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可能吃醋!」她悍然駁斥,死也不承認自己為了哥哥而吃醋,那實在太不知羞恥了。
「是事實又何必不承認?」他冷噱。
「我自己都有喜歡的男人了,才不可能為你吃醋呢!」她臨時胡謅了一個理由為自己辯解。
「你喜歡誰?」他用極其淡漠的神色壓下內心隱燃的妒火。
「那、那是我的事……」她支支吾吾。
「是永碩嗎?」
不是全京城所有的女人都要喜歡永碩!她在心底氣憤地大喊。
「不管是誰,都跟你沒有關係!」她猝然推開逼近眼前的俊臉。
和他同處在這個狹窄的空間裡,她的腦袋昏亂得快不能思考,整個人陷在一種難以言喻的燥熱中,一直被壓抑隱藏起來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浮蕩,令人有種逃脫不了、不得不面對的感覺。
「我不准!」他倏地握住她的手臂,微瞇的雙眸中閃動著怒火。
「你憑什麼不准?」她抬起臉,忿忿地瞪視他,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委屁。「你只是我大哥,我喜歡誰哪裡用得著你的批准?難道我要嫁誰也要你的同意嗎?你說這話未免太奇怪了!」
永琅惱怒地鉗起她的臉,力勁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下顎。
「不要碰我!」她痛得掉出眼淚,掙扎推打著他堅實的臂膀。
「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他猛烈地吻上她的唇,吞噬她的驚喘,強吮她口中的柔潤與甜蜜。
想到她的身心將來都有可能被另一個男人擁有,心中便湧起一股強烈的獨佔欲。她的仁慈善良和對他的溫柔關愛,都必須只屬於他一個人,誰都不能覬覦,更不能佔有!
他吻得強悍熾熱,深入蹂躪侵略著她的唇舌,不理會她驚嚇錯愕的反應,大手放肆地撫向她柔軟的身軀,蠻橫地扯開她的襟扣。
「大哥,不可以——」月音瞠著大眼,恐慌地扑打他的胸膛。「你是我大哥呀!你不能亂來!你不能害了我!」
「我從來都沒說過我是好人!」他把她壓倒在椅上,灼熱的雙唇吻遍她柔細的頸際、鎖骨,一路滑向雪白的胸脯,深深吸吮她處女的溫軟香氣。「凡是我想要的東西,誰都阻止不了我得到,倘若我得不到了,也不吝惜毀了它!」
月音被他可怕的恐嚇衝擊得思緒空白,神智也早已被他的吻、他的吐息迷眩得支離破碎,本來緊握著、拚命推拒他的拳頭,無意識地鬆開來,輕輕抱住埋在她胸前揉挲的頭,柔柔地輕撫他的發。
永琅愕然呆住,抬起頭怔看著她迷茫的瞳眸。
他說不吝惜毀了她,她竟然反而不抗拒了?為什麼?
馬車慢慢停下來了,轎夫正要打開車門,他倏地拉住門板,不讓月音近乎半裸的身子被人看見。
「大阿哥?四格格?咱們到王府了。」轎夫輕敲了敲車門。
永琅沉重地低喘著,體內燃起的烈火一時還無法平復,他深瞅著酥胸半露、佈滿了嫣紅吻印的月音,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嚇傻了,對門外的叫喚好半晌都沒反應,只是一逕地癡望著他。
「大阿哥?四格格?」僕役搞不清楚為什麼打不開門。
「把衣服穿好。」他伸手輕拍月音燥熱的臉蛋。
月音怔怔地眨了眨眼。
「門打不開呀?怎麼回事?」
聽見雪音的聲音和急促的敲門聲,月音倏地從昏眩中驚醒,羞慚地坐起身,整理凌亂的衣襟。
「大哥、月音,你們在幹嘛?快開門啊!」容音猛拍著車門叫道。
月音被一聲聲的叫喚嚇得快要窒息,雙手恐慌地扣著衣扣,她第一次這麼痛恨自己的衣服上有這麼多扣子。
永琅眼神深邃地盯著她,目光隨著她的動作移動,他懷疑剛剛月音對他的摟抱是他的錯覺,還是她也動了情?
「你們在玩什麼呀?快別鬧了,開門呀!」
在雪音和容音的叫喚中,月音終於扣好了最後一顆扣子。
永琅慢慢鬆開手,在車門開啟前的那一剎,月音低垂著頸項,咬著唇輕輕丟下一句話——
「如果這是我的命,我、我也認了。」
說完,她飛快地跳下馬車,誰也不理地奔進了王府大門。
「月音!你跑什麼啊?」
雪音和容音奇怪地追了過去。
永琅仍坐在馬車內,錯愕地思索著月音丟給他的那句話。
她認了?她認命?
她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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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允禧把永琅單獨召到書房談話時,永琅對允禧想談什麼事情心中已經有了底。果然如月音所說的,允禧準備給他談一樁婚事。
「永琅,你一直都是單身一人對嗎?你應該沒有娶過妻、生過子吧?」允禧對這個兒子的過去實在太不瞭解了。
「沒有,養活我自己就不容易了,我不想拖累別人。」他淡淡回答。
「你這麼想沒有錯,不過,你身邊從來沒有人照顧你,阿瑪每回想到就覺得很心疼。」允禧輕歎口氣,看永琅的眼神簡直到了一種溺愛的地步。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阿瑪不用一直放在心上。」住進王府的這些日子以來,允禧給他的父愛遠遠超過他的想像,當允禧全心全意地接納他這個兒子時,他愈不敢深思一旦謊言拆穿後的後果。
「好,我不放在心上。」允禧笑著點點頭。「永琅,本來咱們府裡是預備好了要操辦永璨的婚禮,不過,因為你忽然回來了,所以暫時將永璨的婚事緩了下來。現在,你回府後的生活應該也適應得差不多了,在內務府武備院的差事也慢慢順手了,我想,是不是也應該談談你的親事了?」
永琅不知如何接口。他現在心裡想的全是月音,如何聽從阿瑪的安排娶妻?但是現在的他已深陷泥沼中,進退不得。他不能愛月音這個假妹妹,又不忍違抗寵溺他的假阿瑪。
「怎麼了?你在想什麼?」允禧溫和地笑問。
「沒什麼,不知道阿瑪屬意哪家的姑娘?」他隨口問道。
「是都察院左都御史譚拜的女兒,性情溫婉嫻靜,神韻與月音倒是極為相似,這麼說你應該就可以猜想得到她的模樣了。」
永琅震愕地呆住。與月音神韻相似?阿瑪為什麼特意找一個像月音的人當他的妻子?難道他察覺什麼了嗎?
他不安地觀察允禧的表情,但是允禧的神情看不出有任何影射試探的味道,應該只是他的多疑。
「你意下如何?」允禧見他默不作聲,又問道。
「婚姻大事不是都由父母作主嗎?」他生平頭一回對一件事情感到棘手。
「這麼說你是同意了?」允禧欣喜地笑道。「那就好,阿瑪明日就跟譚拜大人提親!說不定你和永璨兄弟倆的婚事可以一起操辦,如此不但省事,還可以一次辦得熱熱鬧鬧、風風光光呢!」
永琅很想開口拒絕這門親事,但喉嚨像被梗塞住般,發不出聲音來。
冒充永琅的謊言已經結出了罪惡的苦果,這是他一手栽植的,他也只能咬牙吞下,否則,一旦有個閃失,他將付出的是更可怕的代價……
第六章
下雪了。
月音坐在前廳廊簷下,仰頭看著如棉絮般紛飛的雪花。
「格格,天這麼冷,你怎麼坐在這兒?」百花總算找到她,吃驚地喊著。
「今早還沒下雪呢,過午以後雪倒是愈下愈大了。」月音伸出手盛接雪花,看著雪花在她掌心慢慢融化。
「格格,當心把手凍僵。喏,我給你送手爐過來了,趕緊把手暖一暖。」百花把銀手爐放在她手中。
「這麼大的雪,大哥、二哥怎麼回來?有沒有派馬車去接他們?」月音擔憂地凝視著大門口。
「有啊,馬車早去接了。」百花奇怪地看著她。「格格,我看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個兒吧,整天坐在這兒是會凍出病的,咱們先回房去好嗎?」
「我不冷,我再坐一會兒。」月音懷抱著手爐,仍然望著門口,一動也不動。
自那日從顯親王府裡回來以後,儘管和永琅同住在一座府裡,她卻很難再見到他一面。他不再跟家人一道吃飯,有時入夜以後才回來,偶爾遇到他,他也總是匆匆走人,不跟她多說一句話,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很明顯地感覺到永琅在躲她,難道,他是因為那日在馬車內對她做出狂亂的行為,感到後悔了?
還是,她對他說了那句「認命」的話嚇住了他?
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
她明明聽見他這麼說的。他這句霸道的話,惹得她心頭又酸又甜,她甚至會情不自禁地想念他炙熱激狂的吻。
她想告訴他,她願意偷偷地愛他,也願意為他守身不嫁,永遠以妹妹的身份與他同住在一起,瞞過天、瞞過地,不當他的妻子,也願意默默與他相守。
但是,他一直不給她表白的機會,不肯聽她說話,她只好每天縫一個小布偶給他,讓小布偶去幫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