見他的話,秦綠枝不客氣的從食籃裡拿起一顆慢頭吃了起來。
而古雲生則走到一旁,垂目觀看瑤星方才趁著握住他的手時塞給他的紙條——
稟四少爺,那條秘道通往景府,屬下在那裡發現一本帳冊,裡頭記載著幾批貨物的數量,與咱們遭劫的貨相仿,另,不知何故,景少爺的桌上還擺放了一幅四少爺的肖像畫。
古雲生閃上閃過一抹寒色。瑤星所言已證實了青麟商號的貨是被景家所劫,他絕饒不了景家。
只是為何他的畫像會出現在景連璧書房中?他在此之前不曾見過景連璧,他怎麼會有他的畫像?
第5章(2)
日落時分,風嬤嬤便親自來地牢接古雲生出去。
「哎,燦燦,昨晚我把你關在這裡也是萬不得已,你打了陳老爺,我總要給人家一個交代,你說是不是?來來來,委屈你一夜了,快出來吧,跟風嬤嬤回去好好梳妝打扮一下。風嬤嬤重新替你挑了個恩客,這個呀保證你看了一定滿意得不得了。」她笑呵呵的說。
「哦,是誰?」古雲生懶懶的隨口問了句。
「是古家三少爺,古夜生。」
「古夜生?」古雲生輕壁了下眉。
以為他不知對方身份,風嬤嬤特意解釋,「他可是青麟商號的三少爺,那身家可比陳老爺要豐厚多了,最重要的是三少爺可是一表人才,年輕又俊朗。」
古家三少不久前上門來,說他昨兒個有事耽誤,錯過了花燦燦的初夜競價,詢問是否還有機會與她共度良宵。
風嬤嬤急忙表明昨夜出了些事,花燦燦仍是清白之身,那古三少一聽,便主動說願出一萬兩銀子買下她的初夜。
一萬兩哪,可比陳老爺出的價還高出不少,樂得她都闔不攏嘴了,急忙來接回她的搖錢樹。
風嬤嬤親自開鎖,放古雲生出來。
臨出去前,古雲生輕描淡寫的啟口,「風搪蟾,把那奴才也放了吧,要不是她昨晚這麼一鬧,我與古少爺也許就錯過了。」
風嬤嬤膘了一眼秦綠枝,「我說這奴才是哪輩子修來的福分,你跟眉歌都替他求情,罷了、罷了,我晚點就讓人放了他。」昨晚她命人將他們關進地牢後,眉歌便來找她替這小奴才求情,讓她不要罰得太重。
障歌也替她求情?」
「可不是,她說他長得像她過世的弟弟。」
古雲生離開地牢前,暗暗橫了秦綠枝一眼。
古雲生一回到所住的閨閣便發現有人已等在房裡,風嬤嬤一愣,心裡微惱著是哪個多事的下人將貴客給帶進房裡了,她還來不及讓花燦燦梳妝打扮呢,但隨即熱絡的為他引薦。
「古三少,我們燦燦來了。」她朝古雲生招招手,「燦燦,還不快來見過古三少?」
古雲生走上前,手搭在自家三哥肩頭,一屁股坐在他腿上,嗲聲道:「燦燦見過古三少。」
那嬌嗲的嗓音令古夜生雞皮疙瘩瞬間全冒了起來,他強忍著想暴打ど弟一頓的衝動,俊臉上掛著抹虛偽的假笑,「燦燦姑娘如此熱情,倒教在下受寵若驚。」他暗自捏了他的腰際一把,警告弟弟莫要亂來。
古雲生眉頭微皺了下,立刻柔若無骨的偎進他懷裡,伸手攬著他的腰,也捏了回去,媚笑道幾「不瞞三少,燦燦一進來,看見您的俊容,登時一顆心便全都被您勾了去。」
「是嗎,呵呵,不是我自誇,我生得這般丰神俊朗,時常有姑娘對我一見鍾情,沒想到燦燦姑娘也對我一見傾心,這真是我的榮幸。」還想玩是不是?古夜生索性攔腰抱起ど弟,擺出一臉急色相,「風嬤嬤,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不就留你了。」
風嬤嬤見兩人一見面便如此情投意合,臉上堆滿了笑容,「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擾兩位了。」
古雲生叫住她,「等一下,風嬤嬤,你命人送桶熱水來,我想沫浴淨身。」昨夜在地牢關了一晚,他覺得渾身骯髒。
風嬤嬤立刻應道:「好好好,我這就叫人送熱水過來,燦燦,你好生服侍古三少,知道不?」
「知道了,我一定將他服侍得妥妥貼貼。」古雲生墉懶的回道。
風嬤嬤帶著丫鬢退了出去,想到賺到手的那一萬兩銀子,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待外人一離開,古夜生立刻將懷抱裡的古雲生往下一摔。
早有提防的古雲生俐落的穩住身子沒摔倒,他噘起嘴,埋怨的娣著自家三哥嬌慎:「三少,您怎麼這麼粗魯,可是奴家服侍得不周,讓您不滿意?」
「你還玩!再不收斂點,我可就不陪你唱這齣戲了。」古夜生沒好氣的警告ど弟。他前幾日就被二哥派來紹興,今日晌午時分便遇見瑤星前來找他救人。
古雲生臉微垂,一副黯然落寞樣,「我在這兒吃了這麼多苦,昨晚還被關了一夜的苦牢,三哥一點都不心疼我,真教我傷心。」幾個兄弟裡,他最愛逗脾氣不好的三哥,每次三哥在他這兒吃了虧,總會氣得跳腳,但又拿他沒轍。
知道他是裝出來的,古夜生翻了翻白眼,「我真不該聽瑤星的話,捧著銀子馬上來救你,該讓你多被關幾天再來,說不得你就會老實點。」
古雲生一臉輕愁,「三哥,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因為我打小就被奶奶當成女孩兒撫養,長大後也沒一點男子氣概,所以三哥打心裡輕視我?」
聽他又重提往事,古夜生瞬間整個沒氣了。
幾年前,他無意中拿雲生曾一度被當成女孩兒養之事和朋友當玩笑話說起,雲生便鬧了好大一頓脾氣,最後還換回了女裝,說什麼他只喜歡男人不愛女人。
這件事讓他成了家裡的眾矢之的,也成為他的夢魘。
因為上從奶奶到兩位哥哥,下至府裡那些管事和下人,全都拿責備的眼神譴責他:怪他不該把自個兒的快樂建築在弟弟不堪回首的往事上。
天知道他只是隨口一提,誰知就那麼不巧被雲生聽到。
自此之後他嚇得再也不敢提這件事,可雲生卻不饒過他,常拿這件事來讓他自主貝。
此刻聽他又這麼說,古夜生不敢再對他說什麼了,只能好聲好氣的安撫。「雲生,三哥絕沒有這麼想過,誰敢輕視你,三哥第一個跟他過不去。」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古雲生立刻不客氣的指使他,「好,那你幫我收抬景家吧,他們不僅劫了咱們的貨,還暗中開設這家青樓,讓我在這兒遭罪,三哥,你替我去砍了那景連璧。」古夜生猶豫了下,「景連璧怎麼說都是紅麒商號的大少爺,不能說砍就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