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男人都不屑於取說,可是我們的能力卻能為自己在宮廷中掙得一席之地……玉真公主,你命好,可不代表你一生一世都會命這麼好。」
皇后丟下話離去了,玉真不由自主皺緊了柳眉,「我命好?這句話聽來……真像是諷刺。」
今年的夏天雨水似乎特別多,聽到鳳疏桐小聲和宮女說話的聲音在殿門外響起時,玉真出聲問:「為什麼你總喜歡在下雨天來我這裡?這個問題我問了你好久,你都沒告訴過我答案。」
「因為細雨時節人的心思最容易紛亂,各種蕭瑟愁緒都會忍不住翻湧起來,你這個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心事太沉重,讓人不得不為你擔心。聽說昨天皇后來找你麻煩了,是為了陛下想娶你的事情?」
她苦笑道:「怎麼這些事這麼快就傳到你耳朵裡去了?是不是現在宮廷中,我是人人口中談論的話題了?」
「被人談論也沒什麼,我們誰不是別人的話題?我只是想問問你自己的意思,願意嫁給陛下嗎?」
玉真沉吟了,「你的意思呢?」
「我?我不是你的父母,沒什麼權力為你拿主意,我只是一直很關心你,不想你做勉強自己的事。陛下那個人不見得適合做你的丈夫,但他是一國之君,也的確不好駁他的面子。你若能高高興興地下嫁,我自然會替你開心!若是不肯,我就替你去說說看,看是否能勸他收回旨意。」
她微微一笑,「真好,還有個你這樣憐惜我。有時我常在想,我的親娘為了生我而丟掉性命,我的父親為了恨我而丟掉性命,我的存在說不定真是個錯誤,所以注定不該得到任何人的疼愛,而先帝先後對我好,我誠惶誠恐又感激涕零,不過在我十歲時,有次無意間聽到了他們談話,才知道自己被收養是場騙局。
「先帝在位對,國庫空虛,別說繁榮國家,就是普通的服災扶危也很難辦到。我父親之所以戰死沙場,一半是因為他自己一心求死,一半其實是因為軍餉不能發出,下面發生了兵變。我父親去世後,德勝王府的所有財產便被先帝以「清算後隨玉真入宮」為名,全部充入國庫了,所以……我根本是個無父無母、無財無勢,完全靠寄人籬下、乞憐他人才能活下去的孤兒而已。
「這樣的我被新皇看中,要冊封為妃,是不是我人生的轉折點呢?若我懂得取悅男人,即使是個瞎子,也可在後宮中爭得自己的一席之地。只要榮寵加身,我便能活得比任何人更趾高氣揚……你說,我的人生之路是不是就該這樣走?」
鳳疏桐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這是他認識玉真以來,她第一次一口氣吐露這麼多心聲。
但聽完之後,他並沒有擔心或憂慮,因為明白她肯定已把事情想清楚了,才會如此感慨。
「人人都以為玉真公主是個柔順的傻子、瞎子,但我也有自己的骨氣,我寄人籬下固然是迫不得已,可我也想要選擇自己想嫁的人,而不是任人當作手邊的盆景擺弄。」說這話時她的神情從未像現在這般堅毅,臉頗也如秋花點水般熠熠生輝,縱然是天生目盲,卻有雙看似能洞察一切的美麗黑眸,深邃如夜。
鳳疏桐見她已做出決定,便笑道:「既然如此,或者我去和陛下談談,就說你已心許於我,讓他不要橫刀奪愛。」
玉真巧笑嫣然地戲蟾道:「真會說笑。你騙了他之後又怎樣呢?難道真要大張旗鼓地娶我嗎?你不是常說你命不屬於自己,就是早早為鳳朝犧牲都有可能,我可不想為了你守寡。」
他也笑了,「可我若是不幫你,你自己能說得動他嗎?」
「他總不至於強人所難吧?這些年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他剛登基,應該不會為了我這麼一個小女子鬧得滿城風雨。」
他的想法卻不如她樂觀,「男人如果對一個女人下了志在必得的決心,只怕是多少匹馬都拉不開。你自己也不要太勉強,如果處理不來就交給我力?我就是再無能,起碼還能將你藏起來,讓他找不到。」
她忍不住笑倒在他懷裡,「你今天真是太愛說笑話了,難道你要把我這麼個大活人藏到深山老林中去嗎?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我變成那邊那隻鳥兒的樣子,我就可以自由自在地飛走了。」
「鳥兒?」鳳疏桐抬眼去看,見一隻黃色的鳥兒正飛出他的視線,落進了密密的樹林中。他心中一動,忽然說道:「你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玉真不知他是看到什麼,還是忘了什麼事,只覺得他突然鬆開手,緊接著他的衣服就從她指尖脫離,殿內一下子又變得清靜了。
「總是這樣,匆匆來又匆匆走的……」她有些遺憾的慨歎。
不料,耳邊卻響起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就這麼捨不得他走?你喜歡他喜歡到不惜抗旨的地步了?」
她心一突,循聲轉過臉頗,「陛下……」
她聽得出來他口氣不善,知道皇后回去必然又添油加醋的說了什麼,於是思付著該怎樣措詞才好既拒絕他、又不傷了他身為鳳皇的面子。
「不用想怎麼和朕解釋了。朕知道,自小你和涵王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對涵王只怕早有少女懷春之心了吧?」鳳鵬舉聽到皇后說玉真執意不肯嫁他,還對后妃之位不屑一顧,就又是羞惱又是生氣。她有什麼不滿意的?女人想要的他都能給她,甚至能給的更多。
他唯一的忌偉就是鳳疏桐,卻沒想到今天一來,就看到她依偎在那男人的懷中巧笑倩兮,這是他從未在與她獨處時見過的一面。
「玉真,你記不記得你十二歲對,我曾送過你一串珍珠項鏈,還親手把它戴到你的脖子上。那時候我和你說,皇后雖然不在,可我會照顧你一生一世,我的話,你以為是在說笑嗎?」
「陛下是個重情義的人,玉真心中很是感激,若非有陛下照應,玉真在宮中也不會過著現在這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好日子。但是,報恩的方法千百種,玉真不見得非要以獻身為唯一的途徑吧?陛下是個多情人,這宮中的后妃還不夠您廣種情絲嗎?」
「你這話是在嘲笑朕濫情,還是怕日後自己不能被專寵,而刻意威脅朕?」他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問。
腕上傳來禁錮的疼痛,她微微皺眉,「看來皇后並沒有準確理解我的意思,自然也沒有好好地轉達聖聽。我對陛下只有感恩,卻並不想委身,後宮群芳爭艷,我這朵未開已謝的殘花,陛下就請讓我自生自滅吧。若是後宮之內因此無我容身之地,陛下可讓我出宮,我想當年我父親在京中多少會留下一些產業,最不濟也該有個小院……」
第2章(2)
「住口!聽你這番詭辯!什麼未開已謝的殘花?這話是用來形容清白姑娘的嗎?還是你不願委身給聯,是因為你已委身給別人了?」
鳳鵬舉越聽越怒。他生平什麼樣的女人得不到,怎麼一個瞎眼的公主竟三番兩次拒絕他?想起她和鳳疏桐剛才的親密和平日裡那暖昧的情意,他更加妒火中燒,將她一把抱起。「今日朕先驗身,若你還清白,這裡就算是朕與你圓房之地,他日會再給你一個風光的儀式。若你已不清白。朕就讓你如願,和你的情郎到宮外去雙宿雙棲!」
玉真花容愀變,沒想到鳳鵬舉竟然要用蠻力,她急忙掙扎,「陛下,您好歹是一國之君,怎麼可以如此用強?不怕傳揚出去成為宮廷醜聞嗎?」
「朕後宮之事,只要最終名正言順了,就都不算醜聞!」鳳鵬舉強將她禁錮在懷,胡亂在殿中找到一處竹榻便將她壓在上面,沉重的宮裙對他來說早不算什麼,即使她的雙手掙扎著讓他不便暢快行事,他還是能輕易將手探入她衣內,準確地解開每一道束縛,找到他最渴望的溫軟。
「陛下,別逼我去死!」玉真緊咬唇辮,拚死抵抗,嘴唇上的疼痛和血絲的腥味都比不上她此刻的心驚膽戰和羞憤。她恨不得現在就一頭撞死在這裡,也不想成為別人一時用來洩慾的玩偶。
「就那麼不想讓聯碰你?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到了晚上求聯域她們,不惜把自己當作蕩婦淫娃,只為換得聯一夜垂青。你今日若是順從了朕,說不定地位會遠高於她們之上,甚至有一天,有可能會在所有後宮女人之上。朕要你的心已將近十年,就連皇后都沒讓朕這麼瘋狂過,你這個蠢女人為何不把握機會?」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過要陛下!」她也瘋了,恰巧一腳瑞在他的小腹上,他疼得暫時鬆開手,而她翻滾下榻,卻因過於驚慌失措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