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不會是哪個工地剛好又缺工人,想叫我去幫忙砌牆或刷油漆吧?」她一臉防備,懷疑的盯著他猜測問道。
「妳到現在還在記恨我當初叫妳做粗工的事?」荊亦擇呆了一呆,好笑又好氣地問她。
「什麼記恨?只是難以忘懷好嗎?」她齜牙咧嘴的對他說。
他好笑的搖了搖頭,已有這事大概會被她記恨上一輩子的預感。
不過一輩子呀……能讓她記在心裡一輩子,這樣也不錯啦。
「找個地方慶祝吧。」他說。
「慶祝什麼?我的康復嗎?」她眨了眨眼。
「對。」他點頭。
「這就不用了啦,況且公司不是還有一堆工作要做?如果真要慶祝,等工作告一段落,比較不忙的時候再說好了。」她搖頭道。
「這麼為我著想呀?」他調侃她。
「我是在為我的飯碗著想好嗎?如果公司垮了,我的飯碗也會跟著不保。」她翻了個白眼,一副「你少臭美」的表情。
荊亦擇揚唇微笑,一點也不在意她的心口不一,反正事實如何,他們倆都心知肚明。
她是一個會為他人著想,分得出輕重緩急之事的人,雖然偶爾會耍點小脾氣,還有些小倔強,但是不會無理取鬧,再加上吃苦耐勞又堅韌的性格,真的很難讓人不喜歡她。
說到喜歡,他便想到兩人的交往,然後想到剛才在候診室裡,她對他的怨懟。
「關於妳之前說的『一成不變』,我讓妳很失望嗎?」他問她。
「什麼一成不變?」褚似似愣了一下,一時之間沒搞懂他在問什麼。「就是剛才在等門診的時候,妳說的話。讓我想想妳是怎麼說的。」他稍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學她以誇張的語氣說:「包括相處的方式、說話的方式、你對我的方式,全都一、成、不、變。」
一股熱潮倏然往上衝,讓褚似似紅了臉。「我……我哪有這樣說呀?」
「哪沒有?我有錄音,妳要不要聽?」
「屁!」她不由自主的脫口道,才不相信他有錄音咧。
荊亦擇忍不住笑了笑。「我是沒有錄音,但妳的的確確是這樣說的,我記得很清楚。」一頓,他又問了她一次,「我的一成不變讓妳很失望嗎?」
褚似似尷尬的看著他,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這個問題。
當然失望呀,要不然她又怎會有抱怨呢?
可是她總不能這樣回答他吧?如果她回答了,他緊接著又問她,那他要做什麼改變才不會讓她失望,該怎麼辦?
總不能要她直接跟他說,她希望他能擁抱她、親吻她,溫柔、寵愛的對待她,偶爾再對她說些甜言蜜語,逗她開心吧?
一般的男女朋友相處不都這樣嗎?他還要她教就太遜了,對開口要求的她來說,也太丟人、太羞人了!
想了又想,她決定把問題丟還給他。「你覺得呢?」
「一定很失望。」
她揚起眉看他。原來他還有自知之明啊。
「妳希望我怎麼做,妳才不會失望?」
啥米?為什麼這個問題還是出現了?褚似似欲哭無淚。
「哪有人這樣問的?這種問題你要我怎麼回答?」她瞋他一眼,嘟嘴道。
「老實回答?」他建議道。
她哼了一聲,將頭轉向車窗的那一邊,決定不理他了。他又不是沒交過女朋這種事若真的還要她教,那就太過分了。
「我知道了。」他驀然開口道。
她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他,懷疑的問:「知道什麼?」
他看了她一眼,不疾不徐的說:「天機不可洩露。」
「……」
好想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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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天機」到底是什麼呢?
褚似似想了又想,根本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放棄。
反正重點是,既然他都已經知道她對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不太滿意了,那就必定會有所改變,她只需要靜靜地等待他的改變就好了。
她想要的擁抱、親吻、溫柔、寵愛和甜言蜜語、逗她開心,他會先表現出哪一種呢?
真是令人期待。
兩人一起從醫院返回公司後,荊亦擇因為個性使然,立刻又忘我地投入工作中,忙得不可開交。
至於褚似似,也因為傷勢終於痊癒的關係,令荊亦擇不再有所顧慮,交付了一堆工作給她,害她忙得跟個陀螺一樣轉不停,再也沒時間喊無聊或作白日夢了。
這對之前閒到差點發慌的她而言,感覺簡直好得不得了。
有事做真好。
感覺好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轉眼間,黑夜已籠罩大地,倦鳥歸巢。
「準備要下班沒?」
安靜的辦公室裡,突然響起荊亦擇的聲音,讓原本專心工作到忘我的褚似似茫然的抬起頭。
「什麼?」她沒聽見他說了什麼。
「我問妳準備要下班沒?」他說。
「下班?」她眨了眨眼,低頭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這才驚呼出聲,「七點多了?!怎麼會這麼快?」
「以一個老闆的身份來說,員工工作到忘我,連下班時間都過了一個多小時還不知不覺,我是很高興啦,但是以一個男朋友的身份來說,女朋友工作到忘記時間可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他看著她評論道。
褚似似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說:「再等我十五分鐘,讓我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她低下頭繼續工作,沒想到他卻忽然離開座位來到她身邊。
「有我可以幫忙的嗎?」他問她。
「拜託,別鬧了。」她哭笑不得的說。她的工作就是輔助他,幫忙做一些不需要他親自動手的工作,而他現在竟然反過來說要幫她?這太好笑。
「我是認真的。」他說。
「才怪。」她絲毫不給面子,伸手推了推他,要他走開。「我說的是真的,老闆,你不要鬧我,讓我專心工作。如果你太閒的話,去把地板掃一掃好了。」
「妳叫老闆掃地板?」荊亦擇訝異的挑起眉。
「是你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忙的,掃地也是我的工作之一。」她說。
「妳讓我無言以對。」
「那就繼續無言以對下去,好讓我可以專心把剩下的工作做完。」她接得非常順口,視線已落在未完的工作上,再度投入其中。
看她這樣,荊亦擇忍不住失笑的搖了搖頭,認命的轉身走到推放清潔用品的角落,拿出掃把和畚斗開始掃起地來。
褚似似眼角餘光瞄到他的舉動,不禁偷偷地笑了起來。
第7章(2)
十五分鐘後,她準時將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存盤,關機,收拾辦公桌面,然後起身背起皮包,迎向已經站在大門邊等她走過去的老闆兼房東兼男朋友。
將公司大門鎖上後,他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手,令她又驚又喜。
終於呀終於,這才叫男女朋友嘛。
「晚餐想吃什麼?」他問她。
「都行。」她笑咪咪的仰望著他,心情因兩人終於牽手而大好。
「泡麵?」荊亦擇嘴角微揚的玩笑道,好心情不輸給她。
「OK呀。」她一點也不在乎吃什麼,因為她所在乎的,現在正握在她手中。
他的手和她想像中的一樣,又大又厚實溫暖,還有一點點粗糙,是一雙有在做事的雙手,感覺很可靠也很男人。
「這麼隨便?那我以後是不是只要準備兩箱泡麵,一箱放公司,一箱放家裡,就可以解決妳的三餐了?」他開玩笑的說。
「如果老闆也陪我天天吃泡麵,OK呀。」她咧嘴道。這就叫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基本上我不喜歡吃泡麵。」
「基本上老闆吃什麼,我就吃什麼。」
「基本上老闆通常都會吃的比員工好。」
「基本上除了員工的身份外,聽說我剛好還是老闆的女朋友。」兩人正巧走到停車處,他停下腳步,突然轉身與她面對面,將臉湊近她問:「只是聽說嗎?」
他目光深邃,近距離的這樣看著她,讓她心跳加快,整張臉都熱了起來。
她不由自主的將身子往後仰了仰,與他拉開一些距離。
他瞬間挑高眉頭,卻什麼也沒說,只道:「上車吧,我們來去吃握壽司。」說完,他替她拉開車門,等她坐進去之後再關上,繞到駕駛座那方上車。
發動車子後,他打開音響,車內立刻流洩出流行樂團五月天的歌曲,熱鬧得不適合開口說話或聊天。
褚似似不確定他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對她剛才想與他拉開些距離的反應在生氣,可是她並沒有其它意思,她只是有一點害羞而已。
一首歌播完了,她趁下一首歌開始之前,試探地開口問他。
「老闆,你在生氣嗎?」
「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生氣?」他看了她一眼,回答得平心靜氣。
「我剛剛的動作沒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麼?」他好奇的問,動手將音響的音量關小一些。
「只是你突然靠得那麼近……」害我心跳加快,渾身發熱,胡思亂想,期待又怕受傷害……「那只是反射動作而已。」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