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連血液都興奮了起來,他不再把眼前的一切看在眼裡,等著,等他大權大握,他一定要宮湄卿臣服在他身下,一定要讓她只愛他……
宮湄嬌同樣瞪視著元奕琛與宮湄卿,瞪著他倆從進門後就未曾鬆開的手,心底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才是夫妻啊,元奕綸從未如此牽過她的手,也從未以如此深情的眼眸看她,甚至嬌寵著豐兒,現在還一心要納側妃……
「這是什麼話?」榮親王雖然認為此時談納側妃納妾還太早,但永不納妾也不是他能接受的,這還是大越朝未曾聽聞之事,連個市井小民、普通老百姓都有一兩房姬妾,他一個堂堂郡王又是將軍,只有一名嫡妻怎麼可以?
「我心意已決,請父王與母妃讓我照自己的意思做。」元奕琛的眼神堅定而執,不容動搖。
榮親王心想,罷了,那是他才剛新婚燕爾,自然會做些不切實際的承諾了,等時日一長,再美的花看久也會膩,他就不信他不納侍妾,而現在重要的不是他們兩個納妾與否,重要的是他的篡位大計,反正來日方長,現在也不必浪費口水理論,倒不如退一步,保不定琛兒的心就會漸漸向他靠攏了。
他清了清喉嚨道:「自個兒的事,各自想清楚了,不要日後再有埋怨。」
此話也等於同意了元奕琛的決定,讓等著看好戲的小許氏很不痛快,本來會掀起一陣風波的,怎麼無疾而終了?
她想著適才王爺好像惱了她,需要補救補救,便道:「婢妾做了幾樣王爺喜歡吃的點心,王爺要不要到西院嘗嘗?」
榮親王還沒回答,王妃一個眼色,鳳瑤忙取來一副手套,王妃接過,溫柔的呈給王爺。
「這是妾身特地為王爺織的,外頭風大,戴上手套就不冷了。」
榮親王接過那副手套,若有所思的看了一會兒,忽然看著王妃道:「先前你不是說想去賞梅嗎?你準備一下,半個時辰之後我來接你。」
他雖沒回了小許氏的約卻要陪王妃去賞梅花,而且聽他的意思好像是要帶王妃出府去賞梅,這樣的進展讓宮湄卿看了在心中直點頭,果然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榮親王的心已漸漸移向大房了,只要他們再讓他鬆動一點兒,他就可能會放棄策反逆謀了。
榮親王隨小許氏等人走了之後,宮湄卿生怕元奕琛的傷口會撐開,忙叫他「有事要幫皇上辦得先走」,事實上是暗示他回去休息,元奕琛來了這麼大半天,傷口也確實隱隱作痛便順勢離開,他一走,元蕙滿便來了。
關於元蕙滿,不止王妃將她視若嫡出,元奕琛也視她為嫡妹,打從宮湄卿嫁進來她便對宮湄卿這個嫂子很親熱,不止常到聽暖閣走動,有什麼好吃的一定讓人送上一份給宮湄卿。
宮湄卿想到前生元蕙滿是如何的待自己始終如一,闔府的人都踩她,只有滿兒這好姑娘雪中送炭,她下定決心一定要阻止那個廢渣陸瑞銘染指滿兒。
前生,王妃本是不肯將滿兒下嫁給陸瑞銘,區區一個商戶之家,身份實在差太多了,但小許氏用了詭計安排下人撞見滿兒和陸銘瑞夜半同處一室,如此毀了滿兒的清白,她不嫁也不行了,王妃才會含淚將她下嫁。
這種憾事當然可以預防,只要派人盯著陸瑞銘便是。
第十六章 婆媳同心驅惡奴(2)
「原來二嫂子在母妃這兒啊!你們在這裡談天說笑,母妃怎麼沒派人把女兒也叫過來,女兒自個兒在屋裡繡花,簡直快悶壞了。」元蕙滿歪膩到王妃身邊去,嬌嗔地說,自有一股小女兒的嬌憨。
「適才你父王也在呢,在和你哥哥商議要事,所以才沒派人去尋你過來。」王妃笑道:「你不是最怕你父王的嗎?他說一句話可以震掉你三魂七魄,母妃還不是怕你嚇破了膽才沒敢讓你過來。」
「母妃慣會取笑人家。」元蕙滿不依不饒的又往王妃懷裡膩去。
「幾歲了,怎麼還像個娃兒似的?」王妃慈愛地將閨女頰邊幾綹散發系到耳後,她真的是將滿兒視若己出,要在她及笄時將她記在自己名下,讓她成為王府的正經嫡女,也好覓一門好親事。
「對了,許側妃的表弟陸公子,他無意間在花園見了你,一見傾心,要許側妃過來說親呢,你的意思呢?」對於這麼一樁門戶不對的親事,她原是提都不想對滿兒提起的,但小許氏都好意思開口了,她也不好全然不問滿兒,不想小許氏自己跑去問滿兒,若滿兒說毫不知情倒顯得是自己有心隱瞞了,於是便提上一提。
聽到這話,宮湄卿心中一凜,小許氏、陸瑞銘那邊這麼快就行動了?想必王妃拒絕了之後,他們便會卑鄙的採取下一步行動了。
「什、什麼?」元蕙滿先是訝異,繼而想起那油腔滑調,眼神不正的陸瑞銘,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忙搖頭道:「不,女兒不嫁!」
端茶出來的傳嬤嬤正好聽見她這麼說還帶搖頭,一派堅決的模樣,便一邊上茶,一邊不緊不慢地道:「三姑娘有所不知,那陸公子雖然出身商戶,但為人正直,樂善好施,極重孝道,不但將家裡的幾間鋪子打理得井井有條,還有個才子的名號,他是陸家未來的家主,不知道多少千金小姐想嫁給他呢!」
元蕙滿迷惘了,是嗎?他有這麼好?為什麼她看不出來?只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噁心了她,她可不願嫁給那種登徒子。
宮湄卿輕巧地用茶蓋磨著杯緣,微微笑道:「瞧嬤嬤說的,不知情的人會以為嬤嬤收了側母妃的銀子在替陸公子說好話呢!」
她雖是以玩笑口吻說出來,傅嬤嬤聽了卻是臉色一變,面上帶著不悅,陰陽怪氣地說:「老奴是王妃的人,可不敢做那收取賄銀的下作之事,王妃是老奴奶大的,老奴的為人問王妃最清楚,二少夫人可不能含血噴人。」
宮湄卿仍是不疾不徐的笑道:「我只是說說罷了,嬤嬤怎地此地無銀三百兩起來了?」
她今天就要逼傅嬤嬤現形,讓她不能再留在王妃身邊作怪!
「二少夫人,您為何要往老奴身上潑髒水?」傅嬤嬤顫聲道:「老奴再不濟也是看著三姑娘出世長大的,老奴難不成會害三姑娘嗎?」
王妃見場面僵了,便笑著打圓場道:「這是做什麼?卿兒說笑呢,嬤嬤怎麼當真了?」
傅嬤嬤忽地「老淚縱橫」,一股腦的朝王妃跪下去,淚水便開始往下掉。「老奴也不知哪裡得罪了二少夫人,以至於二少夫人要如此相害,若是傳出去讓外人當真了,說王妃管教下人無方,老奴一死不足惜,可是卻連累了王妃。」
什麼一死?這可不是倚老賣老嗎?宮湄卿實在見不得傅嬤嬤那作戲的虛偽樣子,她重重將茶碗一擱,起了身,疾言厲色的瞪視著傅嬤嬤。
「如果你沒有,那麼這些是什麼?」宮湄卿說完,鳳瑤和錦衣已經進來了,手裡端著托盤,盤裡滿滿都是銀子。
事實上,先前她早請鳳瑤留意傅嬤嬤,聽聞傅嬤嬤可能被小許氏收買而一直在扯王妃的後腿,鳳瑤又驚又怒,之後她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與錦衣一道兒注意傅嬤嬤的動靜,果然讓她們見到傅嬤嬤與小許氏的心腹大丫頭煙波暗中來往頻繁,也趁傅嬤嬤不在屋裡時確認了她房中藏有大量現銀,她們將這事稟告了宮湄卿,三人決定來一場裡應外合,讓傅嬤嬤無從抵賴。
傅嬤嬤見了那托盤上的現銀也是一時慌了手腳,她沒想到自己向來小心行事,而王妃也沒懷疑過她,卻有人暗中對她留意上了。
「這是兩位姊姊在嬤嬤屋裡搜到的,若是沒收來路不明的銀子,那麼這些銀子是打哪裡來了,嬤嬤若說得出一個道理,我願下跪向嬤嬤賠不是。」
那盤子上少說也有千兩銀子,一個月銀二兩的管事嬤嬤竟然可以攢到千兩銀子,任誰都不會相信。
傅嬤嬤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強辯道:「那銀子上頭又沒刻老奴的名字,二少夫人這是看老奴不順眼,聯合那兩個賤蹄子使計要攆老奴走了。」
王妃臉色也一陣慘白,她難以置信自己最信任的奶娘竟會背叛自己,但想起過去種種,自己每一次有心想親近王爺都被傅嬤嬤「好意」勸阻下來,說她這樣做會惹王爺不快,那樣做會令王爺不快,令他們夫妻漸行漸遠,終致大房徹底被冷落。
事到如今,她總算明白了,明白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她深吸了口氣,看著她陪嫁的兩個心腹丫鬟,緩緩地道:「你們兩個說說看,這是怎麼回事?」
傅嬤嬤又怎麼不知道王妃有多信任鳳瑤、錦衣,如今先問那兩個丫鬟而不先問她,不就代表了對她不信任嗎?她不由心急萬分,大聲吼道:「不可以讓她們兩個說啊王妃!她們兩個賤蹄子受了二少夫人的指使,這是要栽贓給無辜的老奴啊!」